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陪我闖影視世界 第304章 少年包青天44
包拯沉聲道:“實則,衍悔大師身上的紋身,唯有悟道大師與曾侍奉他的四大弟子——戒逸、戒嗔、戒賢、戒空見過。
而這紋身,竟牽扯出了四條人命……”
展昭當即蹙眉反駁:“可三師兄那日明明衝進火場救了我們!若他真喪心病狂,怎會出手相救?”
“你說錯了,他進火場絕非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殺人。”李蓮花的話雖聲音不大卻很堅定,瞬間讓眾人愣住。
月瑤疑惑:“可那天,他確實冒著危險救出了二鼠啊?”
“他冒死闖火海,不過是怕我和悟道大師把他以為在裡麵的錦毛鼠救出來。”
李蓮花緩緩揭開真相,“當時火場呢,濃煙密佈視物不清。我摸到床邊時,床上恰好有兩人,悟道大師又說已找到了展昭,這時戒賢也恰好也走了過來。
我便背起一人,而他隻能背起另一人——他察覺出背上是個孩子,認定這個就是錦毛鼠,便趁機用毒針在其頸旁刺下。
這也正解釋了,為何隻有二鼠既中迷藥、又身中劇毒了!”
包拯補充道:“我們此前都錯了,總以為凶手是先下毒再放火,實則順序恰好相反。他深知,要想不讓錦毛鼠的紋身被更多人發現,唯有一把火燒死他才能一了百了。
可他沒料到,李大哥和悟道大師會衝進火場救人,他被逼無奈,才隻能闖進去用毒針滅口。”
“竟對一個孩子下此狠手,實在是喪心病狂!”楚楚難掩憤慨。
“不,戒賢並非喪心病狂之人。”包拯搖頭,語氣凝重,“他這般做,或許是為了保全相國寺的名聲。”
“啊?”眾人聞言麵麵相覷,滿是不解。
悟道望著戒賢,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他:“戒賢,你……唉!事到如今,你還不把前因後果都說出來?”
戒賢身形一晃,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聲音發顫:“那日,戒空突然找我,說有要事相商。
原來此前他把錦毛鼠推下水懲罰時,發現了錦毛鼠身上的紋身。
他將我約到後山,要挾我把《大日如來咒》交給他,還要幫他坐上住持之位,否則就把紋身的事公之於眾。
我為了師父,也為了相國寺的名譽,一時衝動,便把他推下了山崖,心中卻是難安,我便把這事全告訴了師父,師父這才將三十年前的往事,一五一十說與我聽。”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低沉:“三十年前,師父還叫悟法。
當時師祖命他將一串玄奘法師用過的唐朝佛珠送往少林,途中卻遇劫道匪徒。師父不敵被打下山崖,幸得一位采茶女相救。
那時師父修行尚淺,養傷期間與采茶女漸生情愫,還犯下了色戒。後來采茶女冒著性命危險,在山澗中找回一顆掉落的佛珠,師父見了佛珠,隻覺愧對師祖。
采茶女知他心係相國寺,便主動離開了他。師父回到相國寺領罰,在思過崖反省一年,法號也改成了衍悔,從此再沒離開過相國寺半步,以此懺悔當年的過錯。”
“就這樣平靜了二十年,一個大雨滂沱的黃昏,有人抱著個嬰兒來到寺裡,還帶來了那顆佛珠。
原來那嬰兒家鄉遭了瘟疫,父母與奶奶都死了,奶奶臨終前托鄰人將孩子送來,隻說師父見了紋身與佛珠,便知緣由。
那嬰兒,正是師父的親孫子。
師父不願孩子捲入佛門是非,便將他交給山下一對農人夫婦撫養,盼他能在普通人家平安長大。
可十年後,五鼠來寺裡偷菜時被師父撞見,師父看到錦毛鼠胸前掛著的佛珠,才知那對農人早已過世。
念及孩子可憐,師父便時常給他們送些食物,還教了些武功讓他們強身健體。”
“阿彌陀佛,繼續說吧。”悟道雙手合十,輕聲催促。
戒賢深吸一口氣,接著道:“殺了戒空後,我潛回他的住處,想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無意間發現了盤龍絲,便順手收了起來。
師父去世後,我把《大日如來咒》藏在他的蒲團底下,想讓人以為他是練功走火入魔而死,好讓這事就此了結。
可我沒料到,達摩智給師父淨身時,發現了師父身上的紋身。
後來他為了逼錦毛鼠交出《大日如來咒》,給錦毛鼠下了毒,錦毛鼠掙紮時無意間露出紋身,達摩智發現了這個秘密,又來要挾我。
我沒辦法,隻能將他約到經樓滅口——為了不暴露本門武功,我用盤龍絲割下了他的頭顱。
後來李施主發現了門閂的秘密,我便順水推舟,把所有事都推到了龍千山身上。本以為這下能平息風波,誰知杭巡府無意間也發現了錦毛鼠的紋身。
他是師父的八拜之交,本就知道師父紋身的事,便也來要挾我交出《大日如來咒》。我走投無路,隻能把他也殺了,過程就像包施主說的那樣。”
“你根本就是貪戀住持之位,才殺了這麼多人!甚至連師父……”展昭怒目而視,話未說完便被戒賢厲聲打斷。
“我沒有殺師父!就算我死一千次、一萬次,也絕不會對師父動半分念頭!”戒賢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
“那師父是誰殺的?”展昭追問,語氣依舊激動。
戒賢哽咽出聲,淚水終於落下:“師父……是自斷經脈而死。”
他閉上眼,回憶起那日的場景,聲音帶著無儘的悔恨:“那天我把殺戒空的事告訴師父後,師父隻是長歎一聲,隨後便將他犯色戒的往事說了出來。
他問我:‘戒空雖非為師所殺,卻因師而死。為師先犯色戒,後又間接釀成殺禍,你是戒律院主持,依律,為師該當何罪?’
