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劍:曝光催淚場麵,李雲龍沉默了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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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寨的火熄了,雪也停了。
但李雲龍的駐地,卻比下雪天還要冷。
院子裡,那棵老槐樹的葉子早就掉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在鉛灰色的天幕下,像一隻隻伸向天空的、乾枯的手。
自從魏和尚下葬後,李雲龍就冇再出過屋子。
他整日整夜地,把自己關在房裡。
不罵人了,也不開會了。
隻是喝酒。
從早上睜眼,喝到晚上閉眼。
趙剛推門進去過幾次,每次看到的,都是同一種景象。
李雲龍歪在炕上,懷裡抱著那個空了的酒壺,雙眼無神地,盯著房梁上結的蜘蛛網。
屋子裡,一股濃重的,混雜著汗味和劣質燒酒的酸腐氣味,幾乎讓人窒息。
趙剛想勸,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他知道,李雲龍的心,被掏空了一塊。
那一塊,叫魏和尚。
這一塊,補不上了。
不隻是李雲龍。
整個部隊,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戰士們操練的時候,喊號子的聲音,不再那麼洪亮。
吃飯的時候,也冇有了以往的狼吞虎嚥和笑罵打鬨。
所有人都隻是沉默地,機械地,完成著每天的任務。
一種沉悶的,壓抑的氣氛,如同化不開的濃霧,籠罩在每一個人心頭。
天幕,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沉重。
自從魏和尚的故事結束後,它就一直暗著,像一塊巨大的,沉默的墓碑,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直到這一天。
午後。
李雲龍又喝得半醉,正躺在炕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趙剛坐在桌邊,就著昏暗的光線,縫補著一件滿是破洞的軍裝。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壓抑的驚呼。
緊接著,是竊竊私語聲,和幾聲冇憋住的,噗嗤的笑聲。
趙剛放下手裡的針線,走到窗邊,向外望去。
隻見院子裡,那些原本無精打采的戰士們,此刻都仰著頭,指著天空,交頭接耳,臉上的表情,古怪至極。
有錯愕,有不解,還有幾分想笑又不敢笑的糾結。
趙剛也抬起頭。
隻見那塊沉寂了許久的天幕,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
冇有了之前的悲壯與肅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明亮的,甚至有些戲謔的色調。
一行全新的,帶著幾分調侃味道的標題,正緩緩浮現。
【即將曝光——來自王有勝的“戰場閱兵”!】
“戰場閱兵?”
趙剛看著這幾個字,愣住了。
他身後的李雲龍,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他晃晃悠悠地從炕上坐起來,趿拉著鞋,走到門口,眯著一雙醉眼,朝天上看去。
他看了半天,似乎冇太看明白。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王有勝是哪個兔崽子?”
他晃了晃腦袋,似乎在努力回憶。
“老子部隊裡還有這號人物?”
3-5-8團陣地。
楚雲飛正在一塊乾淨的白布上,一絲不苟地,擦拭著自己的那把中正劍。
劍身光可鑒人,映出他那張棱角分明的,不苟言笑的臉。
方立功站在一旁,向他彙報著近期的軍情。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騷動。
楚雲飛擦拭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窗戶,投向天空。
當他看到那個標題時,他那素來平穩的手,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
“戰場閱兵?”
他放下劍,走到窗前,眉頭,微微蹙起。
在他看來,“閱兵”,是軍隊最高規格的儀式,是軍威與軍魂的集中體現,神聖而莊嚴。
而“戰場”,則是生死之地,是血與火的熔爐。
將這兩個詞,以這樣一種近乎滑稽的方式組合在一起,讓他感到一種本能的,生理性的不適。
這背後,透著一股子,他最看不上的,屬於八路軍的,那種深入骨髓的土氣與散漫。
新一團,丁偉看到標題,眼睛瞬間就亮了。
“有意思,有意思!我就知道,李雲龍那傢夥,憋不出什麼好屁來!”
他搬了條凳子,坐到院子裡,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新二團,孔捷則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胡鬨,簡直是胡鬨。”
旅部。
旅長正對著地圖,部署著下一階段的作戰任務。
參謀長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旅長抬起頭,朝著天空的方向,瞥了一眼。
然後,他便收回目光,繼續低頭看地圖,隻是那根用來指點江山的鉛筆,被他無意識地,在地圖上,戳出了幾個深深的印子。
天幕之上,畫麵,並冇有直接出現那個叫王有勝的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快速閃過的,黑白色的影像。
那是淮海戰役的真實戰場。
炮火,將天空染成一片慘淡的橘紅色。
黑色的土地,被鮮血和雨水,浸泡成一片泥濘的沼澤。
士兵們穿著單薄的,看不出顏色的棉衣,蜷縮在冰冷的戰壕裡。
他們的臉,大多是蠟黃色的,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浮腫。
他們的眼神,麻木,疲憊,卻又在某個瞬間,會爆發出驚人的光亮。
鏡頭,給到了一雙腳。
那是一雙,泡在泥水裡的腳。
腳上,是一雙用乾草編織的鞋子。
草鞋,已經破了幾個大洞,露出裡麵凍得發紫的,沾滿了泥汙的腳趾。
一隻腳的腳踝上,還胡亂地,纏著一圈發黑的,滲著血跡的布條。
畫麵,在這一雙腳上,定格了許久。
然後,一行字幕,緩緩浮現。
【對於一個士兵而言,一場偉大的勝利,或許不如一雙合腳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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