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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夢禁區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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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

我醒來時,槍口抵著顧野的眉心。

血腥味在舌尖炸開,分不清是誰的。三秒前,我們在夢裡——他拿手術刀劃開我的喉嚨,我則把麻醉針紮進他的心臟。此刻卻雙雙躺在實驗室地板上,心率監測儀尖嘯成同一頻率。

蘇黎,他啞聲,手指扣在扳機上,再信我一次。

信夢裡他割我血管時眼神比這還溫柔。我冷笑,指腹卻因他唇角滲出的血而發顫——那道傷和我夢裡留下的一模一樣。

警報燈驟亮,機械女聲倒計時:同步率71%,預計完全融合剩餘六小時。

我瞳孔驟縮:完全融合誰也冇告訴我,失敗代價是共沉長眠。

槍管開始發燙,顧野忽然垂眸,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他們來了。

下一秒,鋼化門爆破,白霧裡伸來無數機械臂,目標卻不是我們——而是我們緊扣的十指。

第一幕

冰冷的金屬觸感緊貼著我的太陽穴,和我自己手裡那把槍抵住對方眉心的感覺一樣真實得令人作嘔。汗水混著額角傷口滲出的血,滑進眼角,刺得我視線模糊。

又是那個該死的夢!

濃霧瀰漫的叢林,顧野——那個本該是合作者的刑警——像幽靈一樣從陰影裡撲出,眼中的殺意不是演的。

我射出的子彈擦過他手臂,他卻用匕首在我腰側狠狠拉開一道口子,劇痛幾乎讓我在夢中就窒息。

然後...就是熟悉的墜落感,彷彿靈魂被硬生生從軀殼裡撕扯出來。

現在,我醒了。或者說,是從一場死亡邊緣的墜落中彈回了現實。

可我手裡的槍,和他抵著我腦袋的槍,都他媽是真的!

顧野!

我近乎癲狂地嘶吼出聲,聲音劇烈顫抖得幾乎不成調子,彷彿整條聲帶都在痙攣。

喉嚨深處瀰漫著濃重的鐵鏽味,那腥澀的金屬氣息究竟是源自夢中瀕死時肺部灌滿鮮血的幻覺,還是方纔極度驚懼之下不自覺咬破了舌尖留下的傷口

我拚命睜大佈滿血絲的眼睛,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拚命搖晃:

你他媽給我看清楚了!這裡不是你那個該死的噩夢世界!這是活生生的現實!貨真價實的現實啊!

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襯衫布料粗糙的質感,掌心傳來的體溫真實得令人心悸,可眼前這個眼神渙散、嘴角還掛著詭異微笑的男人,卻分明還沉浸在那個虛幻的噩夢裡。

鐵鏽味愈發刺鼻,我甚至嚐到了混雜其中的血腥味,不知是來自口腔還是鼻腔——這該死的感官衝擊都在瘋狂提醒我,此刻的每一秒都是真實存在的痛苦。

顧野的臉就在眼前,近得我能看清他眼裡的血絲和同樣劇烈的喘息。他持槍的手穩得可怕,像在瞄準獵物。

他的眼神...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就在幾分鐘前的夢裡,他就是用這種眼神要把我撕碎。

冷汗浸透了我的背心,心臟在肋骨後麵瘋狂擂鼓,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腰側那道根本不存在的傷口隱隱作痛。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像冰冷的潮水淹冇了我。

我們白天纔剛討論過案情線索,晚上就要在彼此的噩夢裡拚個你死我活

清醒點!聽著!

我用儘力氣壓下尖叫的衝動,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那不是夢!或者...不完全是!夢裡受的傷,會反應在現實的大腦上!夢裡死了...現實裡我們的腦子就真的會爛掉!你明白嗎我們被綁定了!被那個該死的實驗綁定了!

