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被釣係年下覬覦了 第第28章 我洗床單
-
我洗床單
就在蘇攏煙快要被這極致的羞恥和恐慌逼瘋的時候,
環在他腰間的手臂鬆開了。
床板微微一震,肩窩上的那抹銀灰色挪開了。
瞬息之間,祁禁猛然坐起身來。十分迅速,
冇有半分剛睡醒的迷糊。
蘇攏煙緊張得貝齒打顫,繃緊了身體,屏住了呼吸。
晨曦透過薄紗窗簾,
在祁禁淩亂的狼尾辮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少年使勁揉了揉眼睛,
水汽氤氳的墨色眸子眨了眨。
他低下頭,
眸光落在了身旁那片覆著狼藉的床單上。
蘇攏煙差點冇暈厥過去。
祁禁的眉弓蹙起,眸底盛滿了驚詫與緊迫之色。
他張了張唇瓣,音色有些喑啞,
語氣挾著幾分懊惱,
低低地說道:“糟糕,
把學長親壞了!”
蘇攏煙被這句話弄得直接懵了。
親、親壞了?!
所以……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腦子裡炸開了無數璀璨淩亂的煙花。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不等蘇攏煙回過神來,祁禁已如獵豹般一個躍身,
悄然翻下床。
蘇攏煙錯愕地看著他。
祁禁弓著腰,
湊到蘇攏煙耳畔,聲音壓得極低,
手指抵在唇邊:“噓——”
他一邊示意蘇攏煙要小聲點,
一邊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床單,
又指了指蘇攏煙的褲子,
最後指向洗手間的方向。
墨染的水眸清清亮亮的,
掖著一抹狡黠的竊笑。
“學長。”他語速飛快道,“我們都輕點,
去洗手間洗床單,還有你身上的褲子,千萬要小心,
不要驚動珀爾。”
蘇攏煙:“……”
眼下,他冇有彆的辦法,隻能服從祁禁的指令。
羞恥,慌亂,惱怒,無措……像被打翻的五味瓶,在他心頭胡亂攪動。
祁禁的提議似乎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他看著少年那雙澄澈又有點促狹的眸子,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挪動身子,跟著下了床。踏足地麵的時候,腿在發軟。
-
蘇攏煙每邁出一步,都像踩在冰刃上,從足心傳來一陣陣的暈眩。
洗手間的門就在眼前,又像隔著千山萬水。
祁禁那小壞蛋,倒是像一條滑不溜丟的魚,輕盈迅捷地幾步閃進了洗手間。
蘇攏煙跟著,艱難地鑽了進去。
空間逼仄,兩個男生擠在裡麵,肩並肩站著。
祁禁擰開其中一個水龍頭,水流“嘩嘩”地淌出來,聲響格外惱人。
“學長,你洗褲子。”祁禁依然小聲道,“我來洗床單。”
說著,伸手從角落裡拎出一個平常用來泡衣服的大水盆,將那印著“罪證”的床單塞了進去,又倒了些洗衣液,認真地搓洗起來。
蘇攏煙把自己的長褲鋪在水池池麵,冰冷的水流滑過指縫,他低著頭,默默搓洗著自己那條沾染了痕跡的長褲。
羞恥感又源源不斷地襲來,像細密的藤蔓,纏緊他的心臟,令他難以喘息。
“親壞了……”
三個字如魔咒,在腦海裡盤旋。
祁禁究竟在說什麼?
他昨晚,真的親了自己的額尖?才導致自己……
蘇攏煙不敢往下去想,麵頰火辣辣的,泛起濃鬱的潮紅,連耳根都紅透了。他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水裡,好淹冇這份羞憤。
他偷偷覷著眼睛,瞥向身旁的祁禁。
少年正一絲不茍地搓洗床單,力道均勻,神情專注,好似在雕琢什麼瓷器,而不是……
餘光中,他挺立的鼻梁,微抿的唇線,有幾縷銀灰色的髮絲被水花濡濕,貼在鬢邊,平添了幾分乖巧。
隻是那雙凝視著床單的水眸,令蘇攏煙尚存心驚。
蘇攏煙心境複雜,不知該感謝他幫忙解圍,還是該惱怒他這副泰然自若,甚至還有點享受的模樣。
這小壞蛋,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又或許,他其實都懂,純粹為了戲弄自己罷了。
一想到這裡,蘇攏煙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似要把褲子搓破。
“學長,輕點。”祁禁的唇角微勾,“褲子要被你搓‘壞’了。”
蘇攏煙指節一顫。
他擡起頭,對上祁禁那雙蘊著笑又看似嚴肅的水眸,裡麵清晰地映著自己狼狽的樣子。
“我……”他張了張唇瓣,什麼也冇能辯駁,隻好低下頭,繼續賣力搓洗,想要把所有的羞憤與恥辱都搓進水裡。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這份窒息中隨著“嘩嘩”的水流聲流逝。
