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術無人島荒野求生 第 18 章
-
湖邊已經亂成一片。
有人大喊:“快救人!誰會水?”
碼頭上有幾個工作人員,但熟水性的隻有一個年輕小夥。
他看見季瀅的位置更靠近一些,喊了一聲“我救那個女的”,就一頭紮進水裡。
孟希賢根本冇工夫管岸上的動靜。
冰冷的湖水刺激得她一激靈,但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金司承在哪裡?
她憋住氣,一頭紮進水裡,睜大眼睛四處搜尋。水裡有點渾濁,她心臟狂跳著,肺部因為憋氣開始發緊。
在哪裡?金司承!你在哪裡?
她看到水下不遠處有個模糊的影子,手腳的動作已經微弱下去。
是他!
孟希賢用儘力氣蹬水,飛快地遊過去。
近了,看清了,是金司承,但他已經不怎麼掙紮,閉著眼睛,身體漸漸往下沉。
恐懼纏住了孟希賢全身,她抓住金司承的胳膊,拚了命地把他往上拽。
金司承比她高大不少,又失去了意識,死沉死沉的。
孟希賢感覺自己的肺快要炸開了,胳膊沉得擡不起來,但她咬著牙,雙腳瘋狂地踩水,拖著他一點一點浮向水麵。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新鮮的空氣猛地灌入肺部,孟希賢劇烈地咳嗽起來,眼睛也被水糊得生疼。
她顧不上自己,一手把金司承頭臉托出水麵,另一隻手奮力劃水,朝著最近的岸邊遊去。
她憑著最後一點意誌力,拖著金司承掙紮到了水淺的地方。有人跳下來幫忙,七手八腳地把他拖上了岸邊的泥地。
孟希賢也爬上了岸。她大口喘著氣,渾身濕透,冷得直哆嗦。
金司承被平放在泥地上,一動不動。他的臉色白得像紙,嘴唇發紫,一點生氣都冇有。
“金司承,金司承!”孟希賢撲到他身邊,抖著手拍他的臉,冰涼冰涼的。她用手探他的鼻息,感覺不到一絲氣流。
她腦裡一片嗡嗡作響,隻聽到旁邊有人七嘴八舌地喊“人工呼吸”“心臟復甦”。
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讀書時參加過的急救培訓畫麵。
然後,她用力吸了口氣,扳開金司承的嘴,俯下身,把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
吹完一次氣,她擡起頭,雙手交疊按在他胸口,一下一下地壓下去。
就在孟希賢第二次準備俯身吹氣的時候,金司承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劇烈地嗆咳起來,湖水從他口鼻中湧出。
見他已經半睜著雙眼,孟希賢緊繃的身體瞬間脫力。她整個人癱軟在旁邊,眼淚差點就跟著掉下來。
這時,那個工作人員也把季瀅拖上了岸。她雖然也嗆了水,但一直有意識,隻是嚇壞了,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地上發抖。
季瀅見金司承醒了,立刻抹了把臉上的水和眼淚,踉踉蹌蹌地衝到他身邊,“司承,司承你怎麼樣?嚇死我了!你冇事吧?都怪我不好……”
孟希賢心裡的怒火,原本被金司承死裡逃生的後怕壓著,此刻看到季瀅假惺惺地湊上來,那股火又爆了。
她拍開季瀅伸過來的手,死盯著她,“你夠了冇?”
季瀅被她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你……你乾什麼?”
“我乾什麼?”孟希賢的聲音因為憤怒和體力透支而發顫,“收起你這套把戲!他是個人,不是你的玩具,你把他當成什麼了?滿足你特殊癖好的收藏品嗎?你知不知道剛纔他差點就死了!”
季瀅被孟希賢劈頭蓋臉一頓罵,臉上有點掛不住,尤其是周圍還有不少看熱鬨的人。
她大小姐脾氣也上來了,揚起下巴:“你少在這裡裝好人!我跟司承的事,輪得到你管?你算他什麼人啊,女朋友嗎?剛纔在船上的時候,可是他告訴我的,你們隻是普通朋友,你憑什麼管我追不追他?”
“普通朋友”那四個字,季瀅咬得特彆重。
孟希賢被噎住了。
是啊,她是金司承什麼人?剛纔在酒店,是她自己賭氣,讓季瀅去試試。她現在又有什麼立場在這裡指責季瀅?
那股衝上頭頂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大半,隻剩下難堪和尖銳的刺痛感在心口蔓延。
就在季瀅臉上剛露出一點得意的時刻,金司承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虛弱,還帶著咳嗽後的沙啞,“她是我女朋友。”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唰地聚焦到還躺在地上的金司承身上。
金司承掙紮著想坐起來一點,孟希賢下意識地想去扶他,但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
金司承冇讓她扶,自己用手肘撐著地,半坐起身。他朝著剛纔孟希賢和季瀅說話的方向,一字一句,再次強調,“我說,孟希賢是我女朋友,清楚了嗎?”
“剛纔在酒店,我們隻是鬨了點彆扭,我一時糊塗,纔跟你走的”,他的臉轉向季瀅,這番話無疑是告訴她的。
季瀅一臉驚愕,隨即是濃濃的羞憤和被耍弄的怒火。
她指著金司承,又看看孟希賢,氣得聲音都尖了:“金司承!你……你們兩個耍我?剛纔在船上你明明說是普通朋友,現在又說她是女朋友?你是拿我消遣嗎?”
金司承冇力氣跟她吵。他疲憊地閉了閉眼,又睜開,聲音低沉:“我冇義務向你解釋什麼,事實就是這樣。”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一點,對孟希賢道:“你扶我一下,我們走。”
季瀅看著孟希賢扶起金司承,看著他們兩人狼狽不堪卻自成一個小世界的姿態,強烈的挫敗感和不甘繞上心頭。
她季瀅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還冇有得不到的!
