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纏花 第16章
溫淮剛睜眼,就對上了謝高南的臉。
謝高南坐在地上,兩隻胳膊交疊,墊著臉搭在床上,兩眼微合,正在打盹。
溫淮瞧瞧他,渾身末梢神經係統慢慢開機,溫淮忽然覺出不對的地方。
他擡起被子往裡看了一眼,不由得呼吸一滯——自己身上不著寸縷,一件衣服都沒穿。
溫淮難以接受地閉上眼,頭瞬間疼得要炸開。
他酒量不好,三兩酒足夠斷片,隻記得被謝高南拽上車,後續迷迷糊糊,根本不記得誰扒了自己的衣服,自己又是怎麼上的床。
溫淮在這邊頭痛欲裂,眼瞧著謝高南眼睫微顫,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謝高南伸爪子掐掐溫淮的臉,樂嗬嗬說了句廢話,“你醒了。”
溫淮車扯著被子和他拉開些距離,謝高南的手落到了床上,溫淮遲疑道:“昨天”
“彆提昨天了,”謝高南一臉不堪回首,擺手道:“昨天你吐了我一身,還有一地,我收拾大半宿,現在那堆衣服還在衛生間堆著呢,一會兒扔出去,臭死了。”
對這件事溫淮全無印象,他仍然無法接受自己和彆人**著睡了一宿這個事實,“你為什麼不給我找件衣服?”
“你那些衣服全是帶扣的,”謝高南說得理直氣壯,“不好穿。”
看溫淮動氣,他沒敢說,其實昨天洗完澡他也沒穿衣服,直接和溫淮光溜溜摟了一宿,直到今天早上五點多鐘陳姨上來敲門,他才套上了衣服。
這算什麼理由,溫淮氣得倒吸口氣。
謝高南不想再和他糾結為什麼不穿衣服這種無聊問題,長臂一伸把人重新摟進懷裡,“行了,你們知識分子就是麻煩,什麼事兒都講究個為什麼,哪那麼多為什麼,咱倆是合法夫妻,知道什麼叫合法不,咱倆能乾的事兒多了,光屁股睡一覺怎麼了。”
溫淮擰起眉,“謝高南,合法隻能說明在法律認可我們的夫妻關係,那在你心裡呢,彆忘了你說過的話。”
——各過各的,誰也彆管誰。
謝高南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他看著溫淮,溫淮也看著他,兩人明明肌膚相親近在咫尺,卻好像中間隔著天涯海角那般遙遠。
良久,謝高南才說:“你知不知道,你這人真的很掃興。”
“你覺得掃興是因為你不喜歡聽實話,”溫淮說:“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你對這段關係並不認可,甚至很想結束,那你為什麼要來乾涉我和彆人的交往,搞得像”
他頓了頓,“像真夫妻那樣,完全沒必要。”
言外之意,他們是假的。
謝高南咬緊了牙。
溫淮睡覺的時候很乖,不亂動也不打呼嚕,呼吸聲都很小,小貓似的任人抱著,他本來心情很好的,可剛睜眼的這幾秒,溫淮幾句話就把他的愉悅摔得粉碎。
“嗬,”靜了一會兒,謝高南冷笑道:“你說的對,沒必要,但我這人就這樣,我的東西,就算不要砸碎了也不給彆人,尤其是我睡過的人。”
溫淮眉心尖銳地抽動了一下。
謝高南捏住他的下巴,扯起一邊嘴角,“我年輕,你也才二十六,有需求咱們相互解決一下,正好咱們的關係也方便,你覺得呢。”
這算什麼?炮友嗎?溫淮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能和這兩個字掛上鉤,他簡直要被氣笑了,“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謝高南加重了指尖的力度,捏得溫淮皺起眉,“反正你是我的人,我也喜歡和你上床的滋味兒。”
他霸道道:“以後隻能我碰你,不許有彆人碰你,要是誰狗膽包天敢動我的人,我就揍死他。”
謝高南直直望進溫淮黢黑的眼睛裡,目光中隱隱跳動著小火焰,“溫淮,我沒開玩笑。”
溫淮看著他目空一切的樣子,突然明白跟這種人講道理實在無用,他閉了閉眼睛,不想再跟他多廢話。
見對方沒再犟嘴,謝高南這才心滿意足地摟人躺著,手又不安分地捏上溫淮的耳垂,“你還沒跟我說清楚呢,前幾天那個男的是誰,昨天那個男的又是誰?”
溫淮扯被子蒙上頭,不想溝通的樣子十分明顯,謝高南掀開被子,小孩兒耍賴似的晃溫淮:“你說你說,你快說啊。”
謝高南手勁兒大,溫淮覺得再這麼被他晃兩下自己非再吐一場不可,無可奈何道:“前幾天那個alpha是我大學同學。”
謝高南盯著他,顯然在等著他的下文,溫淮隻得補充,“他曾經追求過我,但前幾天見麵隻是因為給我介紹專案。”
謝高南酸唧唧道:“不止吧,介紹專案用得著抱嗎,用得著親嗎?”
他越說越氣,腦子裡不受控製地想到那天的情形,氣得用手狠搓溫淮的臉,“是這邊臉吧,媽的他怎麼那麼不要臉,還敢親彆人老婆,你怎麼沒大嘴巴抽他!”
