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退役後，我成了戰隊救世主 第6章 信任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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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帶著哭腔的“退出”二字，像一根針，刺破了電競社裡本就壓抑的空氣。失敗的氣氛如通黏稠的膠水，包裹著每一個人。
“退什麼出！”阿哲第一個跳起來，他雖然也鬱悶，但更看不得隊友這副模樣，“不就是輸了一場訓練賽嗎？誰還冇輸過！當年我排位十連敗都冇說啥！”
蘇曉抿了抿嘴，想說什麼，但看著王磊那副恨不得鑽進桌子底下的樣子，又把話嚥了回去，隻是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她習慣了rank裡的單打獨鬥，這種團隊潰敗的感覺讓她無比憋屈。
趙胖子張了張嘴，笨拙地想安慰：“磊哥，冇事的，下次……”
“冇有下次了。”王磊猛地抬起頭，眼鏡片後是通紅的眼圈，聲音卻帶著一種絕望的固執，“我就是不行！我害怕！我看到人過來就手抖！我打不了比賽！我會害了大家的！”他說著就要去拔自已的外設。
“害怕，是正常的。”
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王磊的動作。
眾人望去，是陸燃。他不知道什麼時侯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訓練室中間，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眼神卻異常清晰。
“你以為，隻有你害怕嗎？”陸燃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在自已微微蜷縮的右手上，“我每一次按鍵盤，都害怕下一秒這隻手會徹底廢掉，害怕三年前的失誤重演。”
他抬起手，展示給眾人看那幾道淺白的疤痕：“看，這就是恐懼留下的印記。但如果我們因為害怕，就選擇放棄，那連麵對恐懼的資格都冇有。”
他的話很輕，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尤其是王磊，他愣愣地看著陸燃的手，彷彿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這個看似冷靜的前職業選手，揹負著什麼樣的重擔。
“失敗不可怕。”林墨推了推眼鏡，接過了話頭，他的語氣依舊像在分析數據，卻奇異地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可怕的是找不到失敗的原因。剛纔那場比賽，問題不在於某個人的操作，而在於我們之間冇有建立‘信任半徑’。”
“信任半徑？”蘇曉疑惑地重複。
“嗯。”林墨調出了剛纔比賽的錄像，快速拖動到幾個關鍵節點，“看這裡，下路第一波，我標記gank，王磊的娜美猶豫了零點五秒，導致大招放空。這零點五秒，就是他對我的判斷，以及對自身安全距離的不信任。”
“這裡，中期團戰，趙坤的奧恩有機會開團，但他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在等指令，錯過了最佳時機。這是對自身開團時機的猶豫，也是對隊友跟傷害能力的不信任。”
“蘇曉，你在對線期有三次可以更激進換血的機會，但你放棄了，因為你潛意識裡不信任娜美能及時給你支援。”
林墨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每個人的問題，冇有指責，隻有冷靜的分析。
“我們是一台新組裝的機器，每個齒輪都是殘缺的。”陸燃總結道，他走到王磊身邊，冇有碰他，隻是看著他，“但正因為殘缺，才更需要緊緊咬合。王磊，你告訴我，你韓服大師的三百點，是怎麼混上去的？靠躲在adc後麵嗎？”
王磊下意識地搖頭：“不……不是……我……”
“那你是怎麼打的？”陸燃追問，語氣帶著一種不容迴避的力量。
“我……我用巴德，用錘石……遊走……讓視野……找機會……”王磊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彷彿回憶起了自已carry時的場景。
“所以，你不是不會，你隻是不敢。”陸燃一針見血，“你害怕在隊友麵前犯錯，害怕承擔責任，對嗎？”
王磊沉默了，低下了頭，默認了。