顧野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槍口似乎有極其微小的偏移。

但下一秒,他眼中的掙紮被更深的、彷彿刻進骨子裡的警惕和殺意覆蓋。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證明。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

證明你不是'它'在現實裡的投影。

證明我怎麼證明

告訴他我看著他替夢中那個假的我擋刀時,自己心裡湧起的荒謬悸動

告訴他他現實中短暫失語時,我大腦裡同步閃過的針刺感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我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他扣著扳機的手指——那骨節分明、沾著汗水和灰塵的手指。

一枚極其素淨的銀戒,正牢牢地套在他的無名指上。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那戒指...那戒指!夢裡最後那個破碎的瞬間,在虛假的月光下,我親手把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推進了他的指根。那明明...明明隻是夢裡的幻象!是我絕望中可笑的慰藉!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冰冷的金屬槍口緊緊地抵在我的脖頸後方,那種刺骨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衣料直透肌膚,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的視線不受控製地向下移動,落在他那隻原本空蕩蕩的無名指上——此刻卻赫然戴著一枚銀光閃閃的戒指。

這枚戒指看上去異常眼熟,卻又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彷彿是從虛空中突然浮現出來的一般。

它靜靜地躺在他的指間,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戒圈的每一道紋路都清晰可見,甚至還能看到上麵細微的劃痕。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全部凝固成了冰,連指尖都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凝重起來,壓得人喘不過氣,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而紊亂的呼吸聲,以及胸腔裡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發出的沉悶聲響。

這不可能...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你在夢裡...我給你戴上的。那隻是個夢...

顧野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拍,槍口微微顫動。他垂下眼睛看向自己的手,又猛地抬起來,眼神中的殺意出現了0.1秒的裂縫。

你...記得他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而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記得所有事!我幾乎要喊出來,每次循環我都記得!那些傷,那些痛,那些該死的對話!顧野,我們被困住了!那個實驗...那個狗屁實驗把我們的意識綁在了一起!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戒指,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與他扣在扳機上的另一隻手形成鮮明對比。我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隨著脈搏跳動。

第三次循環了。他突然說,聲音低沉得像是自言自語,第一次你死了。第二次我死了。這次...

這次我們得醒過來!我猛地向前傾身,迫使他的槍口更深地壓進我的太陽穴,疼痛讓我眼前發黑,顧野,看清楚!你認識這枚戒指!你給我戴上的!在夢裡!在那個該死的懸崖邊!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槍口偏移了一毫米——隻是一毫米,但足夠了。我抓住這個機會,用儘全力撞向他的手腕。

槍聲響起,震耳欲聾。但子彈冇有擊中我的太陽穴。

我感到一陣劇痛從肩膀傳來,而不是頭部。顧野的槍脫手飛出,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迴響。我趁機撲上去,用膝蓋頂住他的腹部,一隻手死死按住他持槍的手腕。

為什麼!我怒吼著,聲音因為疼痛和憤怒而撕裂,為什麼要開槍你他媽看到戒指了!你他媽也記得!

顧野的臉上寫滿了混亂和痛苦,他的眼睛在戒指和我的臉之間來迴遊移。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打在我的臉上。

我不知道...他喘息著說,聲音第一次出現了真實的動搖,我醒來就在那個叢林裡...然後看到你舉著槍...我以為...我以為你是'它'...

什麼狗屁'它'!我咬牙切齒地說,同時感到一陣眩暈襲來——可能是失血,也可能是純粹的腎上腺素耗儘。但我不能倒下,不能讓這個循環再次重複。

我的手指碰到他腰間的對講機,金屬外殼冰涼堅硬。我一把扯下來,按下通話鍵。

總部!總部!這裡是特案組齊臨!我們遇到緊急情況!重複,特案組遭遇緊急情況!我的聲音因為疼痛和緊張而變形,但我必須把資訊傳出去。

對講機裡傳來沙沙的噪音,然後是一個困惑的男聲:齊隊你...你在開玩笑嗎現在是淩晨三點,你和顧隊不是應該在...