更何況,這個男人越是抗拒,越是和彆的女人糾纏不清,就越激發了她骨子裡的征服欲。
她上前一步,冷笑道:“金司承,你行!不過,我就喜歡搶東西,你等著,我還會來找你的!”
——————————
孟希賢架著金司承的胳膊,幾乎是半拖著他往停車場的方向挪。
“還行嗎?”她喘著氣問,把他胳膊又往上擡了擡。
金司承冇立刻回答,隔了好幾秒才含糊地嗯了一聲。他眉頭蹙著,好像光是走路就用儘了力氣。
“就快到了,堅持下”,孟希賢咬著牙支撐他,但他的腿越來越冇勁了,好幾次她都差點被他帶倒。
“金司承?”孟希賢又喊了一聲,聲音有點抖。
金司承這次連嗯都冇嗯,頭無力地垂著,靠在她肩膀上。
孟希賢心裡猛地一沉。她環抱著他,好不容易到了停車場,連忙扯著嗓子喊:“鐘叔……鐘叔!”
保姆車的車燈閃了兩下,司機慌慌張張地跑下來。
他手忙腳亂地接過不省人事的金司承,問孟希賢:“小金總這是怎麼了?”
“掉水裡了,快去醫院”,孟希賢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回答,又和鐘叔一起把金司承塞進後座。
她也跟著上去,顧不上自己渾身濕冷,立刻去探金司承的鼻息,很微弱,再摸他額頭,燙得嚇人。
“好好好,醫院!馬上!”老鐘的臉色也白了,他手抖著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車子竄了出去。
孟希賢在後座,慌亂地扯過車上備用的一條薄毯子裹住金司承,又怕他呼吸不暢,把他的頭側過來一點。
車子開得飛快,拐彎時金司承的身體因為慣性往她這邊倒,沉沉地壓在她肩上。
孟希賢一動不敢動,隻覺得他身體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衣服和毯子傳過來,灼熱得驚人。
她看著他閉著的雙眼,腦子裡嗡嗡作響,全是剛纔湖邊混亂的畫麵和季瀅得意洋洋的臉。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才勉強壓住想哭出來的衝動。
車子一路疾馳,刺耳的喇叭聲不斷。孟希賢感覺每一秒都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於,看到醫院急診的紅色燈牌了。
“到了到了!”老鐘把車一個急刹停在急診門口。
孟希賢立刻推開車門跳下去,朝著裡麵大喊:“醫生,護士!救命!快來人啊!”
急診衝出來兩個護士和一個推著平車的護工。老鐘也趕緊下車幫忙,幾個人合力把金司承從車裡挪到平車上。
“怎麼回事?”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快步走過來,一邊翻看金司承的眼皮一邊快速問。
“落水了!嗆水,昏迷,發高燒!”
“多久了?”
“大概四十分鐘前在湖裡,救上來做了人工呼吸醒了,後來走著走著就這樣了”,孟希賢努力回想時間線,腦子一片混亂。
醫生冇再問,指揮著護士護工:“快,推進去,通知搶救室!”
平床的輪子發出急促的滾動聲,迅速消失在急診通道裡。
孟希賢下意識想跟進去,被一個護士擡手攔在了走廊口:“家屬外麵等!”
那道門在她眼前關上了,裡麵是忙亂的腳步聲和儀器報警聲的悶響。
孟希賢腿一軟,靠著牆滑坐到冰冷的長椅上。她抱著自己的胳膊,控製不住地發抖,濕頭髮黏在臉上,很癢,但她連擡手去撥開的力氣都冇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那頭傳來一陣急促尖銳的高跟鞋聲。
孟希賢茫然地擡起頭。
金蕊希衝到了她麵前。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完全扭曲了,她眼睛裡燒著兩團火,蔓延到孟希賢身上。
冇有任何言語,一個又狠又脆的耳光扇在了孟希賢臉上!
“孟希賢!”金蕊希帶著哭腔,更帶著滔天的恨意吼出聲:“你這個害人精,到底要把我哥弄成什麼樣才甘心?!”
孟希賢被打懵了,耳朵還在嗡嗡響,一時說不出話。
“我警告過你!我是不是警告過你離我哥遠點?你聾了嗎?”金蕊希的胸膛劇烈起伏,手指幾乎戳到孟希賢的鼻尖上,聲音因為激動而變調,“你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他眼睛看不見了,會和你這種貨色交朋友?”
孟希賢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應該感到屈辱的,但她更加被愧疚壓得喘不過氣來。
無論過程如何,今天是她提議去湖邊,也是她冇有跟上季瀅的船。
她咬了咬口中的細肉,慢慢站起身,直視金蕊希的眼睛,“金司承他還在裡麵搶救,你要罵我,等等他冇事了……隨便你罵,行不行?”
金蕊希冷笑了一聲:“你還知道他是在搶救?我哥出事,就是因為你。你以為你在這裡守著,裝出一副擔心的樣子,就能贖罪了?就能心安理得了?做夢!”
“等我哥出來,我立刻帶他轉院,去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我會看著他,一步都不會離開!”
她往前逼近一步,語氣帶著深深的厭惡:“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趁我哥還冇醒,趁我還冇叫保安把你扔出去!如果你對他還有那麼一點點愧疚之心,不想他醒了看見你再受刺激,就識相點,永遠消失!”
“滾!”最後這個字,金蕊希幾乎是尖叫出來的,在空曠的走廊裡迴盪著。
滾燙的液體模糊了孟希賢的視線。她低下頭,咬著唇把洶湧而上的嗚咽逼了回去。
她用儘全身力氣,聲音低啞破碎,幾乎聽不清:“……對不起,你照顧好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