梨枝空映月,不見舊人歸 7
-
7
一直到第二天的淩晨,這群男人才總算收到了贖金。
他們清點著鈔票,臉上露出滿意的獰笑。
其中一個用腳踢了踢蜷縮在地、毫無反應的阮梨白。
“喂,你老公這錢付得可不怎麼痛快!”
“磨蹭到現在,該不會是抱著他那港城來的小情人快活了一晚上,纔想起你這正牌老婆吧?”
地上的女人衣衫破碎,幾乎不能蔽體,裸露的皮膚上佈滿青紫與汙濁。
她一動不動,對所有的嘲諷和羞辱都毫無反應。
男人們也覺得無趣,將昏迷的阮梨白丟垃圾一樣,丟回了段家彆墅門口。
臨走前,還在她白皙的大腿上寫下了極具侮辱性的大字——
【段少的女人,滋味果然不錯。】
第一個發現阮梨白的人是段家早起的管家。
他先是嚇了一跳,隨即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嫌惡。
用腳尖不甚客氣地踢了踢阮梨白的小腿,見她毫無反應,纔像是沾染了什麼臟東西般,急匆匆轉身進去通報。
段榆景被匆忙叫出來。
身上隻隨意套了件絲質睡袍,胸口處敞開著,清晰地印著幾枚曖昧的紅色吻痕。
想來沈歸晚即便身受重傷,也並未耽誤他們之間的纏綿。
初看到倒在地上一身狼藉的阮梨白時,他腳步一頓,眼神裡似乎極快地閃過一絲心疼。
然而,當他看清阮梨白身上那些侮辱性的大字時,那一點點心疼瞬間被翻湧上來的厭惡所取代。
他蹲下去的動作僵在半途,接著毫不猶豫地直起身。
然後,冷著臉,指揮著身後的管家: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她弄進去。”
管家隻得硬著頭皮,費力地將昏迷的阮梨白抱起。
這時,沈歸晚也被傭人攙扶著走了出來。
她故意驚呼一聲,情緒也隨之激動起來。
“天哪…梨白姐怎麼會…”
“榆景,你不清楚我們港城的規矩,像這種被仇家綁走的女人,通常都是要被…被所有男人共享的,是為了羞辱她的男人…”
“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我,梨白姐也不會…”
段榆景眉頭蹙得更緊,溫聲打斷沈歸晚:
“你的傷還冇好,彆激動。”
說著,他目光掃過阮梨白,聲音冷了下去。
“是她自己不小心被抓住,冇能保護好自己。”
阮梨白被安置回房間的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渾渾噩噩中醒來。
意識回籠的瞬間,身上黏膩肮臟的感覺先於視覺襲來。
她低頭,看見自己依舊穿著那身破布般的衣服。
而那些黑色的字跡如同跗骨之蛆,刻在她身上。觸目驚心。
“啊——”
一聲淒厲崩潰的尖叫劃破了房間的死寂。
段榆景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她瘋狂撕扯著自己身上衣物、試圖搓掉那些字跡的模樣。
他的到來讓她動作一頓,抬起淚眼模糊的臉。
可他開口,聲音卻比冰錐還要刺骨:
“現在知道哭了?昨晚被他們弄的時候,怎麼不想著以死明誌?”
“你這副不乾不淨的身子,還有什麼臉哭?”
阮梨白渾身劇烈一顫,積壓了一夜一日所有的恐懼和絕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她猛地抬起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段榆景。
“你把我推出去做替死鬼的時候,不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了嗎?”
“為了她,你賠上我的清白還不夠?難道非要我死在那些人手裡,你才滿意嗎?”
“段榆景!你是不是還要我的命啊!”
段榆景被她眼中瘋狂的恨意逼得後退半步,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他強裝鎮定,最終隻煩躁地甩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狼狽地轉身摔門而去。
巨大的關門聲迴盪在房間裡。
阮梨白呆坐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
良久,她掙紮著下床,一步一步挪進浴室。
打開花灑,溫柔的水流沖刷而下。
阮梨白用力搓洗著身體,不僅是要將身上的屈辱痕跡沖刷乾淨。
還有段榆景在她心底留下的最後印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