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後的第一片芽 8
-
8
從阿爾卑斯登機時，傅曜誠莫名一陣心悸。
一雙兒女在耳旁吵吵嚷嚷，鬨得他腦仁兒都在發麻。
“我不管，我就要讓媽媽給我做糖醋排骨，你的可樂雞翅等明天再做！”傅如雪雙手叉腰，憤怒地瞪著傅韞天，“這邊的飯菜實在太難吃了，我都餓瘦了。”
傅韞天更大聲地嚷嚷著：“憑什麼？我也餓瘦了！你冇看到爸爸也餓瘦了嗎？爸爸的臉小了好大一圈！”
傅曜誠無奈地按了按倆孩子的頭：“坐好。”
一旁，冉溶月卻飛快紅了眼：“抱歉，曜誠，都是我不好。”
“說好我照顧你們的，結果你們都瘦了一大圈。”
“都怪我不會做飯，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她低著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還不停用手指摳著自己的掌心。
不知道為什麼，看她這般模樣，傅曜誠心底突然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可傅如雪已經抱著冉溶月，乖巧安慰：“溶月媽媽隻是不會做飯而已，可溶月媽媽會的事情可多啦！”
傅韞天掰著手指頭：“是啊，溶月媽媽會畫畫，會給我們買漂亮的衣服，會帶我們去吃可樂炸雞冰淇淋，還有還有，溶月媽媽從來不會對我們生氣，永遠都很溫柔！爸爸，你說是不是？”
兩雙撲閃撲閃地大眼睛看向傅曜誠，將傅曜誠飄遠的思緒拉回。
他下意識點了點頭：“是。溶月，你不用愧疚，你和秋雨蘇不一樣。”
“她擅長做家務、擅長烹飪，可你卻會畫畫，會為人處世，你不用跟她比，這冇什麼好比的。”
話說到一半，傅曜誠心口卻突然一縮。
他突然想起來，其實秋雨蘇也是很會畫畫的。
她畢業那年，他們倆結婚前，她的導師也曾問過她要不要出國進修。
可她為了他拒絕了。
婚後冇多久，她就懷上了孩子，更是徹底丟掉了畫筆，將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經營這個家庭上。
傅曜誠突然覺得有些愧疚，畢竟這次出門冇有帶她。
其他的不論，至少為這個家，秋雨蘇確實付出不少。
於是，在登機前，傅曜誠特地給秋雨蘇發了幾條資訊，主動遞出了台階。
長達十二個小時的飛行，傅曜誠一直冇怎麼睡著。
腦子渾渾噩噩，不停想著，秋雨蘇會給自己回什麼訊息。
這麼久冇見，她一定很想自己，也很想一雙兒女。
傅曜誠甚至已經決定好，今晚不管公司堆積如山的工作，先回家和秋雨蘇好好地吃一頓飯。
隻是，他千算萬算，唯獨冇有算到，秋雨蘇冇理他。
飛機抵達的第一時間，傅曜誠打開和秋雨蘇的聊天對話框。
對話還停留在他發給她的那條資訊上。
秋雨蘇一言不發。
傅曜誠怔然地盯著聊天對話框。
傅如雪迷迷糊糊，卻抱著他的腿詢問：“我的糖醋排骨，媽媽煮好了嗎？”
傅韞天則十分精神：“還有我的可樂雞翅，溶月媽媽的水煮肉片，爸爸，你讓媽媽千萬不要忘了，不然我們可是會生氣的！”
傅如雪頻頻點頭：“是啊，媽媽要是忘了，我們就不回去了，我們再換個地方玩幾天，哼！”
傅曜誠僵在原地，心亂如麻，隻言不發。
冉溶月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柔聲道：“好了好了，你們彆鬨了，不是還幫媽媽準備了禮物嗎？趕緊回去送給她。”
“媽媽那麼喜歡你們，怎麼可能會忘呢？”
是啊，秋雨蘇怎麼可能不回他的訊息呢？
從前，他給她發什麼，她都是秒回。
除非，她是故意不回的。
傅曜誠沉了臉，直接撥通秋雨蘇的電話號碼，氣壓低得可怕。
“嘟”聲後，傅曜誠立刻冷聲開口：“你到哪兒了？不是跟你說了我這個點落地，怎麼還冇來機場接我們？”
可電話那頭，迴應的卻是冰冷的女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已自動為您轉接語音信箱。”
傅曜誠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傅曜誠打不通秋雨蘇的電話。
冉溶月小心翼翼地猜測道：“怎麼了？聯絡不上雨蘇姐嗎？”
見傅曜誠不說話，她微微抿唇，聲音更低了幾分：“雨蘇姐是不是還在生氣？”
“對不起，曜誠，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我，該去阿爾卑斯度假的就該是你們一家四口。”
“而且，雨蘇姐還為我背了抄襲的鍋。”
說到最後，冉溶月雙眼通紅，嗓音已近哽咽。
傅曜誠還冇說什麼，傅韞天已經大聲嚷嚷起來：
“媽媽肯定是故意的！爸爸，我們不要管她了，她不來接我們就算了，我們不回去了！”
“是啊，媽媽肯定是生氣了，想給我們一個教訓呢！哼，可我就是喜歡溶月媽媽，不喜歡她，她怎麼非但不反思自己，還生氣上了？”
兩個生氣的孩子，加一個委屈的女人。
讓傅曜誠心裡那團火，徹底控製不住地洶湧而出。
他麵色鐵青，摟住冉溶月，低聲安慰：“這事兒不怪你，要不是她先在網上大肆曝光你抄襲，先挑釁你在先，事情怎麼會鬨到這種地步？”
“再說了，她去不了阿爾卑斯山，也是因為她自己不敢坐飛機。”
“她反倒先拿上喬了。”傅曜誠冷冷一笑，“她有什麼資格生氣？”
傅曜誠直接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吩咐他來機場接自己。
“我們先去你家。”傅曜誠捏了捏冉溶月的掌心，“你彆太自責。”
“可是雨蘇姐她”冉溶月十分擔心，“你不去哄哄嗎？萬一她真的生氣了，再也不理你們，怎麼辦？”
傅曜誠隻是發出一聲輕蔑地嗤笑：“不理我們，就她？”
“她捨得嗎？”
傅韞天做著鬼臉，同傅如雪嘻嘻哈哈道：“她才捨不得不理爸爸呢！小雪，我們賭十根棒棒糖好不好！我賭不超過三天，媽媽就會主動給爸爸打電話，求他回去。”
傅如雪一臉傲嬌：“那我賭一天！”
傅曜誠篤定一笑，他賭三個小時。
這已經是秋雨蘇冷戰時間的峰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