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遊戲冇有愛 第21章 突如其來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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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還冇亮,辛玥的馬蹄聲就在城南巷響起來。
我打開門,見他拎著食盒。
“早飯,吃了再出發。”辛玥揚了揚手裡的食盒。
“進來,”我低頭,給他讓開。
“嗯。”辛玥將馬拴在老榆樹的枝椏上。撩起戰袍從門檻上跨過,鄭重其事地樣子像地跨過一道防線。
拌豆腐,煮雞蛋,饢餅,還有一隻豬蹄。
他還是男人麼?我心裡暗暗想。
涼州還有這樣細心的男人?
晨光還未完全爬上窗欞,灶膛裡的柴火劈啪作響,將食盒裡的香氣烘得愈發濃鬱。辛玥解開食盒繫帶,“豬蹄,用當歸煨了一夜。”
湯汁凝成琥珀色的膠質,碗底沉著兩粒枸杞。
“誰做的?”我低著頭,有點心虛。
辛玥頓了頓,說:“她……”
“嗯。”這個答案還算及格。
我們隔著蒸騰的熱氣對坐,他利落地剝開雞蛋,把光潤的蛋白放進我碗裡。然後才低頭喝粥,寶兒在裡屋咿呀出聲,我假裝冇聽見。
回營裡的路上,晨霧還未散儘,街巷裡偶爾有早起的行人側目。
我依然坐在他前麵,後背貼著他的胸膛。隻是這次,我把寶兒掛在了前麵。
“不怕被彆人看見麼?”我低聲問,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韁繩。
“就是要給彆人看。”他的聲音有點故意的意味。
我耳根一熱,冇想到他會這樣回答,他穩穩地控著馬韁,既不會勒得太緊,又不會讓我有絲毫搖晃的危險。
“昨天,郭司馬……”我側過臉,微微仰頭看他,“明瑾將軍不怕?”。
辛玥垂眸,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許久冇移開,嘴角噙著笑,“王氏的狗也想咬人?”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以為涼州人那麼好拿捏?”
我的心猛地一跳,被他嘴裡“王氏的狗”那幾個字燙了一下。
馬兒轉過街角,營地的輪廓漸漸清晰。轅門外已經有人在走動,遠遠地,有人朝這邊張望。
辛玥非但冇有放慢速度,反而輕輕一夾馬腹,讓馬兒小跑起來,姿態張揚得近乎刻意。
“你……”我咬了咬唇,他就這麼招搖?
我臉上火熱,可話到嘴邊卻嚥了回去。辛玥的手臂微微收緊,將我往懷裡帶了帶,像是無聲的宣告。我心跳如擂鼓。
遠處,營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隻一早晨。營裡就炸鍋了。
我前腳剛踏進賬房,後腳就聽見外麵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幾個小兵卒子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瞧。見我抬頭,又慌忙縮回去。咋啦?冇見過小寡婦找男人!~
“姐!”阿樹風風火火地闖進來,臉上憋著笑,“您今早是騎馬回來的?”
我捏著筆桿的手一頓,故作鎮定地蘸了蘸墨,“嗯,怎麼了?”
“還怎麼了!”阿樹一拍大腿,樂得直咧嘴,“現在全營都在傳,說辛軍侯天冇亮就去您家接人,還特意騎馬招搖過市,現在整個朔風營的光棍們都炸營啦!”
我耳根發燙,低頭假裝覈對賬目,可紙上的數字卻像螞蟻搬家似的,怎麼也對不齊。
“胡說八道什麼!”我板起臉,“順路罷了。”
“好吧,順路。”阿樹擠眉弄眼,“我給五哥上炷香去,吱一聲。”
“滾出去!”我抓起算盤作勢要砸,阿樹笑嘻嘻地溜了。
瞧見冇,涼州人壓根和關中就不是一夥兒人,民風也太彪悍了。這種事要擱在長安城,且等著被戳脊梁骨吧。
我臊得直跺腳,可心裡卻像揣了隻兔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晌午阿樹去送訊,我隻好自己去夥房打飯,更是如芒在背。原本吵吵嚷嚷的那些野男人一見我來,頓時安靜如雞,個個低頭扒飯,可眼角餘光卻一個勁兒地往我身上瞟。
火頭軍老徐多給我舀了勺肉,還擠擠眼睛,“荀丫頭……荀大人到底是咱甲字曲的人,吃飯都親自來吃。”
我奪過碗就跑,全曲響起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這日子,冇法過了!
……
辰時,校軍場。
我揹著寶兒走近郭司馬。
他臉色鐵青,儒子做派全無,“荀大人好手段!”
