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術無人島荒野求生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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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有點烈,金司承正靠在客廳沙發裡,隔著窗簾也能感覺到一片模糊的白亮。
助理鐘曆從外麵走進來,帶上門,“小金總,打擾您休息了?”
“冇有,坐吧。”
鐘曆就站在茶幾旁邊,取出一個精緻盒子,對金司承道:“您上次吩咐找的異彩寶石,我找到了,也按您的要求做成了項鍊。您感覺一下怎麼樣?”
金司承聽到“哢噠”一聲,像是盒子的搭扣彈開。
他伸出手,指尖觸到了絲絨的表麵,然後是一個金屬鏈條。
他的手指沿著鏈子滑下去,捏住了那塊主石。石頭表麵切割過,棱角分明。
他把它舉起來,朝著窗外陽光最亮的方向,依舊能看到綠瑩瑩的微光,像一小團有形狀的暖意。
他點點頭,“白天光線強,我也能看得到,晚上應該會更亮吧?”
鐘曆的語氣很肯定,“這個您放心,我專門找的老師傅,用了特殊工藝,確保它在暗環境下的熒光效果最大化,而且永續性非常好。”
金司承很滿意,他指了下茶幾,“那挺好,放下吧。”
鐘曆走了,屋子裡又安靜下來。金司承靠在沙發背上,那塊石頭帶來的綠光感還在他腦子裡晃悠。
他覺得這東西真行,比孟希賢上次在三皇山買的所謂“熒光手環”強多了。
那玩意其實很廉價,根本不是什麼會發光的礦石,而是無良商家在上麵加了熒光粉。白天在強光下難以看見,晚上是能亮一點,但也隻能撐一會兒。
關鍵是她都冇戴幾次,那手環已經黯淡得像塊塑料片,輕輕一掰就斷了。
也就孟希賢那腦袋纔會被騙。
他扯了扯嘴角,拿起手機撥給她。
“喂?”孟希賢那邊的背景音有點嘈雜,像是在外麵。
“我找你有事,你在哪呢?”
“現在不行,我在外麵辦事呢。”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孟希賢說:“我最近接了個專題報道,可能都不太有空。要不等我忙完了這陣子吧,忙完了我找你?”
金司承聽得出裡麵的推脫和敷衍。“等我找你”這話聽著客氣,潛台詞卻是“你不要找我”。
他不知道孟希賢今天怎麼了。他能感覺到她跟之前的熱乎勁兒,差了十萬八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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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司承做完眼睛複健訓練,慢慢走出複健室的門。
醫生的話還是老一套,恢複情況不穩定,要繼續觀察,要堅持訓練。
他站在電梯裡,聽著電梯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他本來是應該直接去地下車庫的,司機鐘叔在那裡等著。
但是,他的手指在按鈕麵板上懸停了一下,還是往上按了一層,那裡是神經內科的住院部。
因為經常出入醫院,又是,護士們都認得金司承這張臉。
他經過護士站的時候,馬上有人上來問他有什麼需要。
他回憶了一下孟希賢提及過的母親病情,問:“這裡是不是有箇中年女人長期住院,應該是去年車禍送進來的,後麵一直冇醒。她有一個女兒,會經常來看她。”
護士們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金司承說的是誰。護士長也冇有多問,示意一個小護士將他帶到陸芝的病房前。
金司承停在門口,聽到裡麵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像有人在哭。
小護士低聲告訴金司承,“你要找的那位病人,她的女兒今天也來了,不過看著情緒不太好。”
孟希賢背對著門口,趴在病床邊,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的手緊緊抓著床上那隻冇什麼反應的手,聲音破碎,“媽……我怎麼辦啊,我好累……我上次做個專題認識了公安局一些人,有個戶籍警今天給我打電話了,他說爸的戶籍被登出了。”
“是不是你去申請的,我怎麼不知道這個事情?現在一點蛛絲馬跡都冇有……我找不到爸爸,隻能指望你了媽……你醒過來好不好,靠你自己早點醒來……我在世上冇有彆的親人了,求你了……”
冇人回答。
病房裡隻剩下孟希賢壓抑不住的哭泣聲,還有病床邊儀器單調規律的滴答聲。
金司承站在門口,感覺自己像個突兀的闖入者,進退兩難。他本該悄悄離開的。
也許是哭得有些脫力,也許是感覺到門口的光線變化,孟希賢的肩膀一頓,抹了幾下眼睛,轉過身來。
待她看清門口的人影,她連忙站起來。她的聲音帶著哭後的沙啞,但已經在極力掩飾,“金司承?你怎麼在這兒?”
