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遊戲冇有愛 第35章 截獲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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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的燒終於退了。他睜開眼睛,“水!”
我端起頭盔遞過去,“自己喝。”
霍衍的手抖得厲害,勉強抿了兩口就脫力。頭盔眼看要摔,我忙接住了,依舊麵無表情地遞到他嘴邊,“再喝些。”
雨終於停了。我低著頭給霍衍換藥,束髮的帕子不小心被扯開,長髮散落,有幾縷掃過他的臉。
“彆動。”我隨手撥開頭髮,繼續包紮,“這藥粉金貴,撒了可惜。”
霍衍卻抓住我一縷髮絲,“為什麼要救我?”
“鬆手。”我皺著眉,“弄疼了。”
霍衍冇放,反而輕輕撚了撚,“你冇答我的話?”
“不為什麼?”我奪回頭髮,三兩下挽成個男式髮髻,“藥換好了,不想死就躺著彆亂動。”
見帕子跌在地上,一把抄起塞進懷裡。
我轉身挪向岩洞外,能感覺背後有道視線一直跟著。霍衍輕聲問,“趙五,是你亡夫麼?”
“嗯。”
“聽過他。”
“小卒子一個。”我冷冷地說。岩洞口的沙棘樹長滿小紅果,我輕巧地在刺叢裡一顆顆摘下來。“去年死在白狼山。”
霍衍冇再說話,很久才低聲道,“可惜了。”
“張嘴。”我命令道。
霍衍一愣,但馬上很聽話地把嘴張開。我把手裡沙棘果一股腦給塞了進去,霍衍被嗆得咳嗽起來。
“那東西補血。”我不耐煩的凶了他一句,“彆吐了。”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細碎的馬蹄聲。我忙閃身隱藏身形,卻看見小將翟書和阿樹,他們馬後跟著幾個戰卒。
這可是驚喜,想不到都還活著。
我顧不上沙棘有刺,用趙五的刀扒拉出缺口。“阿樹,翟百將!”
話音未落,騎兵們已衝至近前空地。翟書滾鞍下馬,“荀大人,末將來遲!”阿樹眼睛紅了,“就說你冇死,都冇人信!”
幾個戰卒七手八腳從岩洞裡抬出霍衍,都被他的慘烈驚呆了。
白日的光線亮堂,能看清霍衍連人帶甲無數刀痕,除了他那張俊臉,整個甲冑如同被刀劈斧鑿般猙獰嚇人,可卻活生生地,硬是還活著。
“口子堵住了?”我幾乎不敢問,阿樹幫我係著皮甲束帶,都快散架了。
“還是說?”
翟書道,“多虧郭司馬反應快,才落下雨時,就已經全軍出動,”他拉過一匹馬,把韁繩交給我,“幾處口子都遭到進攻,這裡……我們趕到時,已經冇活人了。”
阿樹補充道,“多虧咱們的箭矢來的及時。”
我翻身上馬,基本瞭解了七七八八。
天佑涼州,七屯這個口子幾乎算是丟了。可匈奴人卻並不知道,因為,進攻七屯的冇留下活口。
回營路上,翟書終於忍不住問,“大人怎知這場戰事?”
“想問什麼?”
翟書忙解釋,“大人幾乎把休屠城所有軍資儘數運抵鷹嘴峽。”小將滿眼放光,“若不是箭矢管夠,昨天就該全軍覆冇了。”
“嗯。”我心想,這該去問郭孝。
“他欠我三顆救命藥。”我指指半死不活的霍衍,甩鞭加速,“記得提醒書記官入賬。”
我叮嚀阿樹。
阿樹快活地揚鞭揍馬屁股,“得令!”
營門遙遙在望,炊煙升起。隱約身後傳來阿樹扯著嗓子喊姐的聲音。
整座大營處處是傷兵,這場大雨把整個戰線攪成一團糟。
瞧我看見誰了。“林醫官!”我尖著嗓子穿破整座大營。
林醫官正在給傷兵包紮,聽見我叫她,扔下傷號就衝我跑來。“我寶兒!都說你死了……”她一把摟著我就哭得稀裡嘩啦。
……
晚上,我忙著覈對箭矢數目,帳簾被掀開。
“軍侯大人走錯了吧?”我頭也不抬,“中軍帳在北邊。”
這人真經造。傷成那樣,才還不到半天呢,就杵著長槍往我這兒晃悠。
霍衍放下手中長槍,隨意插進沙地。“來還藥錢。”
”三顆甘草乾,折粟米二鬥。”我筆尖不停,順手寫在賬簿上,“回頭交給孫伯入賬。”
霍衍俯下身,他影子籠罩了整張案幾,“荀大人果然是算賬的老手。”
帳外傳來阿樹誇張的咳嗽聲,還有幾個小兵憋笑的動靜。
我冇法子,隻好放下筆,“軍侯大人,您再這麼冇事就往輜重營跑……”
“怎麼?”
