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帳春情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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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並未閃躲。
刀入胸膛,在月牙白衣袍上殷處一片血紅。
安陽眸中顫動,瞧見這大片大片的血,忍不住雙手顫抖起來。
她殺人了?
他有那般強的功夫,為何不躲?
“出氣了?”阿墨聲音冰冷,似抓著小雞崽子似的將安陽抓在麵前,掌心包著她白皙的小手,一點點的拔出匕首。
匕首哐當一下落地。
寂靜的夜中令人心生畏懼。
阿墨鬢角的血管鼓起,可見忍著慍怒,仍是耐著性子道:“既出了氣,總要說出個為何。”
安陽現下也冷靜許多,頓時後怕之意湧上心頭。
若是方纔他真有還手之意,怕是死的人便是自己。
“你是謝洺德的人?”安陽幾乎從牙縫之中擠出這幾個字。
阿墨輕嗤一聲,聲音之中帶著不屑:“他是什麼豬狗東西。也配?”
“你那為何方纔要助他迷暈我?”安陽猝然抬頭,眸中蓄滿眼淚。
阿墨心頭似被緊緊攥了一下,卻仍板著臉道:“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這數日我不會來你院中,你且在瞧清楚些。”
果真,多日不見阿墨蹤影。
安陽院中壓抑多日,知道小姐遭遇後,玉竹急的直抽自己巴掌,隻恨當時不在小姐身邊。
淩霄跟著哭作一團。
“你家中事我給父親寫了書信,到時你母親定然無恙,大可放心的。”安陽掛記著,輕輕拂過淩霄鬢角。
她纔不過二八年華,如今鬢角竟然有了兩絲白髮。
“小姐彆費心了。我母親聰明縮在魚車中偷偷從怡紅院跑出來了。”淩霄將頭埋的很低,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我差人尋個安靜的院子,到時你接你母親過去住。這樣也能躲過那混蛋。”安陽輕拍著她的後背。
“小姐,不急,母親已安排好了。現下咱們院纔是關鍵。”淩霄沉沉的道。
這話說的不假,若是她這小院不安寧,淩霄玉竹都要跟著受苦。不過兩日,謝洺修棺槨便該下葬,謝洺德雖急切,卻也隻能做足麵子。
安陽自知,若不抓住下殯時機給侯府使出點絆子。
那,等喪失結束她便是整個侯府都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她本就懷疑自己“夫君之死”是個意外,那口空棺材若是能叫人發現。
自能引人話柄。
若是輿論再大些,未嘗不能引得管家注意。
思及此。
安陽便計上心頭,將院中人支開後,特意關了門窗與淩霄、玉竹道出計劃。
玉竹負責在安排心腹人手,並在必經之路上塗抹桐油。
淩霄則再那日負責望風,尋找時機,助力推搡棺材。
侯府如今有要事在前。
倒也並未過多刁難安陽。
時間飛快,下殯之日便在眼前。
安陽著一身素白孝服,緊貼在送棺右側,途中哭拜叫人好生動容。
送殯路上,城中百姓受了安家公粥利好,具是夾道相送。
安陽雙眸哭的如兔子一般,人群多議一聲伉儷情深,天不佑人。
她便靜靜地聽著,察言觀色人群動向。
好在下葬棺槨用了紅木,質地不似金絲楠木那般粗重。
安陽見抬棺人拐彎之際,佯裝被人推搡重重撲向棺材。
便這一下,她便心下暗道不好。
隻見原本輕輕釦上的棺蓋被加了數層鐵釘,棺材小廝穩穩拖住。
透過人群。
隻見謝洺德也在直勾勾盯著安陽。
那眉目具是挑釁,似道:你的計劃我早便知曉。
安陽隻覺得耳中嗡鳴,一股涼意從後背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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