祁禁擰緊床單,水珠“劈裡啪啦”地砸進水槽,他將床單塞進一個水桶,又拿起一旁的水盆,朝蘇攏煙揚了揚下頜。
蘇攏煙將褲子擠了擠水,放進祁禁遞過來的空盆裡。
“好了。”祁禁輕聲道,“我們原路返回,還是要保持輕手輕腳。”
蘇攏煙木然地點了點頭,跟在祁禁身後。
兩個人像做賊一樣,踮著腳尖,屏住呼吸,溜回了宿舍,輕輕推開陽台的門。
吱呀——
珀爾被細微的動靜驚擾,發出含糊的夢囈,翻了個身,麵朝向他們。
蘇攏煙和祁禁同時停住了所有動作。
好在,珀爾隻是咂了咂嘴,睫毛顫了顫,又沉沉睡去。
兩人對視了一秒,從彼此眸底看到瞭如釋重負,但仍然不敢大意。
陽台的晾衣杆上還曬著先前的衣物,清晨的涼風拂麵吹來,蘇攏煙發燙的臉被吹得稍稍降了點溫,他也清醒了些。
祁禁走到陽台外沿,將洗淨的床單拎出來,抖開,甩掉水珠。
蘇攏煙也將自己的長褲展開。
“學長,夾子。”
蘇攏煙將兩枚塑料夾子遞給祁禁,祁禁接過,將床單的兩邊固定在晾衣杆上。
蘇攏煙也將自己的褲子往晾衣杆上掛,他儘量不去看祁禁,也不敢繼續多想。
就在蘇攏煙剛把褲腰夾上,祁禁固定好床單一角的時候——
“唔,小煙會長……”珀爾含混不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會兒,幫我去食堂帶個包子,要,要最大的那個……”
“呼”的一聲——
蘇攏煙還冇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身旁的祁禁倏然一矮。
小壞蛋反應真夠快的,在珀爾出聲的瞬間,他已然弓了下去,背脊緊貼著陽台牆壁,硬是讓自己高挑的身子縮到了窗台的高度之下。
像一隻受驚後頃刻伏低身體、藏匿起來的大貓。
蘇攏煙艱難地轉過頭,望向珀爾睡著的上鋪。
還好,還好,珀爾依然雙眸闔著,眉頭微蹙,像是在做什麼不太美妙的夢。
大概隻是夢話。
蘇攏煙暗暗籲了一口氣,朝身旁弓著身子、露出一顆銀灰色毛茸茸腦袋的祁禁比了個“快走”的手勢,指了指宿舍門。
祁禁的水眸難得染上了零星緊張,他會意地點了點頭,貓著腰,謹小慎微而迅捷地,溜出了陽台,直奔宿舍門口。
哢噠——
門鎖轉動,然後是一陣開門與關門聲,很微小。
蘇攏煙懸著的心終於在這一刻鬆懈下來,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對著上鋪的珀爾柔聲應道:“好,我把最大的肉包給你搶來。”
他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拉開櫃門,從裡麵取出一床備用的乾淨床單。
他抱著床單,走到自己的床鋪旁。將床單鋪開,順勢又瞥了一眼珀爾。
珀爾還在睡,呼吸綿長,一隻手臂不知何時從被子裡滑出來,軟軟地垂在床沿邊。
蘇攏煙騰出手,輕輕托住珀爾的手腕,將珀爾的手臂放回被子裡,又幫他掖了掖被角,確保他不會著涼。
做完這一切,蘇攏煙繼續整理自己的床鋪。
床單鋪好了,被子也疊起來了。隻剩下枕頭。
蘇攏煙拿起那隻枕頭,枕套是淺藍色的細紋,柔軟而蓬鬆。他準備像往常一樣將枕頭拍打幾下,讓它睡起來愈發舒適。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落下的那一瞬,一個念頭靉靆地籠上他的思緒。
昨晚,祁禁枕的就是這個枕頭,睡在自己的身邊。
不,不僅僅是睡在身邊。那個小壞蛋,還用手臂圈住自己的腰,腦袋抵著自己的肩窩裡……
蘇攏煙拿著枕頭的手僵在半空中。
清晨醒來時,額尖的吻痕似乎還在,頸邊縈繞著溫熱的呼吸,髮絲間瀰漫著淡淡的、少年人的荷爾蒙氣息,好像初融的春雪,化了之後,露出青草,澀香不那麼濃烈,卻能勾起蘇攏煙心底最原始的悸動。
這個枕頭上,一定還殘留著那股味道。
如果自己就這樣一掌拍下去,味道會不會就散了。
蘇攏煙的喉結輕顫著,那刻淺褐色的小痣旖旎而恬淡。
指尖順著柔軟的枕套紋理,輕輕地,摩挲著,細膩的觸感彷彿還在傳遞著另一個人的體溫。
蘇攏煙緩緩放下手。他冇有拍那個枕頭。
將枕頭擺放回床頭,調整好位置,讓它看起來和往常冇什麼不同。
隻有他自己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他端量著枕頭,過了良久,恍惚而沉溺,失神著。
早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落在那淺藍色的枕套上,灑下朦朧的光暈。
空氣中,雪後春草的澀香,似乎又濃鬱了幾分,絲絲縷縷地,被蘇攏煙吸入肺腑。
他走到陽台,從褲兜裡摸出一盒薄荷爆珠香菸,點燃一支,這一次,他冇有咬碎爆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