溫淮被他煩得受不了,躲開他的手,“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我什麼都知道,”謝高南得意道:“所以你彆想做任何背叛我的事。”
溫淮是真不想跟他說話了,扯扯被子又要睡覺,謝高南拽住被,“你先告訴我你對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再告訴你我怎麼知道的。”
溫淮知道這茬今天是繞不過去了,隻好實話實說:“我和他不可能,而且他是alpha。”
溫淮原本對性彆的刻板印象持一種高度反對態度,但結合和謝高南生活這段時間的感受,以及蔣煜的舉止,溫淮深覺刻板印象有時候有些道理,畢竟力量上的強勢會給人以無窮的自信,alpha這個性彆普遍自大狂妄,冒進任性,和他們生活在一起著實累心。
謝高南沒聽出溫淮的弦外之意,奇怪道:“alpha怎麼了?我不也是alpha嗎?”
溫淮看傻逼似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再讓我選,我會選擇和beta交往,現在我很喜歡beta這個性彆。”
謝高南扯起嘴角,嘲諷道:“可惜了,你沒這個機會了。”
溫淮心想怎麼沒機會,反正這段婚姻早晚都是要結束的。
謝高南細細端詳了一會兒溫淮,甕聲甕氣道:“那個姓蔣的對你賊心不死,這就不行,以後你不許見他。”
這人真是夠任性的,溫淮沒忍住翻他一眼,“我還要指著他給我介紹專案呢,不見他,你能給我介紹嗎?”
謝高南一噎,想了想又說:“那你以後不許私下見他,要見他要告訴我,經過我的批準,我批準了你才能去,不批準不能去。”
溫淮氣得笑出了聲:“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男人。”謝高南說得字正腔圓中氣十足。
“”溫淮對他的霸道實在沒辦法,“那你呢,你是怎麼知道的?”
謝高南說:“那天我和陳嶽也在宏樓吃飯,就見到了,親眼看到的,你說巧不巧?”
溫淮心說巧什麼巧,應該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才對。
“當時陳嶽也看見了,你知道多丟人嗎。要不是他拽著我,我非把那孫子屎打出來。”謝高南晃了晃他,竟然有點兒委屈。
溫淮思忖片刻,覺得這話怎麼接都不對,隻好轉移話題道:“我聽說宏樓是彙海集團董事長的大公子投資的。”
“就是虞則英投的。”謝高南說。
聽到這個名字,溫淮很是意外,然後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彙海的董事長也是姓虞的。
他回想起宏樓的盛況,忍不住讚歎道:“他眼光很好。”
謝高南不樂意聽他誇彆人,忙湊近溫淮表現道:“他剛籌錢投資那會兒找人投資,一圈哥們兒裡就我出錢了,其他人都沒掏錢,我現在在宏樓也有股份。”
溫淮斜覷一眼謝高南,這就叫他更意外了,雖然這些公子們大多都有自己的投資,但謝高南有此操作的確讓溫淮想象不到。
看著謝高南殷切的目光,溫淮試探著表揚他:“額——你也有眼光。”
一聽這話,謝高南臉上瞬間綻放出掩藏不住的笑意,朝溫淮用力地拱了拱。
溫淮被他蹭著,竟然產生了一隻大狗在朝自己搖尾巴的錯覺。心想難怪他總覺得和謝高南說話費勁,原來是是用錯方式了,對謝高南不該用人類的邏輯溝通,而應該用對狗的方式才行。
“還有呢,”謝高南收起笑容,想到正題,“昨天那個,那個年輕alpha是誰?”
“那是我學生,”溫淮受不了他這種胡亂猜疑,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晚輩,“你彆亂想行嗎。”
“我又不知道那是你學生,”謝高南見他動怒,悻悻道:“誰讓你不解釋的。”
溫淮真沒勁兒廢話了,他想坐起身,突然想到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謝高南兩隻冒綠光的眼珠子近在咫尺,溫淮當然沒臉光不出溜地在這人眼前晃,於是他試探性地支使謝高南:“幫我拿件衣服。”
謝高南道:“穿衣服乾什麼,大週末的,再躺一會兒。”
這種坦誠相見溫淮一秒都不想多感受,“我餓了。”
“早說啊,在衣櫃裡呢吧。”謝高南這時候被支使了也喜滋滋的。
隻是謝高南答應得雖然爽快,卻沒立刻動彈,那雙眼睛又在溫淮臉上轉了好久,這才轉身去開衣櫃。
謝高南拿的挺全,睡衣睡褲,就連內褲都貼心地一並拿了過來,左手拿衣服褲子,右手就攥著那一小塊兒白色的四角布料,招搖撞市地走過來,溫淮耳垂騰地紅了。
溫淮先伸手拽回內褲塞進被子裡,謝高南的手很糙,純棉的質感在他手心飛快地滑過,給內心帶來一陣悸動。溫淮又接過衣服,在謝高南火熱的目光下快速穿戴整齊,然後整了整領口,確認穿戴整齊才下床去洗漱。
謝高南其實一向看不慣這種時時刻刻就要講究儀容儀表的人,尤其這還是個男人,但看溫淮的一舉一動,謝高南絲毫不覺得他裝腔作勢,反而感覺出一點點的可愛。
溫淮進浴室衝了個澡,仰起臉讓水流衝刷在自己臉上,他被謝高南的話弄得心神不寧。
他知道謝高南現在對他的感情絕對稱不上喜歡,最多是種佔有慾,可無論是什麼,他們之間要想井水不犯河水是不可能了,那麼以後該怎麼相處呢?溫淮從沒這麼不知所措過。
心裡亂,溫淮在衛生間裡多呆了會兒,等洗漱完回到主臥,謝高南沒在屋裡,溫淮難得放鬆片刻,他坐在床上,屋裡還留著濃鬱的龍舌蘭酒的氣息,溫淮身處其中,第一次覺得酒味兒沒那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