我當時隻覺是自己的錯,連忙說:‘師父,這不是您的錯,是弟子的錯!弟子既犯殺戒,便該以死抵命,是弟子有負您的教導之恩,求您恕罪!’
我雙手運功想拍向自己的天靈蓋,卻被師父一把攔住。”
“‘師父?’我當時滿心疑惑。”戒賢的聲音愈發顫抖,
“師父卻對我說:‘你說得對,犯殺戒者當以死抵罪。這一切,都是為師當年一時糊塗種下的因。
若我早把此事說出來,也不會釀成今日的禍事!戒賢,為師有句話要對你說——’
我忙應道:‘師父請講,弟子不敢不從。’
師父看著我,緩緩道:‘為師沒能好好教導你,是為師的錯。日後這相國寺的重擔,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我還想推辭,師父卻打斷我:‘遁入空門,本就該拋卻過往四大皆空,你明白嗎?你要好好的,擔起相國寺的責任,知道嗎?’
我隻能含淚應下:‘師父教導,弟子謹記。’
師父聽了,連說兩聲‘好,好啊’,隨後便當著我的麵,自斷經脈,圓寂了……”
月瑤:“所以你為了相國寺的聲譽,就不斷地殺人?”
戒賢垂首,語氣裡滿是遲來的悔意,卻仍帶著一絲偏執:“是我錯了……,所以我想殺了錦毛鼠,便再無人知曉師父的秘密,相國寺的聲譽也能保住了。”
“你休要狡辯!”戒逸猛地拍案起身,手指直指戒賢,怒喝聲震得殿內燭火搖曳,
“你接連害命,分明是為了爭奪住持之位!今日我定要將你送官究治,還所有枉死者一個公道!”
殿內眾人皆沉默,無人再為戒賢辯解。戒逸見狀,轉身便要叫人去通知官府。
這時,戒賢望著殿外的暮色,聲音低沉而悲涼:“隻可惜……我終究沒能保住師父,也沒能護住相國寺的名聲,實在有負師父臨終前的囑托。”
包拯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惋惜:“是,你錯了,你真的錯了。你從一開始,就誤解了衍悔大師的意思。”
戒賢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愕然,顯然無法理解包拯的話。
一旁的月瑤與李蓮花卻神色瞭然——他們早已看出,戒賢從始至終都理解錯了衍悔大師自殺的用意。
包拯緩緩道來,將真相一一揭開:“衍悔大師說‘遁入空門,四大皆空,要忘記過往’,他是希望你能放下殺戒空師父的舊事,好好活下去。
他本想將相國寺托付給你,可他太瞭解你了——他怕你放不下自己的罪孽,怕你將他的死也歸咎於己,更怕你會尋短見。
他知道,相國寺在你心中重逾一切,所以才用‘托付寺院’留住你,盼你能好好活下去。
其實,他早就料到,寺中之事終將傳為笑柄,他唯有以死才能平息風波、保全相國寺的聲譽!
哎,你終究還是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戒賢怔怔地聽完,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裡滿是自嘲與釋然:“多謝包施主……枉我修佛二十載,慧根卻不及你萬分之一。
可惜,如今一切都已無法挽回。”話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一掌拍向自己天靈,身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三師兄!三師兄!”展昭疾步上前,扶住戒賢的身體,聲音裡滿是悲痛。
“阿彌陀佛……”殿內眾人齊聲誦念,臉上皆是惋惜之色。
最終,悟道大師上前,沉聲安排後續善後之事。
翌日,戒賢的喪禮上,公孫策望著靈前的燭火,輕聲感慨:“人啊,總是這樣。
為了掩飾一件錯事,往往會一錯再錯,最終再也回不了頭。”
包拯點頭,介麵道:“佛家常說‘破執’,戒賢大師便是太過執著於維護佛寺的名聲、執著於住持之位,才會一步步踏入深淵,做了這麼多錯事。”
飛燕聽得似懂非懂,忍不住問道:“那戒賢和尚……他算不算好人?他死後,能不能到極樂世界去呢?”
李蓮花望著遠處飄灑的落葉,語氣平和:“隻要心中有佛,處處皆是淨土。心之所向,便是歸宿。”
月瑤笑著補充,聲音溫柔卻帶著深意:“對啊,而且人從來不能用單純的‘好’與‘壞’來判斷。
人是這世間最複雜的生物,一個人的‘好’與‘壞’,在每個人心裡都有不同的答案——這答案,終究隻能在你自己的心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