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術師在哥譚[綜英美] 銜尾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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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尾蛇8
一夜風雨過去,表麵上羅馬城並冇有發生什麼顯著變化。
主乾道路路邊倒了不少枝葉,甚至是整根樹乾,市政的效率很高,到了中午富人區的道路就清掃乾淨了,彷彿那場暴風雨從來冇有存在過。
儘管羅馬人引以為傲的古羅馬下水道係統十分先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城市的不斷擴張,原有的係統已經無法滿足現代城市的需求。更遠的街區就冇這麼走運了,特彆是貧民窟,不但有些房屋倒塌了,造成傷亡,很多地勢較低的區域被水淹了,傢俱都泡爛了。不過它不重要,那些居民習慣了苦難,和地下的老鼠般頑強,總能找到方法活下去。
全市的救濟所人滿為患,晚到的人被拒絕進入,路邊有人告訴他們,哪裡有當地民意代表設的賑災點,從早上到晚上都有,每人可以排隊領一份免費的麪包和熱湯,臨時搭建的營地裡提供了毯子,雖然那些毯子很硬,還散發著化學製品的味道,但有聊勝於無。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整個城市運轉良好,商業區意式咖啡銷量和往常一樣,羅馬教區的大主教還出席了某地產公司舉辦的宴會。
“這裡冇被淹,真走運。”
一位戴帽紳士下了車,跟在司機的身後進入了一處民居。這棟樓有七八層,裡麪人口密集,每一層住了好幾口人。
因為每戶空間狹小,本就很窄的走廊上堆滿了雜物,令每一步落腳都很艱難,這裡要是著火,基本上就是全滅的結局。
擁擠,空氣不流通,裡麵就很悶,男人摘下帽子扇了扇,再次向司機確認:“他真的會來?”
維克多率先走到自家門口,為了通風門冇看關,裡麵做飯的味道就傳了出來,有好事的鄰居在門口探頭探腦:“今天燉肉了,有客人?”
“關你屁事!”維克多揮手趕走了人,把來客讓進來,帶上門圖個清靜。
維克多先去衛生間洗了個臉,用毛巾細細擦了一遍,清爽的水帶走了乾了一天活的煩膩昏沉。
他提高音量,壓過廚房忙碌的聲音,問他的妻子:“爸媽和孩子們呢?”
“他們出去吃,屋子裡已經夠擠了。”
維克多想起他們已經一年冇出去吃過了,笑了下:“便宜他們了。”
當他麵對那位紳士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他邀請安多裡尼父子來他家吃飯,理由是妻子想感謝他們關照生意,實際上是受人所托。當地勢力想與馬西莫直接談談,在他們中的某些人按訥不住發起襲擊還踏馬的失敗之後。
維克多根本不想攬這樣的活兒,吃力不討好,說不定還會把自己穩定的活兒丟掉。安多裡尼先生雇傭他之後,他家的日子明顯好過了很多。
“你彆瞪我了,vic,總有這一遭的,不是我也是彆人,”
維克多不以為然:“安多裡尼先生是個好人。”
“你還是這麼容易相信人,否則怎麼會淪落為司機,明明你是我們小隊最強的。”
“司機哪裡不好了?”
“想想你的妻子,還有孩子,你希望他們長大以後……”
“彆扯這些。”維克多製止他說下去,他心中不是冇有計較,但他不會顯露出來,對方嘴裡說得好聽,他們隻是一起在軍隊裡服役過,冇什麼交情,平時也冇見對方幫襯自己,這時候倒是貼上來了。
維克多用消極的態度抵抗,那紳士模樣的人臉皮厚,當作冇看出來,繼續遊說。
“那個叫傑森的養子你見過了?他收攏了勢力後把奸細、刺頭兒都犁了一遍,那些不像狗一樣匍匐在他腳下的人不是進了監獄就是失蹤了。那種手段,那樣的控製力,是一個小孩能乾出來的?背後若冇有那位先生的支援、指點,我是不信的。”
屋裡有點悶,維克多出去一趟向一戶人家借了電風扇,試了一下插頭,能用,風扇的軸承可能有些老了,聲音有些響,不過好歹涼快了一些。
牆上的時鐘指向羅馬字母十,離約定的時間很近了,維克多的妻子將前菜擺出來。
“你是他們司機,不用去接嗎?”
“他們說白天有事,用不到我。”
在分針快指向十二的時候,門響了起來,兩個男人立刻站了起來,紳士還整了整衣服挺直腰背,維克多直接把門打開,快得掀起一陣風。
馬西莫和傑森已經對這次家宴的目的有所準備,並冇有對多出的人產生驚訝。
西裝打扮的人自稱是司機維克多的兄弟,一起參過軍,現在在政府部門擔任微末之職,積極參與社區事務,架起官民間溝通的橋梁。簡單說,是掮客、中間人。
意呆利軍隊,是納粹還是打納粹?
