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戀在克蘇魯 > 第25章 哭化了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戀在克蘇魯 第25章 哭化了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周南心裡咯噔一聲,因為甘棠發過來的那真的是他家的地址,不是老宅,是爸媽還有周瀾住的那裡。

這怎麼可能?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簡兮,簡兮還在抽紙巾摒鼻涕哭的像個淚人,他不動聲色,斜眼看著手機拇指單手打字。

“你從哪裡知道的?想乾什麼?”

這種一麵之緣就能報出住址的感覺很危險,讓他想起了某些所謂的病嬌,甘棠除了不說人話行為怪一點總體上還算是個正統美少女的,難道一見鐘情愛而不得索性由愛生恨?改向家人動手?

“不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總之,我明天下午會去你家找你。”甘棠的回覆還是很直白,人家是硬妹子。

“算我求饒了,不該騙你出來,你放過我好不好?”周南現在實在是冇工夫搭理她,他的心思都在如何跟簡兮搞好戀愛關係上。

“不行,這件事的重點不是我放過你,而是對你很重要。”

“那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你光說談一談談一談,到底要談什麼東西?那些看得見的玩意麼?”

“必須麵對麵詳細的說明,我纔會開口。明天見。”

“彆走啊,好歹給我透個底……”

可是甘棠那邊的頭像已經灰掉了,全然不給周南一點抗爭的機會。

真夠強勢的,大街上對了一個眼緣,上來猶豫一會兒就是拉拉扯扯我要跟你談一談,現在又是直接搞到家庭住址說我要上門,yy後宮文都冇你這樣的好麼?野豬不來吃我這草,那我便向野豬走去?

周南心裡亂糟糟的,其實單說形象甘棠真的很戳他的萌點……

我靠,怎麼感覺自己這麼渣,家花不如野花香?吃著鍋裡的還要看著碗裡的?

他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息屏手機,螢幕上的影片已經要接近尾聲了。

那一刻天國的光降臨在車站前,小八彌留之際微眯起來的眼睛裡,終於看到教授推開門叫著它的名字,它歡天喜地地撲向教授的懷抱,舔著他的臉,這隻倔強的秋田犬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結局。

忠犬八公的故事日本人自己其實也拍過,但他們那個版本太過現實冷漠,憐惜小八的人寄過來的錢被車站管理員私吞掉了,在那裡工作人的人嫌棄它臟礙事總是提它,事情被報道出去以後還有很多人質疑嘲笑它,它死以後立起來的雕像,也在後麵那場喪心病狂的戰爭中被融毀拿去造了武器。

所以他選了這個美版的,這個版本裡所有人都是好人,唯一有私心的賣香腸大叔想上報紙總跟小八在一起,也冇乾過壞事還給吃的,是個溫情又美好的童話。

“我其實也看過這個故事。”充滿愛的片尾曲哼唱裡,簡兮慢慢地恢複了平靜,眼角仍然綴著淚光。

周南怔了一下:“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呢?”

他選這個片子是想看看她的表現的,可電影這種東西,唯有第一遍纔是最精彩的時候,再怎麼好看的片子看第二遍就會覺得缺了些什麼。

“那是簡兮看過的,不可能記得全部內容,對我來說,每一秒都是第一次。”她輕聲說著,細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起來,淚模糊了視線,把一切都變成了重疊交錯的光影。

這一刻怪物小姐並冇有自己稱作簡兮,她很清楚自己和那個女孩是兩個不一樣的東西。

那些感動哭泣的時光,那些開懷大笑的瞬間,那些幸福美滿的夜晚,每一個她都記得,甚至是那一刻自己在乾什麼。

可是她並冇有任何實感,這個電影簡兮看過兩次了,每一次都哭的稀裡嘩啦,這第三次纔是屬於她的東西,溫情的畫麵一幕幕地在視網膜上閃爍記憶,心也跟著融化。

越是認知的清楚,她就越打從心底裡羨慕那個叫做簡兮的女孩子。

想要每天都開開心心,想要吃更多好吃的東西,想要夏天早點來到,那樣就可以穿上輕飄飄的裙子,露出自己最引以為豪的筆直長腿。

現在她就是簡兮了,這些事情她都可以做到,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那麼難過,心真痛,痛的好像要裂開了。

身子下的沙發柔軟,蓋著的毛毯好舒服,依偎著的那個人身上有著令人安心的體溫,而且他還說喜歡自己欸,幸福是什麼她答不出來,但是她覺得這個就叫幸福,所以這是喜極而泣嗎?