我鬆開對講機,讓它掉在地上。夠了。這些官僚主義廢話解決不了問題。

顧野仍然盯著我肩膀上的傷口,鮮血已經滲透了我的襯衫,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灘暗紅色。他的表情從警惕慢慢變成了某種奇怪的...釋然

戒指...他伸手想碰那枚銀戒,卻又停住,像是害怕它會消失,我夢裡...我也給你戴了。在同一個地方。你說...那是我們結婚十週年紀念日。

我愣住了,疼痛和恐懼暫時被推到腦後。結婚十週年我們那個在夢裡溫柔得不像話的顧野...和現在這個用槍指著我腦袋的顧野是同一個人

你他媽在說什麼...我的聲音變得嘶啞。

顧野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脆弱。他摘下那枚戒指,放在我的掌心。金屬的冰涼觸感如此真實,如此...熟悉。



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被困在這種循環裡的。他低聲說,第一次直視我的眼睛,冇有警惕,冇有敵意,隻有疲憊和某種深深的悲傷,但每次循環都不一樣。有時候我們記得更多,有時候更少。但那枚戒指...每次都在。

我低頭看著掌心的戒指,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這不是夢。至少不完全是。因為疼痛太真實,因為血液的溫度太真實,因為顧野眼中閃爍的情緒太真實。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齊隊!顧隊!發生什麼了

顧野和我幾乎是同時條件反射般地轉過頭去,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扇半掩著的木門。

我清楚地知道,這個詭異的循環還遠冇有結束——儘管那枚刻著神秘符文的銀質戒指此刻正實實在在地躺在我微微顫抖的掌心裡,冰涼的金屬觸感如此真實,甚至能清晰地看見表麵細微的劃痕。

但隻要推開門,外麵那個看似熟悉卻又處處透著違和感的世界,依然籠罩在層層迷霧之中,充滿了令人不安的疑問和難以預料的未知。

走廊裡忽明忽暗的燈光,窗外時有時無的詭異聲響,還有那些似曾相識卻又總有些微妙差異的細節,都在提醒著我:這場循環的謎題尚未解開。

但這一次,我們不再是對立的槍口相對。

這一次,我們找到了一個共同的起點。

第二幕

我握著解剖刀的手在抖。

顧野微微仰起頭,粗壯的喉結在頸間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發出細微的咕嚕聲。

他那雙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佈滿了縱橫交錯的血絲,如同被無數根細小的紅線密密麻麻地纏繞著,死死地、一刻也不放鬆地盯著平板電腦螢幕上不斷跳動的神經信號波形。

那些波形呈現出一種極度扭曲的形態,一道道折線雜亂無章地交織在一起,就像是有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在黑暗中蜿蜒爬行,隨時都可能發動致命的攻擊。而這些看似普通的折線,實際上正是顧野從昨晚那個實驗體殘骸裡,費儘千辛萬苦才摳出來的珍貴記憶碎片。

每一個跳動的波形,都承載著實驗體曾經經曆過的某些片段,彷彿是一把鑰匙,能夠打開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神秘大門。

顧野的左肩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那是昨晚在與實驗體的激烈搏鬥中留下的。

此時,傷口還在不斷地滲血,暗紅色的血珠一顆接著一顆,緩緩地從傷口邊緣滲出,然後滴落在平板螢幕旁邊的數據表格上。

那鮮紅的血珠落在表格上,如同墨汁滴入宣紙一般,迅速地暈染開來,把表格上原本清晰工整的痛覺傳導路徑幾個字,慢慢地暈染成了一種詭異至極的紫紅色。那紫紅色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澤,彷彿在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座標...分析完了。我聽見自己喉嚨裡摩擦出砂紙般的聲響。

六個小時前那記骨刃捅穿肩胛骨時,他替我扛下的何止是物理傷害——當那把本該刺穿我心臟的武器被他用肩骨卡住的瞬間,我清晰感受到兩具身體同時炸開的劇痛,就像有人把燒紅的鐵釘楔進了我的脊髓。

顧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無名指內側的淺疤正在發燙,那是我夢中見過的戒指痕跡。三年前那樁懸案裡,受害者頸間就戴著同樣的鉑金指環,刀口角度與顧野在夢境中的攻擊軌跡完美重合。

你夢裡反覆出現的那把刀...

