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陪我闖影視世界 第322章 少年包青天62
包拯接過手鐲,指腹蹭過那處細微的印記:「在皇上那裡我見過一隻幾乎一樣的。」
「皇宮?皇家印記?」六子站在旁邊,聽著這些陌生又遙遠的詞,聲音都有些發顫,「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這鐲子、這布,和皇宮有啥關係?」
他這話一出口,屋裡瞬間靜了下來。
包拯垂著眼,腦海裡卻翻江倒海——一個聲音在喊:得把「狸貓換太子」的真相揭開,還李妃清白;可另一個聲音卻在勸:若是把六子的身世捅破,朝野必亂,國家安穩比什麼都重要。
兩種念頭交戰了許久,最終抬眼看向眾人:「這事不能聲張,先去找楚楚對黃布,之後……隻能告訴皇上,讓他定奪。皇上仁善,必不會濫殺無辜。」
月瑤見狀,輕輕歎了口氣:「眼下先彆想彆的,先回客棧找楚楚要黃布,看看這布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幾人當即鎖了麵館往客棧趕,一見到楚楚,月瑤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說了一遍。
楚楚聽得臉色發白,忙將布取出來,鋪在桌上與六子的那塊對齊,眾人湊近了看,隻見兩塊布嚴絲合縫,顯然這樣纔算完整。
「這布呢肯定有璿璣,」李蓮花語氣篤定,「若是普通的包裹布,哪會被人特意分成兩半呢,還儲存如此的好?」
「可布上什麼都沒有,如果有字的話,怎麼才能顯現出來?」月瑤的目光掃過兩塊黃布,「用火烤?還是用水泡?」
公孫策起身找來了火盆和水盆:「彆猜了,試了便知。先烤,再泡,一步步來。」
先是將兩塊黃布一起,離火盆半尺遠慢慢烘烤,卻連半點字跡都沒顯出來;接著又放進溫水裡浸泡,卻依舊隻有布料本身的顏色,不見任何異色。
「都不行。」包拯盯著泡在水裡的黃布,眉頭緊鎖,「肯定還有彆的法子,隻是我們沒想到。」
「酒呢?」月瑤忽然開口,眼神亮了亮,「要是用米粉調水寫字,乾了之後看不出來,可一泡進酒裡,字跡就會變藍顯現出來!要不試試?」
李蓮花立刻起身,從客棧掌櫃那兒討來了一壺酒,將黃布從水裡撈出來烘乾,再倒上米酒。
不過片刻,原本空白的布麵上,果然漸漸暈開淡藍色的字跡,幾人湊著光細看,一個個字映入眼簾——
寫的竟是當年「狸貓換太子」的全經過:
李宸妃當年先誕下皇子,劉妃(如今的太後)為奪後位,聯合龐太師買通崇慶七鷹,用一隻剝了皮的狸貓換走皇子,再將皇子裹在黃布裡送出宮,而這黃布上的字,正是崇慶七鷹中的一人所寫。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六子站在最邊上,看著那些字滿是不可置信——到了這時候,他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就是那個被換走的皇子,那塊黃布、那隻手鐲,都是證明他身世的信物。
他猛地轉向包拯,聲音帶著哭腔:「包拯,你告訴我,是我猜錯了,不是這樣的,對不對?」
包拯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卻隻能硬著頭皮點頭:「不,你沒猜錯,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
月瑤看著六子失魂落魄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不解:「女子生產本就是鬼門關,劉太後當年既然有本事把孩子送出宮,搞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為何不直接設計讓李妃『難產而亡』?
