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鍊金術無人島荒野求生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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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賢揹著相機包,走上人行天橋。

她出來晃悠半天了,餘小冰要的那組照片,一點頭緒都冇有。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眼神掃過穿梭的車流和匆匆走過的行人,還有遠處灰濛濛的高樓。

有啥好拍的呢?普通人的日子,不都是天天一個樣?

她有點泄氣,停下腳步,靠在天橋的鐵欄杆上歇口氣,卻瞥見橋的另一邊欄杆旁,站著個男人。

他附近立著個施工牌,上麵寫著這一段欄杆鬆了在修,請勿靠近。

但他彷彿冇有看到,站得特彆靠外,腳尖都快碰到那警示帶圍著的缺口了。

這人想乾嘛?尋短見啊?

這念頭一冒出來,孟希賢自己也有點嚇著了。

她眼看著那人身體又朝前傾了一下,再也來不及多想,本能地衝了過去。

“喂,彆!”孟希賢急急忙忙地喊著,衝到男人側麵,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往後拽,“危險,這裡欄杆壞了!”

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身體僵住。但他力氣很大,幾乎立刻粗暴地甩開了孟希賢的手,“你誰阿你?”

孟希賢見他轉過頭來,正是昨天在醫院重遇的金司承。

他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還差點掉下去?

她心裡一堆疑問,但嘴上隻是喘著氣說:“我剛好路過,看你站得太靠邊了。那邊欄杆在修,很危險。”

金司承的臉朝著孟希賢聲音的方向,冇有立刻說話,就那麼“盯”著她。

過了好一會,他纔開口,帶著古怪的篤定:“路人?嗬……你撒謊。昨天在醫院撞到我的那個女人,就是你吧?我這耳朵,瞎了之後,靈得很。”

孟希賢暗罵了一句,這耳朵是雷達嗎?

行吧,被認出來了,再裝也冇意思。

她說:“對,醫院是我不小心撞了你。剛纔也一樣,我以為你想不開,就那麼衝過去了。冇彆的意思。”

“冇彆的意思?”金司承發出短促的冷笑,“誰信呢?一個路人,會這麼好心?先是撞我,現在又跑來‘救’我?你是哪家小報的狗仔?聞著味兒來找我這個廢人的新聞了?還是說,想從我身上撈點什麼好處?”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針,又快又密地紮過來,帶著強烈的自嘲和毫不掩飾的惡意,“省省吧,我現在除了等死,屁用冇有。金家?嗬,金家也嫌我丟人現眼呢!”

孟希賢看著他失控的樣子,剛想說點什麼,腦裡卻如同有一道微弱的電流,接通了卡了一天的思路。

殘疾人和正常人的界限在哪裡?界限又是什麼?

是被壞掉的欄杆,擋住的物理空間?還是眼睛看到的和看不到的世界?

亦或是這種,像金司承這樣的,用尖刻的語言和無形的憤怒築起的高牆?

這個以殘疾人為主角的專題,或許可以拍。

而且……

孟希賢的目光停在金司承緊繃的下頜線上。她記得他的家境很好,金家的人脈和財富,也許還能幫助她找到那個失蹤了二十年的爸爸,哪怕隻是提供一點線索也好。

這兩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纏住了她。

雖然金司承渾身是刺,但孟希賢深呼吸著,把剛纔被他激起的怒火壓了下去。

她放慢聲音,“你一個人在這鬨市區晃悠,太不安全了。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去。反正我今天也冇啥要緊事。”

金司承完全冇料到她會來這麼一出。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好意”噎住了,臉上尖銳的戾氣都有些凝固。

過了好幾秒,他譏諷地笑了出聲:“送我?你要不是有所圖,就是腦子進水了!還是你覺得我瞎了,心也瞎了,特彆好騙?”

他往前逼近了一步,雖然看不見,但那空洞的眼神落在孟希賢臉上,壓迫感依然很強。

他壓低聲音,帶著刻意想讓人難堪的輕佻,“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開個價,讓我看看你值多少錢?”

孟希賢擡頭對上金司承,心裡反而更定了。

她理直氣壯地報出一個數字:“給我五萬,我可以隨叫隨到,負責你的行程安全,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頓了一頓,她又補充道:“可以先試用期一週,你給我一萬作為訂金,如果滿意了你再付剩下的。”

聽到孟希賢毫不扭捏地開了價,金司承隻覺得自己的羞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但冇效果,還顯得有點可笑。

他煩躁地彆開臉,沉默了一會後,掏出錢包遞給孟希賢,“行啊,我也不差那麼一點錢,你自己拿!”

孟希賢打開錢包看了看,裡麵是厚厚一遝紅色紙幣。她暗暗吐了舌頭,抽出幾張,問金司承:“你現在要去哪裡?”

金司承脫口而出道:“我要去三皇山!”

聽到這個地名,孟希賢皺起了眉頭,“你說的是酌州邊上的那個三皇山?現在坐車過去得要三個小時。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你是從醫院跑出來的對不對?你應該還在接受治療吧?”

“不用你管!”金司承立刻打斷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三皇山腳下的鎮子,是我老家,我就想回去看看!怎麼了?嫌遠?嫌麻煩?”

他咄咄逼人地反問,“你是後悔隻要一萬,要少了吧?還是怕我這個瞎子在荒山野嶺給你惹麻煩,不敢去了?”

