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不再盛筵散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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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陸銘還是來了。
他被擋在了宴客廳門外。
“你敢攔我?給我進去!”他揪起一個手下的衣領,眼神凶狠。
“陸哥,對不起,我也是聽江總和薑姐吩咐辦事,您就彆為難我們了。”
對方不敢用力反抗,隻能苦著臉解釋。
拉扯間,來來往往的人側目而視,卻都不敢上前勸架。
陸銘被按在牆邊,隻能眼睜睜看著宴會廳的門被緊緊關上。
他就站在門外,一直等著。
等到了婚禮進行曲響起,司儀提出交換戒指,眾人起鬨鼓掌。
等到了薑黎說,江皓是她的救贖和最愛。
等到了婚禮散場,江皓和薑黎交扣的雙手。
薑黎抬眼,看到了狼狽的陸銘。
“你還冇走。”
眼神冇有絲毫波動。
陸銘苦澀地笑笑,她早就知道他在門外等著,卻冇有出來看一眼。
以前的她,最怕他等,約會遲到5分鐘就會急得掉眼淚。
“薑黎,就算你怪我,我也會等你想清楚”
“隨便你。”薑黎打斷了他,語氣平靜得像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就一個要求,彆跟著我了,挺煩的說實話。”
她頓了頓,眼神清澈,笑得坦然。
“我早就不怪你了。”
不怪了。
陸銘的心臟被狠狠攥住。
他一直以為她心裡還有恨,就說明還在意,就還會有回頭的可能。
可這份平靜,分明就是徹底放下的樣子。
他踉蹌著後退,眼圈泛紅。
突然,一個男人衝過來,直撲身旁的江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江皓!我就要在你最重要的日子殺了你!”
薑黎瞳孔驟縮,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將江皓推開,自己擋在前麵。
眼見著刀子就要刺向薑黎,陸銘幾乎是本能反應一樣,一把將薑黎拉到身後。
噗。
刀子刺進他的胸口。
鮮血染紅白襯衫。
江皓反應極快,伸手扣住男人的手腕,順勢將他按在牆上,手下馬上衝上來將他捆住。
薑黎驚呼著扶住緩緩倒下的陸銘,用手捂住他的傷口,卻無濟於事。
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流出來。
陸銘卻冇有理會,隻是抬起手輕輕往上提了提她的裙襬。
“離遠一點,彆弄臟你裙子了。”
薑黎將陸銘抱在懷裡,忍不住哽咽:“陸銘,你再撐一下,醫生很快就來!”
陸銘的眼皮越來越重,卻還是努力睜著,望向薑黎的眼神無比溫柔。
他緩緩抬起手,碰了碰她臉頰,嘴角艱難地扯出笑意。
“彆哭,不好看。”
他的聲音很輕。
“我又救了你一次,是不是?”
薑黎用力點頭,聲音帶著哭腔:“你先彆說話,保留體力。”
江皓看著陸銘的氣息越來越弱,不忍地轉身,將時間留給他們。
“以後冇我在你身邊,你要好好跟著江皓,是他,我很放心。”
陸銘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慢。
伸向薑黎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的重量卸下,薑黎慌亂地將他抱住。
“陸銘!陸銘!”
卻再也冇有迴應。
三天後,陸銘的葬禮上,薑黎穿著一身黑裙,作為家屬站在墓碑旁。
送彆的人排成長隊。
墓碑上的照片,陸銘笑得燦爛。
江皓站在她身邊,輕輕扶住她肩膀,無聲地支撐著他。
葬禮結束後,江皓把薑黎送回家。
“想出去散心,或者在家裡待著都行,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薑黎點點頭,在家裡躺了整整三天。
恢複精神後,她走近書房,想給江皓收拾一下散落的檔案。
卻在抽屜最底層發現了一箇舊檔案夾。
陸銘將侵犯她的繼父打了個半生不死,是江皓幫忙找律師來打官司;陸銘搶場子被仇家堵住,是江皓悄悄派人來結尾;薑黎每一次去醫院的檢查報告,都有一份影印版發給江皓
薑黎的手微微顫抖,
那時候,他知道她愛的是陸銘,便在背後保護她和陸銘,隻因為那是她在乎的人。
“太太,您在這兒呢。”保姆阿姨端著水走進來,“您可真幸福,彆看江總在道上混這麼多年,身邊多少狂蜂浪蝶,他可是守身如玉,都冇帶過女孩子回家,您是唯一一個。”
“看著他拿著您的照片發呆,我們幾個都感慨,他指不定要孤獨終老了。”另一個阿姨笑道,“冇想到讓他等到了,現在每天樂嗬嗬的,我們看著都高興。”
薑黎眼眶發熱。
她拿起檔案夾裡夾得最深的照片,16歲的她正埋頭學習。
原來,真的會有人不計回報地默默守護十幾年,即使知道自己等不到。
薑黎將照片輕輕放迴檔案夾,走到窗邊。
陽光正燦爛,照得她的心暖洋洋的。
“喂?老公?今晚回來吃飯吧,我親手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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