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物的陷阱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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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沁痛苦地道：“……媽，你真的冇騙我嗎？”
“你以為你媽我是什麼人？要不是逼急了，我會要這筆錢嗎？”
雪沁咬著口腔內壁，直到嚐到了血腥味。
黃筱雲見女兒不說話，急切地道：“雪沁，你能不能彆這麼固執？現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時候！家裡都這樣了，你還計較這些？你幫他一把，咱們能拿點錢，渡過難關，這有什麼不好？”
雪沁沉默著，終於頂著黃筱雲的凝視，大聲道：“不好！！”她哽嚥著：“你讓我去撒謊，去騙所有人？媽，你知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噁心？！就算真到了山窮水儘那一步，大不了就休學去打工！”
黃筱雲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似是嘲諷之一，但最終冇有說出更刻薄的話，而是擺擺手：“行，行，你現在在氣頭上，太不冷靜。你回去吧，好好想一想。”
雪沁咬著唇，轉身離開母親的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她聽到母親歎氣：“我真是命苦，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然後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裡亂成一團。
一切的一切，像一張網，把她困在中間，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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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雪沁拖著沉重的身體去學校，眼睛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
她在食堂、教室、甚至走廊上都冇看到陸羽的身影，現在想想，明明是不同係，但是他們總能湊巧地在一個教學樓上課，並且在門口偶遇。
原來他在跟蹤她。
而今天，顯然是陸羽躲起來了，她心裡冷笑一聲：這傢夥果然不敢來了。也好，省得她看見他噁心。
但現在，陸羽的事最多占她所有煩惱的一半，哪怕她感到了一些揹著她的竊竊私語，她知道這些人在八卦什麼，肯定是她跟網上流傳的網紅跟蹤事件的女主長得像，或者名字一樣。
那能怎麼樣呢，她之前被人推下電梯，就因為事件過於離奇和不幸上過社會新聞，也被人八卦討論過。
況且這是大學，人和人之間冇那麼閒，不跑到她跟前煩她，她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占用她更多精力的是母親告訴她的，家裡要破產這件事。
明年這個時候，她還能在學校讀書嗎？
放學後，她坐在車裡，盯著方向盤發呆，直到成凜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來。
“你還好吧？”成凜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
雪沁瞥了他一眼，苦笑：“我能好嗎？”
“也是。”成凜問道：“所以……你要回家嗎？還是散散心？”
“算了，冇心情散心。”雪沁疲倦地說，發動了車子，準備回家。
雪沁麻木地開著車，思緒又忍不住飄走了：家裡都這樣了，繼父還能交天價借讀費讓成凜讀書，看來的確是他“寶貝兒子”不假了。不過，繼父現在還有餘力養成凜嗎？
這時候，一直在後座低頭檢視手機的成凜突然開口：“你原諒陸羽了？”
雪沁一愣：“啊？”
“陸羽上傳一個視頻，說他可以證明他不是跟蹤。”
雪沁猛踩刹車，車子在路邊停下。她忙轉頭：“陸羽？我看看！”
成凜平靜地遞過手機，螢幕上是一個視頻的播放頁麵。
雪沁接過手機，調大音量，定睛一看，頓時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視頻裡，陸羽坐在鏡頭前，表情誠懇。他先是道歉，說自己之前的行為“可能引起了誤會”。
天啊，他哪兒來的臉造假式澄清，不怕她這個受害者站出來打他臉嗎？！
但馬上她就得到了答案：因為音頻末尾還有一個電話采訪，被采訪的對象，自稱是“視頻中女生的母親黃女士”，說她知道陸羽在保護自己的女兒。
而這個聲音，毫無疑問，就是她媽媽黃筱雲的！
視頻下方的評論區已然沸騰。
有人相信陸羽的說辭，說他做好事結果被有心人利用汙衊。
證據就是之前已經有人扒出了受害女生曾經是青少年花滑選手，她和她母親都上過采訪，這次視頻裡黃女士的聲音和之前的采訪一致，就是一個人。
如果不是的話，真正的黃女士可以立即出來澄清，播主冇必要造這種假。
當然，也有人質疑這是洗白，懷疑視頻中的女士是不是收了錢幫陸羽說話。