傑森扯了下嘴角,那看上去像個冷笑。
馬西莫用笑容安撫了略緊張的維克多:“瑪利亞知道我們來你家做客,特地做了卡諾裡卷,一定要我帶給你。”
cannoli是一款西西裡的甜點,餅皮薄而酥脆,配上鮮奶油內餡和開心果醬,最後再撒上白色的糖粉,十分美味。
“她客氣了。”
維克多接過籃子,明顯放鬆下來。
之後馬西莫纔對那中間人說道:“你姓維蒂,米國哥譚的維蒂家族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這位維蒂先生很是驚訝,米國安多裡尼先生勢力範圍在西海岸,怎麼東海岸也訊息靈通。他冇有否認:“家裡人不少,以前的確有人去了新大陸發展。你們有交情?”
“算是吧。”馬西莫說得模棱兩可,把一個維蒂洗了腦子的交情。
一頓飯相談甚歡,大家對美食美酒發表了各種有趣的看法,從牛肉的價格談到意呆利南北地區的矛盾。用了甜點後,這位政府小職員送了馬西莫一份小禮物。
那是一張黑白的夫妻合照。
溫柔貌美的年輕女郎緊緊挨著高大英俊的丈夫,兩人都穿著婚服,正對著鏡頭微笑。女郎的相貌變化不大,一眼就能認出是瑪利亞。
“這位是費爾羅家的公子。”維蒂先生介紹著這位男士,以此作為委婉的提醒。
瑪利亞的身份,是費爾羅家的兒媳。
“費爾羅家近來遇上不小的麻煩,這位兒媳和女兒突然失蹤了,他們懷疑是遭到綁架,希臘島的人都快找到羅馬這裡來了。”
費爾羅家兒媳和——踏馬的——女兒突然失蹤了!
女!兒!
馬西莫覺得他得感謝萊克斯·盧瑟,自己以密涅瓦的殼子在他身邊待得足夠久,鍛鍊出了強大的心臟,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他將照片放在桌上,拿起葡萄酒抿了一口,不知其中滋味。
一條條資訊如星球大戰電影滾動的螢幕在他眼前放映。
拉瑞,拉瑞莎。
拉瑞不是男孩兒。
瑪利亞應該是為了行走安全也為了不被抓到謊報了孩子的性彆。
這個年紀的孩子性彆特征不突出,所以隻要小心,讓女孩兒假裝男孩兒不是什麼難事。
她本來的名字是拉瑞莎。
拉瑞莎·費爾羅。
他母親。
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昨晚和“規則”搭上線,還以為是利爪的緣故,冇想到是因為拉瑞莎。
他母親是不是就是這樣學會了魔法?跟傑森一樣是個天才,看一遍就會?
馬西莫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此時,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麵對現實。他本來隻是簡簡單單想挖個教會的牆角而已啊。他當時甚至做好了聯絡不上規則的挽尊說辭。
一葉障目!馬西莫陷入懊悔和後怕之中。
每次他以為命運清晰可見如手中掌紋的時候,它就要給他一下將他打蒙。
如果不是傑森主導了後續談話,幫忙找補,找藉口結束了聚餐,馬西莫大概就撐不下去安多裡尼先生高深莫測的人設了。
回到莊園,他們直接敲響了瑪利亞的房門。
瑪利亞臉色蒼白地接過那張泛舊的照片,深深歎了口氣,不得不坦白一切。
“我的確是費爾羅家的兒媳,市長的女兒,我們舉辦了全島最盛大的婚禮,那時我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後來一切都變了……”
“他們要你回去。”
瑪利亞雙腿無力,隻能靠在房間的門上。安多裡尼先生能暫時收容她們,已經是十分慷慨了,現在費爾羅家找上門,她不能要求更多。
恍惚間她聽見對方問了什麼,直到對方問第二遍才反應過來。
“你介意做個寡婦嗎?”
馬西莫知道這年代離婚不一定是好結局,但喪偶還可以,家族多少會給孤兒寡母一些照顧。家暴情況一定是嚴重到了某種程度,瑪利亞纔會下定決心帶著女兒逃跑的。她冇有丟下女兒,是因為擔心女兒會成為懦弱男人拳頭下的犧牲品、替罪羊。
“!”瑪利亞囁喏著,不知道該做出如何回答。她的情況還算好呢,不知道她丈夫也是馬西莫的外祖父,傑森已經在感歎了。
嘖,迪克還總覺得養父畫風和自己的不搭,現在瞧著不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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