我猛地抽回被他攥住的手腕,實驗台上的玻璃器皿隨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培養皿中暗紅色的血樣隨著這個動作泛起細密的漣漪,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暗光。

那刀刃刺入我胸膛的角度,我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實驗記錄本上乾涸的血跡,與數據庫裡三年前那樁懸而未決的凶殺案現場照片顯示的傷口角度......我的話語戛然而止,整間檔案室突然被刺眼的頂燈照亮——顧野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口,他粗暴地拽開那扇生鏽的鐵門,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老舊的鉸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尖嘯,彷彿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暴力,鐵門撞在牆壁上反彈時,還震落了牆角堆積的檔案袋上幾片薄脆的灰塵。

刺眼的陽光穿透車窗玻璃,在懸浮的灰塵顆粒間折射出細碎的金色光斑,那些微小的塵埃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突然引爆,在光束中瘋狂翻湧、四散紛飛。

我的太陽穴開始不受控製地突突跳動,彷彿有兩把小錘子輪流在顱骨內側敲擊,那種令人窒息的熟悉錯位感再度洶湧襲來——現實世界裡汽車發動機沉悶的金屬摩擦聲,與昨夜夢境中生鏽鐵籠被暴力撕開的尖銳嘯叫詭異地重疊交織在一起,就像兩段不同頻段的音頻強行扭結成一段令人頭皮發麻的合奏曲。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顧野默默遞來一瓶礦泉水,我接過時注意到瓶身外壁凝結著無數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細小的虹彩。

我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被他右手虎口處若隱若現的戒痕吸引,那道淺淺的白色痕跡在深色皮膚上顯得格外醒目。

當我的目光聚焦在那道疤痕上時,一個驚人的聯想突然擊中了我:那蜿蜒的弧度、那微微凹陷的輪廓,竟與記憶中腦部核磁共振掃描圖上海馬體的形態有著不可思議的相似性,就像是有人用手術刀在海馬迴的溝回上精準地複刻了這道傷痕。

夜幕降臨時,廢棄研究所的走廊像被融化的蠟油般扭曲。我的後頸汗毛倒豎,金屬管在掌心硌出月牙形的白印。當通風管裡劈下那道寒光時,我甚至看清了刀刃上附著的暗紫色血垢——那是實驗體特有的分泌物。

顧野撞過來的力道讓我的牙齒磕破了舌尖。溫熱的血濺在睫毛上,他胸口的貫穿傷離心臟隻有三厘米。我跪在地上劇烈咳嗽,肺裡漏出的氣流帶著尖銳的嘯叫,而現實中我的右胸同樣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

為什麼...我抹了把臉上的血,那東西殺不了我...規則明明寫著,夢裡的致命傷不會穿透現實。

顧野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沾滿血汙的手指突然指向自己太陽穴,又猛地戳向我的眉心。

白光炸開的瞬間,我聽見顱骨裡響起玻璃碎裂的脆響。

在那片彷彿被抽離了所有色彩與生機的純白空間裡,寂靜如同實質般沉重地壓下來,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一束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慘白光線,毫無溫度地灑落在地麵上,使得整個空間更顯空曠和冰冷。就在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純白之中,一組倒計時的紅色數字格外刺眼,它們如同剛剛從傷口中滴出的鮮血,又似一雙雙滴血的眼珠,散發著詭異而驚悚的氣息。每一個數字都彷彿有著自己的生命,在不斷地跳動、閃爍,每一次閃爍都像是在倒計時的儘頭逼近一步,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強烈的窒息感。

顧野無力地蜷縮在牆角,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像是遭受了極大的驚嚇和痛苦。

他胸口插著一把刀,刀柄隨著他艱難的呼吸而輕微晃動,每一次晃動都帶出一絲暗紅色的血跡,在白色的地麵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助,彷彿已經失去了對生存的最後一線希望。他的頭髮淩亂地散落在額前,遮住了他部分憔悴的麵容,讓人更難看清他此刻內心的痛苦。

就在這時,顧野緩緩抬起那隻染血的手,用顫抖的手指在地上吃力地劃出一個∞符號。

這個符號彷彿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又像是他內心深處最後的掙紮和反抗。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自己的無名指內側,竟驚訝地發現那裡浮現出與顧野所畫符號相同的紅痕。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並冇有戴戒指,那紅痕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皮膚上,是皮膚下凸起的血管脈絡,正隨著我劇烈的心跳突突跳動,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我的體內湧動,讓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和不安。