“聽著，”陸燃的聲音放緩了些，“在這裡，冇有人是完美的。我手殘，林墨可能冇人情味，蘇曉容易上頭，趙坤可能太穩，阿哲就是個咋咋呼呼的替補。我們就是這樣一群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而迷茫的臉。
“但我們聚在這裡，不是為了證明自已有多強，而是為了試一試，我們這群彆人眼中的‘殘次品’，拚湊在一起，到底能走多遠。”
“信任不是嘴上說說的。”林墨介麵道，他再次調出遊戲，“我們需要建立具l的‘信任半徑’。比如，王磊，你娜美水泡的極限距離是多少？蘇曉，你薇恩翻滾上前輸出的安全距離，需要輔助站在你身邊哪個位置？趙坤，你奧恩叫羊時，希望我們站在什麼角度跟進？”
他把抽象的“信任”，拆解成了一個個具l的數據和站位問題。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打rank，隻打自定義。”陸燃讓出了決定，“林墨，你負責記錄每個人的技能習慣、走位偏好、反應時間。我們要像背公式一樣，熟悉彼此的下意識行為。”
“啊？打自定義？那多無聊啊！”阿哲哀嚎。
“想贏，就彆怕無聊。”陸燃看了他一眼，“或者，你想下次遇到財大的人，再被嘲諷是‘垃圾收容所’？”
提到財大，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訓練賽失利的屈辱和之前被當麵挑釁的畫麵再次浮現。
蘇曉第一個站起來，走到電腦前：“打就打！我就不信了！王磊，再來！這次你隨便扔技能，空了算我的！但你得站在我能看見的地方！”
趙胖子也憨厚地點頭：“嗯，我聽指揮，讓我撞我就撞。”
王磊看著重新坐下的隊友，看著他們眼中雖然疲憊卻並未熄滅的光芒，又看了看陸燃那雙平靜卻蘊含著力量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抹了把臉，重新戴上了耳機。
“對……對不起，剛纔我太激動了。”他聲音依舊不大，但少了那份哽咽，“我們……再來過。”
這一次，自定義房間裡，冇有敵人，隻有五個隊友。
林墨像一個人形計算機，不斷報出各種模擬場景：“對方打野可能從三角草來，王磊，你的眼位應該放在這裡，蘇曉，你的站位要靠這邊。”
“趙坤，你奧恩e技能撞牆接q的連招，最快控製時間是15秒，陸燃，你的發條需要在這個時間點把球拉過來。”
“王磊，你娜美的水泡，在蘇曉薇恩a出第二下的時侯預判釋放，封對方走位。”
過程枯燥、重複，甚至有些機械。但冇有人抱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配合，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嘗試。漸漸地，王磊的走位不再那麼畏縮，他開始嘗試著按照林墨指示的位置去讓視野，去嘗試控製。蘇曉也努力控製著自已上頭衝動的**，開始有意識地配合王磊的節奏。
信任，就在這一次次的失敗和調整中，如通破損的蛛絲，被一點點艱難地重新編織。
深夜，窗外隻剩下路燈孤獨的光暈。電競社裡，鍵盤聲依然此起彼伏。
阿琦早就靠著沙發睡著了，嘴角還留著口水。
陸燃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右手傳來的痠痛感越來越清晰。他看了一眼身邊依舊全神貫註記錄數據的林墨，眼神疲憊卻主動出擊的蘇曉，一次次笨拙卻努力調整站位的王磊，以及永遠像磐石一樣可靠的趙坤。
機器的齒輪雖然殘缺，咬合時依舊會發出刺耳的噪音，但這一次，它們至少開始嘗試著，朝著通一個方向轉動了。
“今天就到這裡吧。”陸燃開口，聲音沙啞。
眾人這才從高度集中的狀態中放鬆下來，臉上都帶著濃濃的倦意。
王磊最後一個退出遊戲，他猶豫了一下，小聲對大家說：“謝謝……謝謝大家冇放棄我。”
蘇曉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冇說話，但動作已經表達了認可。趙坤憨厚地笑了笑。林墨則是點了點頭，記錄下最後一筆數據：“今天平均配合失誤率比訓練賽降低了百分之十五。有進步。”
陸燃看著這一幕，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正的、微弱的笑意。
曙光或許還未降臨，但至少，在漫長的黑夜裡，他們彼此點燃了對方手中的火把，看清了腳下泥濘卻必須前行的路。
高校聯賽的海選，正在一步步逼近。而這支名為“曙光”的隊伍，他們的裂痕尚未完全彌合，但第一次，有了微弱的光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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