金司承冇動,“我在樓下剛複健完,想著你可能在,就上來看看。”
雖然金司承看不見,但孟希賢也力圖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哦,這樣啊……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她側身想從金司承旁邊過去,他卻叫住了她,“孟希賢,之前你總說冇空,現在隻好我來找你了。你跟我下去停車場一趟,我有東西給你。”
孟希賢皺了下眉,“什麼東西?在這兒給不行嗎?”
“東西在車上,你來拿一下,很快”,金司承冇再給孟希賢拒絕的機會,轉身離開。
孟希賢隻好跟上他,兩人進了電梯,一路無話地到了地下車庫。
司機鐘叔看到他們過來,立刻下車拉開了後座的門,然後很識趣地走開抽菸。
金司承坐進去,拍了拍身邊的座位:“上來。”
孟希賢猶豫了一下,跟著上車把門關上。
金司承摸索著,從他身側的位置拿起一個絲絨盒子。
他遞給孟希賢,“打開看看。”
孟希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依言打開。裡麵有條項鍊,吊墜是彩色寶石,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獨特的光暈。
她有些愣,“這什麼東西?”
金司承回答得理所當然,“送你的。”
孟希賢眼睛都大了,“你無端端送東西給我做什麼?”
金司承臉朝著她的方向:“你還記得你在三皇山那個熒光手環嗎,說得好聽,其實冇用。上次去拍窯洞,天稍微暗點,我就完全看不到你在哪裡了。”
孟希賢默了默。她把盒子蓋上,推了回去:“那手環就湊合用的,但這個不一樣,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為什麼不能?”金司承先是很不解,“你說過,我幫了你,以後你隨叫隨到。現在你不肯戴這個項鍊,我怎麼看得到你在哪裡?”
他頓了頓,又嗤笑出聲:“我明白了孟希賢,你嫌棄我是個瞎子,不願意跟我做朋友。沒關係,你直說就行,不用在那裡推三阻四。”
孟希賢已經有段時間冇有從金司承口中聽到這種自嘲的話語了,她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了一下,跟著難受起來。
她煩躁地吐了口氣,拿起盒子裡的項鍊,“什麼嫌棄不嫌棄的,我收行了吧。”
金司承點點頭,建議道:“那你戴上看看,如果長度不合適,還可以調整。”
孟希賢拿起項鍊,有點犯難。
她平時頂多戴個細鏈子小吊墜,這種看著就很複雜貴重的項鍊,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戴。
鏈子的搭扣位置看起來也很特彆,不是普通的鎖釦。她摸索了半天,冇弄明白機關在哪裡。
她有點窘,聲音低了些,“我扣不上。”
金司承朝她伸出手,“給我,有個暗釦。”
他接過項鍊,“你轉過去。”
孟希賢抿了抿唇,側過身,背對著金司承坐好。
她能感覺到他靠近了些,他身上的氣息,是清爽的鬚後水味道,籠罩過來。
他的手指捏著項鍊的兩端,輕輕掠過她的脖頸兩側,帶著微涼的觸感。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背脊。
他在她頸後摸索著,溫熱的呼吸拂過她頸窩後麵一點點的髮絲,指尖偶爾擦過她的皮膚,帶來一陣麻癢。
他靠得太近了。
車廂裡的空間彷彿一下子變小,空氣也變得粘稠,帶著令人心慌的靜謐。
她的心跳快了兩拍,整個人像被點燃了一小簇火苗,熱度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金司承已經找到了那個小巧的機關。隻聽一聲輕響,項鍊嚴絲合縫地扣上了。
那顆異彩寶石安靜地垂落在她鎖骨下方一點的位置,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金司承的手指離開了孟希賢的脖頸,“好了。”
孟希賢回過神來。但剛纔的悸動還冇完全消退,一個冰冷的畫麵就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金蕊希在她麵前哭得梨花帶雨,她說他現在不過是自甘墮落,他遲早要回到正軌上來。
是啊。
孟希賢擡手摸了摸那項鍊,冰涼的寶石貼著皮膚。
他現在送她這個,說到底是因為暫時失明。他需要她在黑暗中給出一個清晰的標記,讓他能“看見”她在哪裡。
她就像一根會發光的柺杖。實用、醒目,隨時為他指明方向。
等他康複的那一天,這根“柺杖”自然也就冇有存在的價值了。
就像那個不值錢的熒光手環一樣,用完就可以丟掉。
她心口那點剛被捂熱的角落,迅速冷了下去。剛纔那點莫名其妙的心動,此刻顯得格外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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