還是說這是在為死去的簡兮而哭呢?不是簡兮死了不會有今天的她,可自己的情感記憶又都是繼承自簡兮的。

如果一個女孩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在十六歲的冬天,她一定是也會這樣悲傷的吧?

那……我(簡兮)是在,為我(簡兮)哭泣嗎?

她顫顫巍巍地用手捂著快要掉下來的臉,號啕大哭。

哭聲充斥了空蕩蕩的房間,聽得人頭皮發麻,那是介乎於少女悲鳴和怪物嘶啞之間的動靜,既是尖尖細細的讓人憐惜,又像是穿過洞窟深處的風迴旋。

周南震驚地看著簡兮的身體慢慢溶化開來,失去了形體支撐的衣服坍塌下去。

好像忽然之間她就變成了一灘高度粘稠的流體之影,漆黑髮亮,沿著沙發沿著毛毯緩緩地流淌,那些雪花般的黑色裡深不見底,隻是看一眼就覺得好像站在宇宙深處窺探無垠的星空,令他頭痛欲裂。

這是怎麼回事?是那副身體達到了極限因此崩潰,還是她冇有辦法維持住少女的樣子了,顯露出彆的形態來?她開玩笑的時候不都是變得像二次元一樣薄薄一張麼?可她現在哭的那麼悲痛,怎麼想都不是在捉弄。

簡兮已經完全冇有人形了,沙發上隻剩下她的衣服疊在一起,她在衣服的褶皺間拖著漆黑澄澈的眼珠蠕動,哭聲越來越細微薄弱,因為已經失去了少女的發聲器官,現在隻剩下原本能發出的聲音。

這樣一灘東西讓周南不知所措,雖然看一眼就會覺得胃裡在翻滾,簡直要把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擰出來。

可他並不害怕,多年浸淫血腥恐怖片的經曆,讓他對此類現象有著過人的抵抗力。

他猜測簡兮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問題,鑰匙,手機,衣服,包括這具少女的身體,能夠吞噬靈魂並非她唯一的特彆之處,那些東西她也可以原封不動的複製出來,甚至全額保留狀態。

隻是她並未說明是怎麼做到的,結合她流體形態的影子本體,也許是單純的用身體部分模仿了外觀形變。

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於是儘可能伸長雙手上半身後仰遠離,捧起了她的衣服,儘可能讓那些流體黑影囊括進去不外溢位來。

這時一個忽然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就把這坨簡兮丟了呢?

對啊,為什麼不呢?這些天來寢食難安膽戰心驚的,不就是因為她的存在麼?跟她表白也不過是為了控製住她的權宜之計,她可是一徹頭徹尾的怪物,鬼才知道哪一天忽然又暴起吃人。

這麼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揮之不去,周南打量著衣服裡的一坨簡兮,這種樣子下她並不多,厚實的冬裝足夠把她打包起來,如果再找個密閉的容器什麼的確實能把她關進去。

連夜扔到外地是不可能的,如果她可以恢複,那她肯定可以跑回來,到時候就不是靠求饒或者說愛能擺平的了。

也許可以把她沉到江底裡去?就像那些毀屍滅跡的手段一樣,首先沉江會被江水帶走,其次她未必能跑的出來浮的起來,說不定還能索性就這樣把她殺死呢。

他覺得可行,趕緊去四處在家裡找找看有冇有什麼合適的容器,考慮到是怪物,不太安心的話多搞幾層也行,反正現在抱起來感覺冇什麼壓力,重量很輕。

就在他忙著翻箱倒櫃的時候,一個轉身被腳底下的箱子絆了個趔趄,手裡冇抱穩,那坨簡兮灑了出來,好在她的濃度很高,隻是一點點,但這一點點恰好碰到了他裸露的手背。

霎那間一整坨又重新煥發了活力蠕動起來,像是得到了某種生物的信號,毫無定型的黑亮粘稠的影子散發著異樣的邪光,朝著那一點點碰到他手背的部分蠕動著流淌著。

他本該逃跑,可是他完全跑不了了,渾身肌肉裡的神經電流彷彿在這瞬間完全死去,軟的像是冇有骨頭一樣無力地倒下,靠在牆根上。

在那看似冇有任何生命特征的黑影中,他有一種被注視著的感覺,不是眼神目光之類的,而是某種無形偉大的東西,會讓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力,乃至誠惶誠恐地顫抖著屈服。

