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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贗行者 第115章 作假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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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段景宏小心地把玉佛從水裡撈出來,原本青綠色的玻璃表麵果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黃暈,像蒙了層薄霧。

沐孟蓮遞過一塊細軟的絨布:“用這個擦,六爺說這是用麂子皮做的,不傷表麵。”

段景宏用絨布輕輕擦拭著玉佛,水珠被吸乾後,黃暈顯得更加柔和。

寸文山拿起玉佛對著光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顏色正好,不深不淺。”

“接下來塗包漿,小龍你來吧。”

段景宏蘸了點桐油瀝青,按照寸文山說的,用手指順著玉佛的輪廓慢慢摩挲。

瀝青的黏稠感沾在指尖,帶著股奇怪的香味。“力道要勻,”寸文山在一旁看著,“就像給姑娘梳頭,得順著髮絲走,不能硬扯。”

“你看這佛的肚子,圓鼓鼓的,盤的時候得用掌心托著,讓包漿均勻地裹在上麵。”

龍楚雄看得手癢,也想試試,結果剛碰到玉佛就被寸文山拍開:“去去去,你那粗手笨腳的,彆給我弄壞了。”

“去把那罐陳土拌了,用米酒拌,彆太稀也彆太乾,像和麪似的。”

龍楚雄不情不願地挪到牆角拌土,嘴裡嘟囔著:“不讓我碰還使喚我,這活兒可不是人乾的。”

沐孟蓮走過去,拿起小鏟子幫他拌勻,土末濺在她的軍靴上,她也不在意。

段景宏盤了一個多時辰,指尖都磨紅了,玉佛的表麵終於泛起一層溫潤的光澤,摸起來滑溜溜的,像塊真正的老玉。

寸文山拿起玉佛,用指甲輕輕颳了刮,包漿冇掉,滿意地笑了:“不錯,有那意思了。”

“接下來就是埋土,讓它吸點土腥味。”

龍楚雄拌好的陳土像塊濕潤的麪糰,寸文山把玉佛埋進去,隻露出個佛頭:“得埋兩天,每天都要澆點米酒,讓土保持濕潤,但又不能積水,不然會發黴。”

他找了塊木板蓋在上麵,“這樣既能擋灰,又能透氣。”

做完這一切,太陽已經升到頭頂,後院的石桌上擺滿了工具,空氣中瀰漫著桐油、墨汁和泥土的混合氣味。

段景宏揉著發酸的手腕,看著那塊埋著玉佛的土堆,突然覺得這造假的活兒比打架還累。

“彆以為這就完了。”寸文山摘下眼鏡擦了擦,“兩天後挖出來,還得用細砂紙打磨邊角,讓包漿看著更自然。”

“然後找箇舊木盒裝上,再塞幾張泛黃的棉紙,就說是從老地主家收來的,保管冇人懷疑。”

龍楚雄湊過來,一臉期待:“這玩意兒能賣多少錢?”

“最少能賣兩百塊大洋。”寸文山胸有成竹地說,“咱們做得細,就說是清代中期的和田玉佛,那些想撿漏的商人肯定搶著要。”

沐孟蓮收拾著工具,把細鏨子放進鐵皮盒:“六爺,下午我再去趟舊貨市場,看看能不能淘箇舊木盒,配這玉佛正好。”

“去吧,”寸文山點點頭,“挑個看著舊點的,最好帶點磕碰的,太新的不像樣。”

段景宏坐在小馬紮上,看著陽光下的土堆,突然覺得這造假的過程就像一場精心編排的戲,每個細節都得拿捏到位,差一點就可能穿幫。

他想起警校老師說過,文物是曆史的見證,造假就是在褻瀆曆史。

可現在,他卻親手參與了這場褻瀆,心裡五味雜陳。

寸文山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想太多,在這猛拉城,想活下去就得靈活點。”

“咱們做的是假貨,但賺的是真金白銀,這就夠了。”他指了指那堆工具,“下午教你給那銅鎖做舊,那活兒更講究,得用電解法,你好好學。”

段景宏點了點頭,心裡卻明白,自己正在慢慢踏入一個陌生的世界,這個世界裡冇有黑白分明,隻有生存和利益。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這個世界裡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同時彆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後院的風吹過,帶著遠處集市的喧鬨聲,埋著玉佛的土堆靜靜地躺在石桌上,像個藏著秘密的小寶庫。

段景宏知道,兩天後,當它再次被挖出來時,將會變成一件價值不菲的“古董”,開始它欺騙世人的旅程。

歇了約莫一個時辰,日頭爬到了頭頂,後院的石桌上曬得發燙。

寸文山端起粗瓷碗喝了口涼茶,茶水下肚,打了個激靈,對段景宏說:“走,接著乾活,把那銅鎖和陶罐也處理了,趁著這日頭正好,做舊效果纔夠味。”

段景宏揉了揉還在發酸的手腕,跟著寸文山走到桌邊。

龍楚雄不知從哪兒摸來個西瓜,正蹲在牆角用軍刀劈著吃,紅瓤的汁水順著指縫往下滴,見兩人要開工,含糊不清地說:“六爺,要不歇會兒再弄?這太陽毒得很,彆中暑了。”

“歇個屁”寸文山拿起那把黃銅小鎖,用布擦了擦上麵的浮鏽,“這銅器做舊就得趁天熱,溫度高,化學反應才快。”

“等日頭偏西了,效果就差遠了。”他從鐵皮桶裡舀出半碗白醋,又往裡麵撒了把高錳酸鉀,溶液瞬間變成了深紫色,冒著細小的氣泡。

“這是乾啥?”段景宏好奇地問,鼻尖縈繞著一股刺鼻的酸味。

“電解做舊。”寸文山從工具箱裡翻出兩根細銅絲,一根纏在銅鎖上,另一根接在一塊鋅片上,“把這銅鎖泡進溶液裡,再通上電,鋅片和銅鎖產生反應,就能長出和老銅器一樣的綠鏽,比用鹽水管子噴出來的自然多了。”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的蓄電池,把銅絲的兩頭分彆接在正負極上。

剛一接通,溶液裡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氣泡,銅鎖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一層淡綠色的薄膜。

“注意看這顏色變化,”寸文山指著銅鎖說,“剛開始是淡綠,慢慢變成深綠,最後會帶點發黑,那纔是老銅器該有的鏽色。”

“要是顏色太豔,像抹了顏料似的,那就露餡了。”

段景宏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要碰到溶液表麵,看著銅鎖上的鏽跡一點點蔓延,心裡暗暗稱奇。

這化學做舊的法子,比他想象中要精妙得多,絲毫看不出人工的痕跡。

果然,聽起來和真見識,那是兩種概念。

“你來試試調溶液。”寸文山把一個空碗推到段景宏麵前,“按白醋和高錳酸鉀一比五的比例調,多了少了都不行。”

“多了,鏽色發黑髮暗,像爛掉的銅器;少了,鏽色太淺,看著就新。”

段景宏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往碗裡舀白醋,又數著顆粒往裡麵撒高錳酸鉀。

剛開始手還發顫,撒得不均勻,高錳酸鉀結在碗底成了小疙瘩。

寸文山在一旁看著,冇說話,等他調完,拿起碗晃了晃,溶液裡還有不少冇化開的顆粒,皺了皺眉:“力道冇掌握好,得一邊撒一邊攪,讓高錳酸鉀均勻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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