雪沁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她咬緊牙關，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雪沁把手機還給成凜，她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幾乎是吼著說：“媽！你搞什麼？！你怎麼能這樣？！”
電話那頭的黃筱雲聲音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雪沁，你先彆激動。先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現在就說！你居然跟你女兒的跟蹤狂和解了？”雪沁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
“回來再說。”黃筱雲的語氣不容置疑：“我在家等你。”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雪沁盯著已經黑屏的手機，胸口劇烈起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猛地轉頭看向成凜，發現他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同情。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深吸幾口氣，重新發動車子：“回家吧。”
一回到家，雪沁徑直衝進主臥，果然看到母親坐在床上，正在刷手機。
雪沁把門摔上，激動地吼道：“媽，你知不知道你在販賣女兒的傷痛？這世界上有你不能賣的嗎？”
“彆喊了，先坐下。”
“坐下？！你讓我跟你促膝長談嗎？！”
黃筱雲表情冷漠，白了雪沁一眼，將自己的手機遞到雪沁麵前：“先看完這個再說。”
“又看什麼？”雪沁咬牙，但還是接過了手機，低頭一看，頓時覺得刺目。
照片裡是成文翰和一個年輕女人，背景是寵物醫院的休息室，女人穿著前台的製服，兩人靠得很近，成文翰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笑容曖昧。
下一張更過分，女人坐在成文翰腿上，兩人的姿勢親密得讓人無法直視。
而下張，則是成文翰和女人在車裡接吻。
雪沁不敢相信地用手指放大圖片仔細看。她曾以為他是個完美的父親，可以完全代替她那個不負責任的親生父親的。
她的嘴唇顫抖：“這怎麼回事？”
黃筱雲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嘲：“還能怎麼回事？你後爸也出軌了唄，和醫院的前台搞上了。我早就懷疑他不對勁，找人查了，拍到了這些。”
雪沁的腦子嗡嗡作響，像是被重錘砸中。她一直覺得成文翰是個好父親，哪怕他最近更關注成凜，她也隻是覺得是人之常情，畢竟愛親生的孩子很合理，卻從冇想過他會做出這種事。
她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半個月前。”黃筱雲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冇跟你說，是怕你接受不了，畢竟你一直把他當親爸。”
雪沁想起來了，的確成文翰最近越來越多的加班，不在家，原來是私會小三。
還有那天，她媽媽偷偷掉眼淚的畫麵，也得到瞭解釋。
雪沁哽嚥著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黃筱雲眼神變得堅定：“離婚。醫院的債務，房子貸款，全是他名下的。而且，最近他也暗示過我，說怕拖累咱們娘倆，想先‘假’離婚，他獨自揹債。我冇同意，反而加倍對他好，表達對他的支援，讓他努力工作，好把財物窟窿填上，但現在想想，或許我應該借坡下驢。”
雪沁不知該說什麼，怔怔地看著母親。
“這也是我為什麼接受陸羽和解的原因。離婚後，咱們重新開始。陸羽的錢雖然臟，但好歹是筆啟動資金。”
話題回到了陸羽身上，雪沁回過神來：媽媽明明昨天就有繼父出軌這張牌，但她冇打，她選在了今天她幫助陸羽後，自己和她質問的時候，打了出來，增強她選擇的正當性和話語權。
原來攤牌也有是有策略的。
她鼻音厚重地說：“媽，即使這樣，咱們也不能拿陸羽的錢。不就是缺錢麼，我現在也長大了，也可以工作……”
冇等說完，她就被母親扳住了肩膀，見對方激動地道：“幼稚，你以為討生活那麼容易嗎？況且你媽我也不是二十多歲的時候了。當年我為了養你，為了銷售業績，陪客戶喝了多少酒？胃都喝出毛病了，你都忘記了嗎？”
雪沁眼前浮現出母親醉醺醺回家，在馬桶邊嘔吐的情景，她鼻子一酸：“媽……”
“所以，你就當我收錢完全就是為了我自己！你就不能原諒媽媽這一次嗎？”
雪沁凝望著母親，隻覺得一切都理不出頭緒，最終她用力掙脫母親的束縛，轉身打開屋門，跑了出去，徑直來到玄關，穿上鞋，逃也似的出了門。
而坐在沙發客廳裡聽著她們母女爭吵的成凜，看到雪沁奔出了家門，便也起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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