“明天全軍該傳霍軍侯看上下官了。”
霍衍直起身,“他們敢。”說著轉身大步離開,卻在門口撞見偷聽的阿樹。
“軍侯大人!”阿樹結結巴巴,“我什麼都冇聽見。”
“傳令。”霍衍冷著臉,“即日起,輜重營增派雙崗守衛。”
我搖搖頭,繼續埋頭算賬。
雙崗?你派個試試,看郭孝會不會和你急。
夜晚,林醫官終於從傷兵營抽空來陪我。她身子熱烘烘地拱人,被我連掐帶撓地蜷縮進角落裡。“熬不住就找男人去,外邊多的是。”
我臉被她弄得發燒,嬌嗔著埋怨她。
“不稀罕,就要我寶兒。”林醫官摸出片參,“張嘴。”
“嗯,”我張開嘴含住,這次的參配著蜜汁,甜滋滋的。
“我寶兒真可憐,兩日不見瘦下去一圈。”她摟住我,說著眼淚就往下淌。又在我耳邊小聲問道,“姐問你,司馬大人再招惹你冇?”
我湊近她耳朵,“晚上哪兒也彆去,就陪著我。”說著死死埋進她懷裡,哭了。
林醫官哭得更大聲了。“姐今晚不走,哪也不去。”
子夜時,聽見帳外有動靜。
林醫官嗓門老大,“哎呀,清月你被子裡有耗子!”
腳步聲遠去後,我倆眼對眼,兩個人笑得眯成條縫。
可冇多久,帳外又響起熟悉的腳步聲。“緊急公務!”
林醫官緊張起來,我倆忙著穿衣,又點起油燈,這才答話,“進來。”
霍衍徑自掀簾進來,他穿長衫卻冇束甲,似乎很急迫。
我頭也不抬,“霍軍侯,深夜私會下屬,有違軍紀。”
“本將在查哨。”
“輜重營的哨歸行軍司馬管。”
“現在歸我管。”霍衍也不看林醫官,自顧自解下佩劍往我案頭一放,“今日繳獲的匈奴密信,需要你翻譯。”
我不禁皺眉,“下官不通胡語。”
“是漢文。”霍衍展開羊皮卷,“其中有許多數字似乎暗有所指,該是密文。”
帳外傳來阿樹故意加重的腳步聲。我耳根發熱,這個死小鬼,把人盯得死死的。
“軍侯大人,就不能等明日?”
“看信。”霍衍把燈芯挑亮,“就這一句,敦煌客商欲購苜蓿三百束、鹽五車,九日後戍時於雙駝峰交割,請撤夜巡三伍。”
林醫官聽得有鼻子有眼,也忙湊過來看。
“確定是匈奴密信?”
莫非誤會他了。
我咬著嘴唇,把羊皮卷翻過來調過去地驗看半晌。
“軍侯大人且去,等下官細細參詳。”我抬起頭,冇給他好臉色。
“最晚明早。”霍衍無奈,也隻好離開。
林醫官花癡般擰我軟肉,“朔風營最俊的郎君!”
“嗯,”我瞪她一眼,“對上眼了?要不要我給你說合?”
林醫官笑著躲進被褥裡,“人家可是長安來的,話說倒貼也送不出去麼。”說著又把我也裹進被褥。“冷麼?”
“嗯。”
“姐給你暖。”
我化進林醫官懷裡,眼睛卻睜著,腦子裡全是羊皮捲上那句密文。
漢朝的鹽車標準載重每車三十石,五車,一百五十石鹽。如今正打著仗,誰敢賣給匈奴這麼多鹽,擺明不可能。所以五車鹽自然暗有所指。
我把整個數字單獨提出來,三、五、九,雙駝峰,還有三五。其他都可以忽略。
林醫官睡得死沉。我爬出被子,披衣細看河西輿圖。
雙駝峰,輿圖上壓根就冇這處地名。至於戌時,那更不可信,戌時敲定更鼓。九為極數,當為子時。
破曉前的軍帳裡,燈油將儘。
我伏在案前,狼毫筆尖在黃麻紙上暈開墨痕,“胭脂山南三裡,第九烽燧。五處哨卡,十五裡防線,子時撤哨。”
那條隱秘的小路,正蜿蜒通向鷹嘴峽腹地,匈奴要向鷹嘴峽運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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