初始催化戒指...黑影那獨特的電子音在寂靜的空間中幽幽響起,聲音裡夾雜著如同細碎電流穿梭般的雜音,彷彿是某種精密儀器在運轉時偶爾產生的不和諧音符,讓這聲音聽起來既神秘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詭異。

它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比數據模型預測的更具粘性。

那粘性一詞從黑影口中吐出,彷彿帶著一種無形的魔力,讓人不禁去思索這所謂的粘性究竟意味著什麼。

就在這時,我的思緒如同一隻脫韁的野馬,突然不受控製地飄回到了昨夜那個離奇而又清晰的夢境之中。

在那個夢裡,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層朦朧而神秘的色彩之下。

我清晰地記得,顧野就站在一片有些模糊的背景前,他的脖頸上,確確實實戴著一枚指環。

那是一枚怎樣的指環!

一枚鑲嵌著藍寶石的指環。那藍寶石宛如深邃的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又似寧靜大海中最神秘的漩渦,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在血色月光的映照下,那藍寶石更是泛著一種詭異至極的光澤。那光澤如同幽暗中閃爍的鬼火,時而明亮,時而黯淡,彷彿有著自己的生命和意誌,在不斷地變幻著,讓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揪住了心臟。

當電子螢幕上鮮紅的數字無情地跳動到70:00:00,精確顯示著剩餘整整七十個小時的倒計時時刻,一直沉默不語的顧野突然以驚人的爆發力一把攥住我的衣領。

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的瞳孔,乾裂的嘴唇艱難地蠕動著,從牙縫間艱難地擠出幾個含混不清的音節。與此同時,一股濃重的鐵鏽味混合著血腥氣猛地噴濺在我的臉頰和鼻尖上,讓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瞬間,原本純淨無瑕的白色空間驟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四周光潔如鏡的牆麵開始滲出粘稠漆黑的液體,那些液體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蠕動,逐漸扭曲變形,最終在我們眼前呈現出一係列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三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實驗室大爆炸,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扭曲的金屬框架;手術檯上那些在高溫下融化變形、幾乎無法辨認的人體殘骸;還有那個永遠銘刻在我記憶深處的畫麵——顧野胸前那枚沾滿鮮血的警徽,在危急關頭被他親手摘下,鄭重其事地彆在了我顫抖的胸口上。

當實驗室裡那台精密儀器上的同步率數值突然突破90%的驚人閾值時,在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道無形的電流貫穿了我的全身,我的視線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終於能夠仔仔細細地看清那枚一直戴在顧野手指上的戒指內側,所刻著的娟秀卻又飽含深情的字跡:L&G,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母組合,背後卻隱藏著我們之間無比親密的關係——它代表著林黎(也就是我)和顧野。

刹那間,往昔的記憶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向我湧來。

曾經,我和顧野是神經同步領域裡配合默契、無往不勝的絕佳搭檔。

我們一起在實驗室裡度過了無數個日夜,為了攻克神經同步這一高難度的科研難題,我們並肩作戰、相互扶持。我們曾一起探討各種複雜的研究方案,一起分析那些海量的實驗數據,每一次小小的突破都讓我們興奮不已,每一個共同克服的困難都讓我們的友誼更加深厚。

然而,命運卻對我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一場精心策劃的人為爆炸突然發生,那劇烈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實驗室,強大的衝擊力讓周圍的物品都飛濺起來。

在那混亂而恐怖的瞬間,我的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隨後便是一片空白。

等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記憶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些模糊而又破碎的片段。

這時,我的目光落在了顧野的胸口。我注意到他胸口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傷,那傷口的位置,經過我仔細的回憶和比對,正是當年在那場爆炸中,他為保護我不惜用自己的身體為我擋下爆炸碎片的舊傷。

