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罪檔案:浴血天使 第309章 天才之證 14
從家到醫院。
這一路上,他到底是揣著什麼樣的心情把白計安帶過來的,直到眼睜睜地看著聶開宇和護士們衝進手術室,大門在他的麵前緩緩合上,賀威的腦子依舊亂得像一鍋糊透了的粥。
他垂下頭,看著身上、手上,是白計安的血,是他心愛之人的血。
淚珠滾滾而落,一顆又一顆地砸在地上,像是此刻他的心一樣,碎成八瓣。
想到白計安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就痛得難以呼吸。
彷彿被千萬根銀針刺穿他的每一處皮肉,從心口蔓至全身。
他不知所措地向後靠去,身子順著牆麵緩緩滑下。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家裡為什麼會闖進兩個陌生的男人?
為什麼要襲擊計安?
不對,那是他的家。
目標,難道是他?
是曾經逮捕過的犯人要找他複仇嗎?
還是誰?
……
好亂,真的好亂。
他不知道,也想不起。
賀威仰起臉,任由後腦一下接著一下地撞在牆上。
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立刻聯係被他委托的鄰居,找出那兩個男人的身份和目的。
可是,在不清楚白計安狀況的每一秒,他都像僵住一般,無法動彈。
腦子,身子,無論是哪裡都變得不好用。
好像個被丟在大街上,找不到家人的孩子。
迷茫中,電話響了。
他伸手在身上的胡亂地摸了半天,纔在大衣的內兜找到了手機,
剛接通,聽筒裡,斐辰沉重地開口:“你還好嗎?”
臨走時,他委托對門的鄰居聯係他的同事來帶人。如今,斐辰的電話說明,人已經在他們的手上了。
賀威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還好嗎?」
他沒事?
不,他有事。
他有事?
隻會徒增無關人的煩惱。
“賀威?”
“我,我不知道。”
這是斐辰第一次聽到賀威顫抖到如此明顯的聲音。
從來都沒有過太大情緒的賀威居然會變成這樣。可見,無論是當時的情況,還是白計安受傷的程度,都遠比想象中要嚴重。
“不會有事的。”斐辰道:“賀威,不用擔心。有我們,兩邊,都不會有事的。”
賀威緊緊握著電話,半晌,他張了張嘴。
“謝謝。”
結束通話電話,斐辰看著眼前同樣緊閉的手術室大門。
回想賀威家裡的滿地狼藉,還有救護車上,兩人被打到血肉模糊,失去意識的樣子,那句「兩邊都不會有事」還真的不好說。
“副隊。”韓陽走過來,同樣的一臉擔憂,“老大他沒事吧。”
斐辰沉默地搖搖頭。
沒事?
心愛的人生死未卜,怎麼可能會沒事。
他現在隻能祈禱三個同時在手術室的人都沒事。
不然,無論結果如何,都是賀威的劫難。
賀威在原地愣了不知多久,終於,手術室的大門開了。
他不知所措地擡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醫生從裡麵走出來,似乎還沒有從恍惚中反應過來。
聶開宇有些意外賀威沒有第一時間向他衝上來。
他歎了口氣,回想白計安身上的傷,心裡有股無名的怒氣。
但他又不能說什麼。
畢竟,賀威是白計安在注射麻藥之前,還囑咐自己不要怪他的人。
真是服了。
戀愛腦也要有個限製。
再喜歡,把自己霍霍成現在這樣也是在降智。
他走過去,看著靠扶椅子才能緩緩站起來賀威,毫不留情地說道:“九層,精神科。你用不用去看一下?”
“他怎麼樣了?”
開口的瞬間,賀威的眼眶又紅了。
他一把抓住聶開宇手臂,“沒事嗎?他什麼時候能醒?我什麼時候能看到他?”
聶開宇古怪地看著賀威,心裡想著白計安受傷可能是個讓他們正式在一塊的好時機。
“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遭了不少的罪。其中,最嚴重的是左下臂的刀傷和右肋骨。左下臂雖然很幸運,沒有傷到動脈,但因為是貫穿傷,擅自拔刀後流了很多的血。肋骨的話,右側第八肋骨折,剩下的雖然受到重創,但還好,沒什麼大問題。再者比較嚴重的就是左上臂的5厘米劃傷,縫了20針。還有就是……不是,你個大男人哭什麼?他死不了!”
還真是見慣了賀威凶了吧唧的樣子,突然變成這樣,讓聶開宇在一瞬間覺得自己都能兩拳打得他起不來。
“還有嗎?”
當然還有。
除去比較嚴重的,脖子上被寬度三厘米的皮帶勒出的扼痕之外,就是一些細小到不值一提的傷痕。
可現在,聶開宇看著賀威隨時都要碎掉的表情,他實在開不了口。
“之後沒有了。幸好沒有傷到內臟,都是外傷。等一會兒他出來,安排好一切,你就可以去看他了。”
賀威閉上眼,點了點頭。
“謝謝。”
聶開宇哼了一聲,剛要轉身離開。而後,他停住腳步,回身看著賀威。
“其實你對計安也不是完全沒有意思,對吧?”
賀威擡起臉,疑惑道:“什麼?”
“彆裝傻子。”聶開宇走過去,伸手點著賀威的肩,警告道:“雖然我不知道計安為什麼會傷成這樣。但是,能讓他不顧性命,拚成這樣,也隻有你了。我告訴你,你心裡怎麼想的我管不著,但是,等他醒了,彆讓我看見你傷害他。”
“我不會。”
他怎麼可能傷害白計安。
想起之前白計安在飯店喝醉的事,聶開宇冷哼一聲,留下一句“最好是這樣”後,轉身離開。
辦好全部手續,他終於在單人病房裡見到了還在昏迷的白計安。
他閉眼躺在床上,身邊高掛的吊瓶滴答作響。
他是那樣的蒼白憔悴,像是一尊用冰雕出的人像,脆弱到毫無生氣。
賀威握緊他冰涼的手放在唇下親了親,期望他可以早一點清醒,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他平安之後,追尋真相,幫白計安報仇是他此時唯一的想法。
但同時他也在害怕。
害怕事情真的是由他而起。
害怕原本應該落在他身上的傷讓白計安替他受。
害怕這一切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