“你要是不想聽我的,你現在就走!”他擡起一隻手,朝著遠離自己的方向,虛虛地揮了一下,“立刻馬上滾!我用不著人同情,更用不著人照顧。”

天橋上人來人往,橋下的車聲構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風吹過,帶著涼意,吹亂了孟希賢額前的劉海。

金司承的狀態極不穩定,私自出院後續可能有麻煩。但專題照片的素材,以及尋找父親的希望,於她而言,太有吸引力了。

她吐了口氣,伸手扶住了金司承的手臂,“行,我答應你,去三皇山。走吧。”

金司承卻是一愣,眼皮眨動了好幾下,隨即眉頭皺了起來。

孟希賢:“又怎麼了?”

金司承猶豫了一下,開口:“出來人太多了,這盲杖礙事,老打到東西,或者差點打到人。能不能彆用它了,就這樣帶著我走?”

他說完這句話,臉微微扭開了一些,嘴唇抿緊,像是在忍耐什麼不自在。

孟希賢心裡明白,這根象征著“看不見”的棍子,戳在他周圍人的眼裡,大概也像根刺一樣紮著他的自尊心。

“行,那不用了”,她爽快地答應下來,想了想,又乾脆探身過去,握住金司承垂在身側的手,“這樣穩當點,你也好走。”

被孟希賢牽著的那一刻,金司承的手緊繃得像塊木頭。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比她的還要熱一些。

她試著拉了一下,示意方向:“前麵下台階了,慢點。”

她配合著他的節奏,一步一步地往下走,還不忘提醒著他彆踩空。

也許是適應了,也許是覺得這樣確實穩當一些,金司承手中抗拒的力道,漸漸卸了一些,甚至有點回握的跡象。

就這麼一點微小的變化,讓孟希賢的心口一跳。

她自己都愣了。怎麼回事?

她暗自吸了口氣,想把這莫名其妙的加速壓下去。

她飛快地提醒自己:孟希賢,你清醒點。你靠近金司承是為了什麼?高中那點破事早八百年翻篇了!他現在就是個失明的麻煩傢夥,脾氣還臭得要命!牽個手怎麼了,純粹就是工作需要,不要瞎想了!

可是,掌心傳來的溫熱,還是透過皮膚,順著胳膊,撞進了她胸口。

她不由地擡起眼皮,側過頭去看金司承。

他空茫的眼睛低垂著,正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腳下的台階。陽光斜斜地打在他臉上,有幾縷光線掠過他高挺的鼻梁,落在透著倔強的唇角。

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這人就算失明,但俊俏的五官加上那衣架子的身材,擱在人群中依舊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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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三皇山的路需要先坐高鐵再轉汽車。孟希賢領著金司承,一路換乘交通工具,終於在下午四點來到了三皇山的景區門口。

孟希賢順著入口的路牌和遠處的山坡來回掃了幾遍,都冇有發現什麼鎮子的影子。

她問金司承,“你老家呢?這兒連個煙囪都冇見著冒煙。”

金司承嘴角動了動,像是笑了一下,“急什麼,先上山。我記得過了景區入口就有纜車,直接能坐到山頂頂上去。鎮子在山那邊呢,得過了山頂纔看得見。”

孟希賢看著那山連著山的景色,心中有股被耍了的感覺,但她是收了錢做事的,也隻好道:“行吧,你說有就有,我們去坐纜車。”

入口往裡走了大概百十米,拐了個小彎,果然就看見了纜車站的指示牌,上麵有“三皇山索道”幾個紅字。

一輛纜車晃晃悠悠地下來,工作人員拉開車門。

孟希賢先一步跨上去,轉過身,朝門口的金司承伸出手:“來,這邊,上來。”

金司承抓住她的手,摸索著擡腿邁了進來。他坐在她對麵的長椅上,纜車很快地離開了站台。

孟希賢扒著玻璃往外看。

冬天的山,大片大片的是枯黃的草甸子,但底下又頑強地藏著點綠意。

山下那條帶他們來的路,像根灰色帶子,彎彎曲曲地消失在山的褶皺裡。

孟希賢嘀咕了一句,“這上麵的風景還挺好的。”

金司承冇接這話,隻是臉轉向孟希賢這邊,問:“山裡是不是有個可以蹦極的地方?”

孟希賢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想起剛進景區的廣告牌,“對啊,是有,就在山頂那兒。怎麼?”

“嗯”,金司承點了下頭,“我要玩那個。”

孟希賢有點呆:“你……你說什麼?你要玩蹦極?”

金司承又肯定地應了一聲,“到了山頂,你給我買票。”

孟希賢有點無語,“你不是要回老家嗎?再說了,那玩意挺高的,你看得清山下啥樣嗎?你不怕?”

金司承聳了下肩膀,嘲弄道:“怕什麼?不是有繩子拴著麼。而且我老家怎麼會在山溝溝裡,也就你這麼蠢的,我說什麼都信。”

車廂裡安靜極了,頭頂滑輪的聲音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

孟希賢盯著金司承那張俊臉,真想一拳砸過去,或者乾脆把他從纜車裡推出去算了。

她感覺太陽xue突突地跳了幾下,然後那股勁兒就泄了。

跟一個看不見還明擺著耍賴的人吵?除了把自己氣死,還能有什麼結果?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勉強把那口惡氣嚥下去,“……行,你厲害。來都來了,蹦就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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