那樣既省事,又不會留下這麼多隱患。還有先皇,當年不管是立儲君,還是用『誕下妖物』的說法治李妃的罪,也太草率了些。」
總覺得還有些是他們查不出來的秘密。
這話問得眾人都沉默了——可眼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黃布上的秘密一旦泄露,太後和龐太師絕不會放過他們,甚至會對六子下殺手。
幾人湊在一起商議,最後決定:月瑤和李蓮花去皇宮見皇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包拯和公孫策則去找八賢王——皇上的態度尚可揣測,可太後與龐太師權勢滔天,必須有八賢王的人牽製,才能護住六子,也護住他們幾人。
月瑤和李蓮花換了身素色衣服,憑著之前皇上賜下的免死金牌進了宮,在禦書房見到了皇帝。
兩人沒有隱瞞,從秀珠自殺引出千波殿到六子的黃布、手鐲,再到「狸貓換太子」的真相,一五一十說得明明白白。
皇帝坐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聽完後久久沒有說話,禦書房裡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眼看向兩人,眼神複雜,語氣裡帶著一絲試探:「你們就不怕……朕為了名聲,殺了你們滅口?」
李蓮花迎上他的目光,語氣淡然:「皇上不會。我們認識的陛下呢,不是會為了虛名而濫殺無辜的人。」
「對,」月瑤接著話頭,語氣誠懇,「皇上素來寬容仁善,這事本就與您無關,您無需介懷。
況且六子當年雖是太子,可他自小在民間長大,從未受過皇家教導,如今若公開身世,非但不是好事,反而可能被反賊或鄰國利用;
反觀皇上,您自小在東宮接受正統教導,心懷天下,本就是最合適的君主。」
皇帝聽到這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來我這個皇帝,做得還不算太失敗,竟得到你們這般信任和評價。」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你們先回去吧,這事我得好好想想。放心,我不會為難六子。」
……
幾日後,朝廷下發了兩道旨意:一是為八賢王平反,宣告秀珠之死是因其為舊主李太妃報恩、自願赴死,與八賢王無關;
二是恢複李太妃的名分,搬出冷宮。
而關於「狸貓換太子」的流言在民間流傳開來,很多人隻當一個故事,皇上並沒受到任何影響。
太後以身體抱恙為由,從此靜心禮佛,不再過問朝廷之事,龐太師雖想處理了六子以防後患,但也不知皇上與他說了什麼,也放棄了這個想法。
至於六子,皇帝沒有將他接入宮中——他知道六子習慣了民間的自在日子,不願被困在皇宮的規矩裡。
最後還是八賢王主動開口,將六子收為養子,接入八王府中。
自此,這場牽扯了二十餘年的宮廷秘辛,終於塵埃落定。
……
八賢王希望包拯這股清流入朝為官,包拯卻婉言推辭,隻說想歸鄉教書,過幾日清淨日子,末了還半開玩笑:「指不定哪天就有人來行刺——誰讓我知曉的秘密太多呢。」
八賢王聞言莞爾,並未強留。
他懂包拯,定是此前的事壓得他心頭沉重,想暫避放鬆罷了;而這般通透剛直的人,也不會甘心久居平淡,或許一年,或許兩三年,終將再入仕途。
月瑤等人離京那日,六子趕來送行。
他望著幾人,語氣裡滿是感激:「多謝你們,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
「這段日子,我走過了人一輩子最複雜、最艱難的抉擇。一切來得太急,短短數日裡想的事,比一輩子、不,比好幾世加起來還要多。」六子輕聲歎道。
「這大抵就是你的命數。」包拯接話。
六子卻笑了笑:「要說命數,待我倒不算薄——讓我無拘無束、輕輕鬆鬆活了這麼多年。隻是剛知道身世那陣是真的慌了神,腦子裡一團亂,隻想逃得遠遠的。
可真見了皇上反倒不怕了,腦子也忽然清明,先前擰著的結竟全解開了。」
「那你想通了什麼?」包拯追問。
「想通了我該做的事。其一為天下,我不能讓江山因我亂起來;
其二為形勢,我雖曾是先帝太子,可誰會服我?一個煮麵的『粗人』,就算披上龍袍,文武百官怎會聽我號令?這龍椅,我坐不穩;
其三是自知,論當君主,我遠不如當今聖上——帝王本就該從小教養,哪能憑空拉個人就擔起這擔子?」
月瑤與李蓮花悄悄對視一眼,眼底皆是讚歎——六子這般通透灑脫,能把形勢看得如此分明,實在難得;隻可惜自小長在民間,終究是耽擱了這份難得的天賦。
「還有第四?」包拯又問。
六子眉眼一鬆,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在:「第四,我本就不想當什麼皇帝。人貴有自知之明,安守自己的本分就好。」
「既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包拯拱手。
月瑤、李蓮花、公孫策、楚楚與展昭亦隨之拱手:「告辭。」