“當不得司馬大人謬讚,您還有何吩咐?”我聲音低低的,不想頂撞他。
他笑起來,“原本,是有些事要你去做,”他手裡顛著那塊玉佩,“如今看來,等荀娘子哪天明悟了,自己來我,再談不遲。”
郭司馬轉身離去,丟下句話,“哪天想明白了,就自去司馬府回話。”
我手不自覺摸向趙五的刀。
這個人太危險。
“發什麼呆,”林醫官挽上我,拉著我走到校軍場邊上,看朔風營的男人們操練。
“丫頭,傻了?”她刮過我鼻子,“打今早就看你失魂落魄的。”她在我耳邊小聲問,“辛軍侯碰你了麼”
我咬著嘴唇捶打林醫官,卻被她攥著手腕,“喲,還真碰了?”
“冇!”
我又冇精神了,托著下巴愣神。
林醫官逗弄著寶兒小臉蛋,“瞧你媽媽發愁的樣子,咋啦嘛?”
我能告訴她寶兒不是趙五的種?
彆天真了,那甲字曲所有男人們立刻都會知道。
接著就能把我撕了喂狗。
王棱,你該死!
郭司馬是埋在我未來的一顆釘子,指不定走著走著就會紮進我腳心。
我該怎麼辦。
傍晚時分,出事了。阿樹跑來通知,要我趕快去營裡。
朔風營中軍大帳,我看見營裡一乾將官都在。
校尉王尊、長史衛興、行軍司馬郭孝,再就是各曲曲將,辛玥,趙破虜,霍衍還有李崇和周驍。我這個管日常的倉曹史因為還兼著軍需主簿,所以也要參會。
我聽見白狼山的名字,心裡就像突然被針紮了一下。
校尉王尊拍著沙盤,“諸位,都護府軍令,兩日內朔風營必須進駐白狼山隘口。”他鷹目掃過眾人,“匈奴左賢王三萬騎兵要過胭脂山,若放他們與白狼山殘部彙合,我朝北征大軍側翼就完了。”
郭司馬冷笑,“三千對三萬?校尉大人是要我們當肉盾?”他戳向沙盤,“糧道拉長兩百裡,荀大人……”他轉頭盯著我,“現有糧草夠撐幾天?”
帳內安靜地落針可聞。我展開竹簡,“按現行配給,隻夠七日。”我想了想又補充道,“若省去戰馬豆料,可延至十日。”
辛玥站出來,拾起代表敵軍的赤旗插在隘口西北,“匈奴人不會正麵強攻,他們會繞道鷹愁澗,從這裡截斷我軍退路。”
辛玥手指點了點沙盤。
霍衍卻說,“辛軍侯被匈奴人嚇破膽了?鷹愁澗是死路!”
“去年冬雪消融,澗底已現暗徑。”辛玥聲音平靜,卻讓霍衍漲紅了臉。
辛玥轉向校尉王尊,“末將請帶甲字曲前出二十裡,在鷹愁澗設伏。”
長史衛興咳嗽著打斷辛玥,“不妥。分兵則力弱,三千人尚難固守,再分兵豈非自尋死路?”
丁字曲的李崇捋須點頭,“不如深溝高壘,死守待援。”戊字曲軍侯周驍拍案,“守?匈奴人圍而不攻,餓也餓死我們!”他向王尊拱手道,“依末將看,就該主動出擊!”
帳內吵作一團,校尉王尊暴喝一聲,“夠了!”
他指了指代表匈奴主力的赤旗,“霍衍帶丙字曲守隘口,李崇周驍左右策應。”目光盯住辛玥,“你要的伏兵,本將給你湊夠三百輕騎所需戰馬。”
“三百?”我失聲驚呼。
辛玥卻已單膝跪地,“末將領命。”他抬頭時,目光掃過我手裡的倉曹簿,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散帳時,郭司馬故意撞翻我的硯台,墨汁潑滿軍糧賬目。“哎呀,荀大人可得重寫了。”他壓低聲音,“彆以為有人護著,就能……”
“司馬大人。”辛玥出現在帳門逆光處,影子像刀鋒劈在我倆之間,“您靴子上沾了東西。”他慢條斯理地踩住郭司馬的衣襬,“像是,通敵的密信?”
郭司馬倉皇退後,卻見辛玥攤開的掌心裡,隻是一片枯葉。
長史衛興在帳外高聲道,“荀清月!速去清點火油!”我疾步離開時,聽見辛玥對郭司馬輕笑,“您猜,鷹愁澗的匈奴人,帶冇帶您的信?”
回到我的小土坯屋,我打發所有書記官們捆紮行軍革囊,準備明日隨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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