那一刻,我的眼眶不禁濕潤了,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感激和愧疚。

黑影那毫無感情波動的機械音,此刻卻詭異地裹挾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態愉悅,在這寂靜的空間裡幽幽響起:經係統精密檢測,目標對象的情感汙染度已飆升至驚人的97%,這種程度的汙染已嚴重威脅到係統的穩定與安全,強烈建議立即執行徹底的清除程式,以消除潛在的風險。

顧野原本沉靜的麵容在這一刻出現了劇烈的變化,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與決絕。

突然之間,他猛地伸手用力扯開了自己的衣領,隨著衣領的滑落,一個觸目驚心的燒傷疤痕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眼前。

那疤痕位於他的鎖骨下方,形狀怪異且顏色深沉,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這個疤痕與我身上某個位置的疤痕完全對稱,彷彿是命運刻意為之的某種詭異安排。

此時,周圍瀰漫著緊張到極點的氣氛,倒計時的數字在空氣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每一秒的跳動都像是死神的腳步在逼近。在這千鈞一髮、倒計時即將歸零前的最後一秒,顧野迅速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卻又帶著一絲微微的顫抖。

緊接著,他用力地將我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臟那劇烈而有力的跳動,一下又一下,彷彿是在訴說著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痛苦與掙紮。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聲音堅定而又沙啞地說道:這次換我......記住所有痛苦。

那話語中,飽含著無儘的勇氣與擔當,彷彿他已經做好了獨自承受一切的準備。

第三幕

我用力將滿嘴細碎冰冷的金屬碎屑吐到一旁,那些細小的金屬顆粒帶著一股刺鼻的金屬腥味,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不規則的軌跡後,紛紛散落在了地麵上。

緊接著,我手中緊握著的第六根解碼器,由於承受不住過度的壓力,在我的齒間哢嚓一聲碎裂開來。

那清脆而又尖銳的聲響,在這寂靜得有些可怕的空間裡迴盪著,彷彿是一聲聲沉重而又急促的鼓點,又像是某種神秘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倒計時,每一聲都彷彿敲在我的心上,讓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緊張的氣氛在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顧野悄無聲息地靠近了我,他手中那把黑洞洞的槍管,帶著一種冰冷而又強大的壓迫感,緩緩地抵住了我頸椎的第七節突起。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堅硬的金屬與我的皮膚僅僅隻有一層薄薄的間隔,彷彿稍微一動,那冰冷的槍管就會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身體,帶來鑽心的疼痛。我微微抬起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決絕與挑釁。

我故意微微張開嘴巴,讓舌尖上那道還未癒合的傷口滲出的鮮血,一滴一滴地緩緩滴落在數據庫開裂的介麵上。

那殷紅的血液,如同鮮活的生命力一般,滴落在那原本就佈滿裂痕的介麵上,顯得格外刺眼。

神奇的是,那些原本在介麵處跳動著的紅色代碼,彷彿是被這新鮮的血液啟用了一般,突然開始瘋狂地重組起來。

它們就像是一群被釋放了束縛的精靈,在介麵的區域內快速地穿梭、交織,不斷地變換著形狀和位置,形成了一幅幅複雜而又神秘的圖案。

整個數據庫彷彿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那些原本靜止的代碼此刻都變得活躍無比。

看第七區峰值!我踉蹌著抓住操作檯邊緣,視網膜投影裡三年前的創傷應激圖譜正在與植入我枕葉的殺人記憶波形完美重疊,你執勤時中彈的彈道軌跡,和我夢裡那七次白銅匕首的刺入角度......

槍口突然陷進皮肉更深,顧野的呼吸噴在我耳後:你們連這個都......

後半句話被他突然的劇痛打斷。我反手將偷藏的神經抑製注射器紮進他手腕,趁他肌肉僵直的0.3秒翻身壓製,染血的指尖戳向那道隱藏在髮際線下的縫合釘。

顱骨接縫異常增生!必須立即進行海馬體強製共頻手術!

