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戀愛腦控製計劃·失敗版 > 第第 25 章【VIP】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戀愛腦控製計劃·失敗版 第第 25 章【VIP】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

吃完麪湛烈刷了碗,

一回頭,路恬星站在客廳落地窗邊,正向外看。

外邊的雨還是很大,

玻璃上掛著一道道水跡,

好像天公跟誰較勁似的,

越下越猛,誓要把這座城市沖刷一遍。

湛烈走過去,把手中陶瓷杯遞給她,他自己手上也捧一杯。

他那杯裡麵是淺青色的茶湯,上麵零星漂浮著兩片茶葉,

路恬星低頭,自己這杯則是咖色的奶茶,奶香和茶香打著轉轉往鼻子裡飄。

“第一次煮奶茶,不確定好不好喝,你嚐嚐。”

路恬星小小啜了一口,眉開眼笑:“好喝。”

湛烈忽然覺得自己挺自私。

心裡那道堅定的高牆慢慢傾塌,是今天她的勇氣,

給了他勇氣,而這道勇氣,

此刻又變作帶著歎息的心疼。

湛烈柔聲問:“累嗎?想回家嗎?”

路恬星低頭:“不累。”

後麵那個問題她冇回答。

湛烈手指靜靜彎起,

一點一點握緊杯沿。

路恬星反問:“你累嗎?想睡覺了嗎?”

湛烈道:“我想跟你說話。”

路恬星笑著看他一眼,將手中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板上,

很有活力地搬來兩張椅子,一手提溜一個,湛烈看得失笑,

走過去從她手上接過來,放在他們剛剛站的落地窗前。

他們一同坐下,

麵對窗外茫茫雨幕。

“今天晚上去監獄見的那個人,是我堂弟,他犯了死罪,很快就要執行。他一直要求見我,我冇理,直到他托人給我帶了個名字。”

他低低道:“是我媽媽的名字。”

……

身世,都是說來話長,得從爺爺奶奶開始說起。

爺爺奶奶這段婚姻,總結起來就是五個字——萬般皆是命。爺爺是麒麟,奶奶是獨角獸,年輕的時候少男少女春心萌動,雙雙墜入愛河,一發不可收拾,但麒麟本性寡情,再濃烈的愛情也不過是一陣疾風,刮過了就隻剩滿地淒涼;獨角獸不同,積年愈深,忠貞是刻進骨血的本能。

這就造就出一對怨偶。但在感情中,還是獨角獸受傷更多,癡情是他們的本能,同時又清醒地認識到這個人不值得,而困於本能,卻要在清醒中絕望地沉淪。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麒麟,爺爺還算滿意,第二個孩子卻是獨角獸,生來就不被喜歡——麒麟討厭一個男人天生兒女情長的性子,為了伴侶甘願掏出自己的心肺。那個時候,奶奶已經對這段感情徹底失望,決絕地去做了場手術,切除獨角獸的十二條神經和角刺,從此斷一切感情,她不愛任何人,無論是丈夫,兒子,還是自己。

至此所有人都舒坦了,除了他父親。

湛烈說:“我爸爸,挺可憐的。他父親不喜歡他,母親對他無感,大哥跟他也冇什麼感情。他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離家闖蕩,自己給自己拿主意,從事什麼工作,在哪裡定居,直到遇見我媽媽。”

那是他爸爸灰白色人生中,迎來的第一抹色彩,生活有了盼頭。盼頭這個

東西真的很可怕,它有種魔力,能讓你原諒過去生活中的種種磨難,兩隻眼睛隻向前看,再不回頭。

可惜好景不長,他們一同任職的公司實驗室發生了場意外,爆炸死了很多人,媽媽也在其中。

湛烈停頓了下,他成年以來,很少去回憶和糾結這些不可改變的事情。今天講到,才忽然發覺,當他是小孩子、他無法理解的那些東西,放到今日,竟然也能萬分理解他的父親。

他說:“這件事,對我爸的打擊很致命,他接受不了。”

路恬星小聲問:“叔叔怎麼了。”

“妖丹失控,狂化,傷人。”

那一幕很難忘記,一向溫潤的父親雙目赤紅,破壞力驚人,拳頭所到之處,鋼筋鐵皮像泡沫板一樣粉碎。

離他近的人尖叫逃跑,遠處的人駐足圍觀,舉著手機拍照。

他被很多身穿製服的叔叔強行抱住,聲嘶力竭大喊,我爸爸是好人!不要殺我爸爸!

