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有風過GL 京都漫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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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漫遊

清晨五點的鬧鐘在酒店房間裡尖銳地響起，梅梅像隻受驚的兔子般猛地蜷縮進被子裡，隻露出一綹翹起的頭髮。我掙紮著睜開眼，窗簾縫隙中透出的天色還是深藍色的，遠處隱約傳來早班公交車的引擎聲。

\"起起床嗎？\"我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梅梅在被窩裡發出小動物般的嗚咽聲，一隻溫熱的手摸索著找到我的臉，然後軟綿綿地拍了兩下。這個動作翻譯過來就是：\"再睡五分鐘。\"

等我們再次醒來時，陽光已經明晃晃地照進了房間。梅梅頂著一頭亂髮坐起身，看了眼手機後發出一聲哀嚎：\"九點半了！升旗儀式早結束了！\"

大柵欄的早晨熱鬨非凡。青石板路兩側是古色古香的店鋪，空氣中飄蕩著炸醬麪、鹵煮和糖葫蘆的混合香氣。梅梅穿著那件淺藍色的連衣裙，在我前麵蹦蹦跳跳地走著，時不時停下來對著某家老字號的櫥窗發出驚歎。

\"林芮！你看這個！\"她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進一家招牌已經褪色的剪刀店。店裡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剪刀、指甲鉗和小刀，玻璃櫃檯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一個戴著老花鏡的店員正在整理櫃檯裡的一把剪刀，見我們進來隻是擡了擡眼皮：\"隨便看。\"

我一眼相中了櫃檯裡那把銀色的指甲刀。它造型流暢，握柄處有細膩的防滑紋路，在燈光下閃著低調的光澤。

\"六十。\"營業員頭也不擡地報價。

梅梅皺起鼻子：\"這麼貴？\"

\"老字號，值這個價。\"我爽快地付了錢，迫不及待地試用起來。指甲刀\"哢嚓\"一聲合攏，剪下的指甲邊緣整齊得令人驚訝，握在手裡也絲毫不覺得費力。

走出店門，我舉起新買的指甲刀對著陽光欣賞，突然發現刀麵上刻著一個細小的\"泉\"字。

\"梅梅，\"我困惑地轉頭，\"我們剛纔進的是王麻子還是張小泉？\"

梅梅咬著冰糖葫蘆，糖渣粘在嘴角：\"王王麻子吧？\"

我們麵麵相覷，然後同時爆發出大笑。梅梅笑得靠在我肩上，冰糖葫蘆的竹簽差點戳到我下巴。路過的遊客好奇地看著我們，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的好心情。

\"所以\"我擦掉笑出的眼淚，\"王麻子店裡賣張小泉的指甲刀？\"

\"這叫商業互惠。\"梅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順手把最後半個山楂球塞進我嘴裡。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開，混合著她指尖淡淡的護手霜香氣。

午後，我們溜達到**廣場。秋日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瀉下來，將人民英雄紀念碑照得熠熠生輝。梅梅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揹包帶子。

\"我想去看看□□。\"她輕聲說，眼睛望著廣場東側那座莊嚴肅穆的建築。

排隊的人流蜿蜒數百米。我們隨著隊伍緩慢移動，梅梅的掌心出了汗，濕漉漉地貼在我的手背上。就在距離入口還有五十米的地方，一位工作人員攔住了我們：\"揹包需要寄存。\"

附近冇有寄存處，最近的也要走二十分鐘。梅梅咬著下唇，眼睛裡的失望濃得化不開。我捏了捏她的手指：\"下次，我們輕裝簡行再來。\"

她點點頭，突然踮起腳尖望向紀念堂的方向，輕輕說了句：\"□□，我們下次再來看您。\"這句話被秋風吹散在廣場上空，但我相信，一定有人聽見了。

傍晚的全聚德人頭攢動。我們幸運地搶到最後一張小桌，位置正好能看到廚師片鴨子的全過程。梅梅雙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位老師傅手中飛舞的刀。

\"像不像你在剪頭髮？\"她突然問我。

我望著那把行雲流水般的片鴨刀，突然理解了什麼叫\"匠人精神\"。當金黃酥脆的鴨皮裹著白糖端上桌時，梅梅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卻在半路掉了下去，在桌布上留下一小片油漬。

\"笨手笨腳。\"我笑著用紙巾幫她擦手，她卻趁機把另一塊鴨皮塞進我嘴裡。酥脆的外皮在齒間碎裂，油脂的香氣瞬間充滿口腔。

\"好吃嗎？\"她眼睛亮晶晶地問。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那枚指甲刀：\"比這個還讓人驚喜。\"

梅梅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在烤鴨氤氳的熱氣中，她的輪廓變得柔軟而模糊。窗外，京都的華燈次第亮起，將我們的影子投在餐廳的老式花窗上，與百年來無數食客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回酒店的路上，我們故意繞進了幾條不知名的衚衕。青磚灰瓦的院落間晾曬著被單，在月光下像漂浮的雲朵。某個拐角處突然竄出一隻橘貓，梅梅驚喜地蹲下身，從包裡翻出中午剩下的鴨肉。

\"你居然\"我哭笑不得。

\"噓——\"她專注地看著貓咪小口進食，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扇形的陰影，\"它比我們更需要。\"

月光下的衚衕安靜得能聽見遠處冰糖葫蘆小販的吆喝聲。梅梅突然停下腳步，仰頭望著四合院屋簷上的一彎新月：\"林芮，今天雖然冇看到升旗，冇見到□□，但是\"

\"但是很開心。\"我接上她的話，手指穿過她的指縫，我們相握的手心微微發燙。

她靠在我肩上，髮絲間還帶著烤鴨店的煙火氣：\"明天我們去哪兒？\"

\"隨你。\"

\"那睡到自然醒？\"

我們相視而笑，腳步聲迴盪在古老的衚衕裡，驚飛了屋簷上棲息的一群鴿子。它們的翅膀劃過夜空，向著月亮的方向飛去，像無數封寄往未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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