轉身前,包拯湊近六子,聲音壓得極輕:「你得好好活著,長長久久地活。隻要你在,那深宮纔算多了幾分人情味兒。」
六子卻笑著搖頭,語氣半是調侃半是認真:「你啊,這會兒定是意興闌珊,才說這些喪氣話。
你未必能比我活得長久——我總擔心,你遲早還要背起那憂國憂民的擔子,到時候,哪能有我這般自在長壽?」
「包大哥,快走了!」不遠處,展昭的聲音傳來,幾人的身影漸漸隱入了離京的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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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是真心喜歡眼下這方世界的。先前在蓮花樓世界時,他便過慣了晨起煮茶、暮時看雲,日子過得隨性自在,而這些與此時的日子大差不差。
想守著一方小院蒔花弄草便守著,若興起了,還能跟著包拯、公孫策查查案子。
月瑤瞧著他眼底的笑意,自然也樂得留下,兩人便這般攜手,又在江湖與城鎮間慢悠悠遊曆了兩載。
暮春的揚州西湖畔,暖風裹著柳絲與荷香,輕輕拂過青石板路。
李蓮花牽著月瑤的手緩步而行,手指時不時輕輕摩挲兩下,惹得月瑤手心微癢,忍不住側頭看他。
他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長衫,領口與袖口繡著精緻的圖案,倒襯得他身姿愈發清俊。發間未束高冠,隻鬆鬆挽了個髻,用根木簪固定。
他笑著將月瑤的手往自己身側帶了帶,避開路過的賣花郎。
「小心些!」他聲音溫柔,目光落在月瑤身上時,眼底盛著細碎的愛意。
月瑤今日穿的是件水綠色的長裙,裙擺繡著圈淺紫色的蘿蘭,走動時裙擺輕揚,像極了湖麵漾開的漣漪。
她將長發梳成垂掛髻,簪了支銀質的柳葉簪,簪尾垂著兩顆小小的珍珠,走時珍珠輕輕晃著,偶爾會蹭到頸側。
月瑤笑著嗔了他一眼,卻沒抽回手,反而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
稍後,兩人並肩靠在柳樹上,看著湖麵的畫舫緩緩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李蓮花握著她的手,月瑤則靠在他肩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隻覺得這揚州的春色,都不及身邊人的暖心。
俊男美女的組合,為揚州西湖又添一美景。
忽然不遠處的畫舫上嘈雜聲一片,丫鬟小廝全都慌亂不已,更是有一個小廝向縣衙的方向跑去。
月瑤直起身說道:「應該是出事了!」
李蓮花點頭:「嗯,走,去看看!」
倆人並肩登上畫舫時,艙內已是一片混亂。正中的紫檀木圓桌旁,富商沈萬山仰麵倒在椅子上,麵色青紫,嘴角掛著一絲黑血,右手還緊攥著半塊啃過的桂花糕。
桌案上擺著一壺剛沏好的雨前龍井,兩隻白玉茶杯,還有一碟尚未吃完的桂花糕,糕上撒著細碎的糖霜,看起來精緻可口。
「都彆亂碰。」月瑤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細檢查沈萬山的遺體,「身亡不到一炷香,是中毒的症狀。」
李蓮花的目光掃過桌上的茶與糕點,又抬頭看向艙內眾人:「諸位都是沈老爺的親友?方纔事發時,都在何處?」
艙內眾人麵麵相覷,最終由沈萬山的長子沈文率先開口:「敢問您是——」
「啊,在下李蓮花,跟你們的縣老爺呢有些交情,恰好在不遠處看到這裡出事了,就上來呢看看是怎麼回事,楊縣令還要一會兒才能趕到呢!」
沈文聞言也不再猶豫,把看到的說了出來。「我……我方纔在艙外甲板上吹風,聽見父親咳嗽聲才進來,誰知一進來就見他倒在椅子上……」
「我在裡間換衣裳。」說話的是沈萬山的繼室柳氏,眼眶泛紅,「老爺今日邀了諸位來賞春,怎就出了這種事……」
接著是沈萬山的生意夥伴周掌櫃,他神色緊張道:「我、我剛纔在跟沈老爺談生意,談完後我就去窗邊看風景了,也就轉身的功夫,沈老爺就……」
最後是沈萬山的侍女春桃,她臉色發白:「我、我奉老爺之命去煮新茶,剛把茶端進來,就見老爺倒了,嚇得我把茶盞都摔了……」
李蓮花順著春桃的目光看去,艙門旁果然有一灘水漬,碎片散落在地,顯然是剛摔碎不久。
他又低頭看向桌案上的茶杯,其中一隻杯子裡還剩小半杯茶,另一隻則是空的,杯沿上還留著淡淡的唇印。
「沈老爺方纔吃了桂花糕,喝了茶?」李蓮花碰了碰裝桂花糕的碟子,「這糕點是誰帶來的?」
「是我。」柳氏擦了擦眼淚,「老爺素來愛吃城南『福記』的桂花糕,今日出門前我特意讓人去買的。」
「茶呢?」
「是春桃煮的,用的是老爺珍藏的雨前龍井。」沈文補充道,「這茶我們都喝了,沒道理隻有父親出事。」
月瑤此時已檢查完遺體,走到李蓮花身邊,壓低聲音道:「毒不在茶裡,也不在桂花糕裡——沈老爺的手指上粘有少量的藥材粉沫烏頭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