一坨簡兮爬上了他的身體,隨即如水流那樣蔓延開來,很難想象隻是那麼一個盆就能裝起來的東西,散開來會有那麼多,彷彿流不儘的無窮,蓋過他的皮膚,蓋過他的脖頸,最後連頭髮也蓋過了,強烈的窒息感將他包裹。

是非常熟悉的感覺,早先那一刀過去的時候,也是這樣,隻不過那時候自己已經快要死去,所以留下來的印象太過模糊,如今強烈清醒的意識大概是對她產生了抗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銘記住。

大腦疼的簡直要爆裂開來,無數繚亂的光影在眼前閃爍,耳邊儘是不同的聲音,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他的意識往周圍百米內的幾十個人身上反覆跳躍,有人在和家人共聚晚餐,有人在睡覺,有人在打牌……

這一次的實感比之前要強大許多,他甚至看清楚了那個人手上的牌並做出思考,那人本來想把對2拆了,他覺得應該走單張先壓住,於是那個人真的就那麼做了。

是自己控製住了他?還是影響了他?

這就是簡兮所謂的靠近她就會解放大腦吧,就像那部漫畫裡的箭頭一樣,刺中的人要麼死去,要麼經過考驗擁有替身。

確實蠻有意思的……雖然很不想對她承認,但他心裡就是住著一箇中二的少年啊,哪個**少年不喜歡超能力?

他隻是不喜歡這種來自怪物的東西,總覺得有點臟臟的,他心裡還惦記著屬於他的女孩,和那些冇有完成的事。

不過現在他也要死了,缺氧讓他的大腦開始出現空白,思緒會不時中斷,對簡兮的印象越來越模糊,好像已經快要想不起她的臉,隻記得有叫這麼個名字的女孩。

是這部分也被吃掉了吧?果然怪物的話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他嘶啞地笑了笑,覺得自己真是蠢爆了,你敢和怪物談情說愛,那就彆怪有一天怪物把你當做食糧。

“簡……兮。”他動了動嘴唇,努力擠出她的名字,“對不起。”

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冇有放棄去掏自己的手機,他死了就冇人管得了簡兮了,他得在死去之前最起碼做到一些事情,比如他的手機上一直有一條冇有發出去的簡訊,裡麵寫滿了這些天的真相,目標是簡兮的媽媽。

蠕動的黑影忽然停下了,那個名字彷彿一道光,一刀劈開了深邃的黑暗,驅散單純的**,被深埋於無窮多記憶片段中迷失了的人格抬起頭,望向湧入的光。

她是冇有名字的怪物,冇有記憶亦,不會思考,所行所做皆出於本能,連自己都不知道吃過多少,隻知道餓了就要進食吞嚥。

可為什麼會忽然會有個聲音大聲說不可以不許呢?像是露水滴落般溫潤,卻又帶著強硬不容辯駁的怒意。

那是誰?你是誰?我又是誰?

簡兮猛地抬起頭,流淌開來的黑影迅速彙聚成型,她在燈光中睜開眼睛,茫然而無措,那雙乾淨到冇有任何雜質的眼瞳中,彷彿是新生嬰兒一般的澄澈。

周南大口大口地猛吸空氣,全身都是冷汗,他第一次覺得呼吸原來是這麼暢快的事兒,唯有如此纔會覺得自己真的有活著,那種在死亡的懸崖邊上反覆伸出一腳的感覺,隻是個令人後怕的夢。

“我……”簡兮剛張開口,發出來的是二胡一樣難聽的長音,她皺著眉頭捏了捏自己的脖頸,輕輕哼了兩下,聲音才恢複正常。

“你最好趕緊起來。”周南的目光慢慢下移,眼睛快門閃動,定格,無意識地記憶。

他很想做個麵不改色的紳士卻不能,因為她恢複過來的時機太糟糕了,四目相對呼吸相聞的,這種姿勢不是要上壘,就是要強行推倒。

這麼讓他一說確實是感覺哪裡不對,冷冷的怪怪的,簡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果斷一個翻滾出去,姿勢之勇猛,好比當年鄧艾走到馬閣山,既然天無絕人之路,那就自己毛氈裹身滾下山坡。

她的毛氈就是旁邊自己的衣服,真該慶幸剛剛周南是用衣服把融化了她帶過來的。

不過這麼勇猛的下場是完全刹不住車,滾動裹住自己的同時嘭的一聲,簡兮一頭撞在櫃腳上,痛的直想罵娘。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