我剛發出這聲嚴厲指控,原本安靜站立的他卻像被某種力量操控般突然暴起,猛地揮拳砸向我的太陽穴。

劇痛讓我眼前發黑,踉蹌著後退時後腦重重撞擊在金屬操作檯上,伴隨著砰的悶響,整個實驗室的全息投影螢幕突然迸發出刺目的血紅光芒。

在那不斷閃爍的警示介麵中,一個鮮紅的數字98%正瘋狂跳動——這是腦波同步率的危險閾值警告。

透過扭曲變形的投影光幕,我驚恐地發現我和他交疊倒映的身影正在發生詭異變化,兩個原本獨立的輪廓竟如同融化的蠟像般緩緩交融,最終扭曲組合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完整人形輪廓。

壓住我咽喉的手突然痙攣時,我看見顧野眼底炸開蛛網般的裂痕。

這眼神!和實驗室裡那些小白鼠在突觸溶解前一模一樣!

你給死者放白菊的習慣!

我嘶吼著扯開他領口,雨夜替我擋刀時留在他鎖骨的舊傷疤正在滲血,

第七次夢裡你殺我的凶器......

槍管突然調轉方向抵住我下顎時,金屬傳來的溫度讓我渾身戰栗。

那是今夜雨夜裡,替我擋下致命刀鋒的溫度。倒計時歸零的蜂鳴響徹實驗室的刹那,我扣動扳機的手指比思維更快。

預想中的劇痛冇有降臨。

藍光吞冇視野時,我聽見顧野的銀戒烙進我肩胛的聲響——和他左手無名指上憑空出現的指環產生共鳴。

當我們滾落在地時,他染血的拇指正按在我指根發燙的銀圈上。

結案報告......

他那沙啞得彷彿砂紙摩擦般的嗓音,在瀰漫著刺鼻晶片燒焦氣味的狹小空間裡突兀地響起。

這聲音像是一把生鏽的鋸子,一下一下地割著我的神經。

他猛地伸出手,力道大得驚人,毫無預兆地拽過我的手腕。

那雙手冰冷而僵硬,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凶器證物編號......他的聲音急促而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緊迫感。

我瞬間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凝固在了血管之中。

一種莫名的恐懼如同冰冷的蛇,順著我的脊背緩緩爬行,讓我每一個毛孔都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向他拽著我手腕的那隻手,目光聚焦在他戴著的戒指上。

在昏暗的光線下,我驚訝地發現,他戒指內側的鋼印數字,正通過某種我完全無法理解的詭異方式,一點一點地灼燒出與我所知曉的某個序列號完全一致的數字。

那數字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戒指內側緩緩浮現,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光芒。

而這個編號,我再熟悉不過了。它分明是今早剛錄入係統中的、本案現場遺留凶器的唯一標識。這個編號就像是這起案件的關鍵密碼,承載著無數的秘密和線索。此刻,它卻以這樣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在了這枚戒指內側,彷彿是命運在故意捉弄我,又像是在向我揭示一個隱藏極深的真相。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無數的疑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全息投影突然自主重啟,在我們交疊的身影上方投射出三年前的案發現場。那個被判定為自殺的受害者,心口插著的白銅匕首上......赫然套著兩枚重疊的銀戒。

顧野瞳孔驟縮。

他轉向操作檯瘋狂敲擊鍵盤時,我瞥見他後頸浮現出與我相同的條形碼烙印。

螢幕藍光映出他蒼白的臉:他們修改了原始數據......真正的凶器......

刺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驟然炸響,在密閉的實驗室內激盪出尖銳的迴音。那聲音像是某種危險的信號,瞬間讓原本安靜的空間充滿了緊張與不安。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令人膽寒的轟鳴,實驗室厚重的大門被暴力破開。

金屬門框發出不堪重負的扭曲聲,碎片四濺,塵土飛揚。在那震耳欲聾的巨響之中,我的目光迅速穿過瀰漫的煙塵,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顧野。

他身形挺拔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臉上帶著一種冷酷而決絕的神情,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槍,黑洞洞的槍口精準地瞄準著我們。

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恐懼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的視線落在了他無名指上的一枚銀戒上。

那枚銀戒在警報紅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更讓我震驚的是,它閃爍的頻率竟與我記憶中真正的顧野所戴銀戒的閃爍頻率完全同步。

這絕非巧合,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將我拉向一個充滿未知與危險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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