然後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聲槍響,父親額頭中心出現一個空蕩蕩的血洞,和他血紅的雙眼一樣,他甚至冇再看他一眼,就無力地倒下了。

之後那段時問,事情都變得非常模糊,很多人來來回回出現在他的世界中,有警察也有特查處的工作人員,還有父母任職公司負責理賠的人找上門,跟他一個小孩,談賠償金的事情。

就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見到大伯。

司並不是業務不純熟,他們首先找的當然不是個十歲的孩子,而是亡者的父母。但他的爺爺奶奶冇有一個人也管這件事,爺爺覺得丟人,反覆強調他冇這個兒地說了句,哦,這樣啊。

還是大伯聽到信,聞著味就找情,然後不得不把他帶回家。

其實,湛,吃什麼飯食,過什麼生活,並不特彆在意,加上他也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性子硬,年紀又小,並冇的覺悟,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直到十五歲時,意外發現他大伯、偷埋工業廢料,非法填埋危險廢物,這些行為極態災難,甚至妖力失控。而註冊這問公司的資金,

湛烈從來冇有想要過這筆錢,不是傻,那筆錢對他來說,就是父母流動的鮮血。給了他,他也不可能花出去,而大伯畢竟養著他。

但這件事一出,性質就不一樣了。他不由分說拿著證據舉報,公司頻臨破產,他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四五十歲的男人,氣得臉紅脖子粗粗,砸了菸灰缸,連連冷笑,你不就是想要錢嗎?不就是想要錢嗎?好,給你錢!就當我白養你這幾年!

他從外麵取了錢回來,當著爺爺奶奶和街坊鄰居的麵,將一個鼓囊囊的手提包砸在他麵前,拿上錢,滾!

湛烈什麼都冇說,也冇有心力打開袋子,去看滿包父母的肉與骨,提上包一路走到慈善機構,將袋子放下就往出走。

裡邊的人一個勁問他,捐款嗎?登個記吧,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大人呢?

他也不理,就往出走,直到裡麵的人怒氣沖沖追出來,劈頭蓋臉就把包往他腳底下扔:“你什麼意思啊,哪家的小孩這麼冇家教!有冇有良心?有爹生冇娘養,滾!滾遠點!”

湛烈打開袋子,裡麵是滿滿一包冥幣。

……

手中茶杯溫度有些冷卻,湛烈捧起來喝儘,口腔裡充斥甘與苦交織的味道。看一眼路恬星的水杯,她的奶茶喝的見了底,他向前探身,想給她再添一杯。

靠得近了才發現,她牛仔短褲靠近膝蓋上方的位置,有兩團暈開的小小圓形水跡,湛烈心裡一揪,隻見又一滴水跡砸落,輕輕一聲。

“恬星,星星?”湛烈忙彎腰去看,她低著頭看不見,他就單膝跪在她身邊,從下往上瞅,“彆哭,哎,彆哭啊。”

路恬星手攥得死緊,口中喃喃:“他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呢……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呢……”

湛烈找了紙巾回來,仍舊半跪在她身邊,一邊給她擦淚,一邊笑:“我要知道你哭,我就略過這一塊不說了。”

“我就應該告訴你,我從前是個叛逆少年,看我大伯不順眼,一時衝動把他兩條腿打斷了。在那個家待不下去,就一個人跑到北嶺來。”

湛烈把擦過路恬星眼淚的紙巾握在手中,濕熱的觸感,把他的心燙出很多水泡:“這樣,讓你笑話笑話我,或者乾脆罵我下手冇輕冇重,也好過讓你哭。”

路恬星低聲道:“我纔不笑話你罵你,我支援你。打得好。”

湛烈仰頭望著她,唇角一直翹著。

路恬星問:“你打斷他的腿,他有冇有再找你麻煩?”

湛烈搖頭:“這些事每件都是家醜,而且一件比一件醜。湛揚峰,就是我爺爺,他最好麵子,不允許這些醜事抖出去,所以都壓住了。我跑到北嶺,冇人找,也冇人管。”

父親親緣淡薄,他也承襲了這淡薄。到了北嶺之後,湛烈就走上父親的老路,像他當年自己照顧自己一樣,學著養活自己。

但他又比父親倖運太多,他冇有那麼茫然,隻要回憶著父母照顧他、教育他的樣子,依樣畫葫蘆,就可以把自己養得很好。

十年的庇護,足夠受用一生。

當時的他精神上不貧瘠,可怕的是物質上,那真真是窮得叮噹響,連飯都吃不起,他也不跟人生較勁,投奔當地的孤兒院,一邊混飯吃一邊打零工,再想辦法上學。

報考大學的時候,看起來無數選擇,於他而言,也就隻有兩條路——要麼上軍校,要麼去師範,因為這兩樣免學費。

但填表時,腦海中突然就響起了當年那一槍聲,和爸爸眉心空蕩蕩的血洞,想著:握槍的要是他,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