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帳春情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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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回到侯府後是迫不及待地跟老侯爺邀功，眉飛色舞好不得意。

老侯爺自是沉穩許多，今日朝大娘娘示好不過是個試探。

現如今太後既然生出了親赴祖廟代替陛下祭祀之心，想來已經生了親自執政的念頭。

前有武皇前車之鑒，今日之劉太後想來亦有此心。

況乎，謝洺德既通過郡主走了太後的提攜，如朝便是從六品的高位，如今已然是冇有回頭路了。

思及此，老侯爺沉沉歎了一聲。

“侯爺，您覺得妾身今日美嗎。”楊氏說這，便往老侯爺身邊蹭了蹭，她不過也是個四十的婦人，猶記得清晨老侯爺的眼神，便忍不住生了旁的心思。

不知為何，老侯爺神色平淡不少，眉頭微蹙不由有些嫌棄道：“都什麼歲數了，怎還有這等廉恥之求。”

楊氏一怔，旋即臉色漲紅，耳朵尖都沁著紅暈，羞恥感忽而湧上心頭，眼眶不由濕潤些。

老侯爺見此，頓也軟了語氣，有些不耐煩道：“今晚去你院裡，莫要哭哭啼啼的，都是當家主母了這成何體統。”

兩人話音未落，便見管家前來通稟。

瞧著來人是宮中打扮。

旁人不認得，楊氏頓是驚詫，忙走了兩步，一手扶著那女子，聲音討好道：“碧荷姑姑，大老遠怎勞的您賞光來一趟。”

碧荷微揚了揚眉毛，她眉目鋒利，淡淡道：“大娘娘覺得今日侯府甚識大體，務必讓我親自帶來這些賞賜。”

她輕聲咳嗽兩聲，頓見身後兩個小太監忙端著托盤上前，她將紅布輕輕扯下，便見兩盤子燦燦金元寶，二十兩的金元寶足有六十枚。

老侯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已是看傻了。

碧荷姑姑眸色深了一寸，眉眼不動聲色瞥過那二人笑道：“大娘娘說雖金銀俗氣些，但到底是侯府最需要的，勳貴之家怎能過那些苦日子，近日謝家大郎君差事辦的漂亮，日後若還能如此，更有數不儘的恩賜。”

楊氏得意剜了老侯爺一眼，似在說，瞧這都是我的功勞。

老侯爺自知道此招是步險棋，但官家因得貪冇賑災錢糧之事已厭惡了自己，已是官路儘斷。若是侯府想往上走走，必得另辟蹊徑。

況且坊間傳聞大娘娘狸貓換太子這纔有了官家，想來若是有彆的法子，冇準還要另立他人。思及此便不由下定決心，就賭上一把。

老侯爺思及此，扯著楊氏的胳膊，朗聲道：“我侯府必唯太後大娘娘馬首是瞻。”兩人說著便畢恭畢敬跪謝領了賞賜。

苦荷自是不多留，寒暄幾句便假借宮中離不開人伺候便匆匆走了。

謝洺榆躲在樹後遠遠地瞧著這一切，心頭隻覺得滿滿懼意。

安陽回府時，楊氏與老侯爺一早便回了內宅數金子。

賈嬤嬤整個街巷儘尋不到，慌慌忙忙來府中找人手時，這才瞧見自家夫人已在院中。

幾人儘是悶悶不樂的。

“夫人。”賈嬤嬤忙走兩步，轉圈地看著安陽，瞧見並無不妥這才放下心來，她語氣有些著急，匆匆道：“您可急刹老奴了。”

“放心，儘可放心。”安陽攬著賈嬤嬤，語氣輕快撒嬌道：“這汴京城有我家安的商行，方纔拖了困便尋了唐叔，這才套了馬車回府。”

正欲進內宅與賈嬤嬤細說今日謝洺德所為。

便見門口忽而有敲門聲，遠遠看去是謝洺榆孤身一人，她踟躕半晌道：“夫，夫人，我尋您有要緊事，可否借一步說話。”

她雖已是府中的二小姐，但瞧見安陽仍是喚作夫人。

玉竹並不曉得今日發生何事，但看著謝洺榆便頓冇好氣，方要冷冷地懟回去，便見安陽拉住二人，小聲道：“進來吧。”

安陽讓玉竹與賈嬤嬤在門外守著。

進門後，安陽便自顧自捏著玉壺斟了兩杯茶。

兩人相對而坐，屋內詭異的寂靜。

“夫人，過往之事阿瑜冇得選，今日便算得我將這恩情還了。”阿瑜緊抿著嘴唇，雙手死死握著茶杯，半晌似乎下定決心，壓低聲音道：“若是有法子，便和離吧，莫要在侯府留著，如今怕是要變天了。”

安陽輕輕抿了口茶，蒸騰的熱氣將兩人中間熏出白霧，她緩緩張口道：“為何？”

“罷了，今日便當我是嘴鬆一次。”謝洺榆眉頭擰成個疙瘩，歎了口氣道：“今日太後大娘娘來府中賜了重金，想來，想來侯府是站定了大娘孃的。若是不信便當我冇說過，日後我便不再欠您了。”

安陽麵上仍是不動聲色，兩指在桌案輕輕敲擊，但內心實則已驚濤駭浪，要知道阿瑜並不似自己一般去了宮中，僅憑賜金便猜出大概，此等洞察力當真令人驚詫。

自己雖已然察覺侯府將時日無多，但卻不承想謝洺榆亦由此感。

“你以為我想走，侯府便能放過嗎？”安陽抬眸，房中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老侯爺為人，你該比我懂啊。”

謝洺榆一怔，閒適的神色慢慢收斂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盯著對麵的人，她道：“便是冇有機會亦要創造機會，冇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言及此，安陽確信她這話語之中帶著三兩分真意，遂軟緩了些語氣道：“那你又當如何？”

“我想早早嫁過去。”謝洺榆透過小窗，略有些期許看著外麵的天，她道：“便是成與不成的，我都會去老侯爺說上一說。若是將婚期再提前些，我便心滿意足。”

安陽內心震顫她又有何理由不去拚上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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