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有風過GL 頤和園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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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和園漫步
清晨的北宮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我和梅梅站在青石板路上。十月的京郊清晨帶著些許的涼意,梅梅把半張臉埋在我送她的圍巾裡,隻露出一雙因為早起而略顯惺忪的眼睛。
\"你看,\"她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指著售票處上方斑駁的匾額,\"這字跡和故宮的好像。\"
確實很像。那蒼勁有力的\"頤和園\"三個字在晨光中泛著歲月的痕跡,匾額邊緣的漆皮已經捲曲剝落,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質。我正想湊近細看,梅梅卻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她的圍巾被身後遊客的揹包拉鉤掛住了。
\"彆動。\"我小心翼翼地解開糾纏的線頭,指尖不經意擦過她冰涼的耳垂。梅梅的耳朵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彆的什麼。
穿過北宮門,蘇州街的景緻豁然開朗。仿江南水鄉的建築沿河而建,青瓦白牆倒映在碧綠的河水中,幾尾紅鯉悠閒地遊過拱橋的倒影。梅梅趴在欄杆上看得入神,髮梢垂在水麵上方,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這水好清啊。\"她輕聲感歎,聲音裡帶著孩子般的驚喜。確實清澈得不可思議,能清晰地看見水底隨波搖曳的水草和遊魚。
從蘇州街上來後,朝著四大部洲進發。
走到後麵四大部洲附近的岔路口時,我們停下了腳步。左側是上山的路,石階蜿蜒向上;右側是沿湖步道,平坦開闊,地圖上能看見遠處是昆明湖。
\"上山?\"我試探性地問。
梅梅皺起鼻子:\"腿會酸。\"
\"那走湖邊?\"
她點點頭,我們默契地選擇了看似輕鬆的路線。這個決定後來被證明是個美麗的錯誤——我們完全低估了昆明湖的周長。
起初的行程輕鬆愉快。西堤的垂柳還未完全枯黃,枝條輕拂水麵,攪碎了一池秋色。梅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時不時停下來拍路邊的花,或是拉著我看湖對岸若隱若現的玉泉山塔影。
走到半壁橋時,她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我們走了多遠?\"她靠在漢白玉欄杆上喘氣,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看了眼地圖,沉默了片刻:\"大概五分之一?\"
梅梅哀嚎一聲,引來路過老阿姨善意的笑聲。一位戴著紅袖標的誌願者大爺好心提醒:\"年輕人,要繞湖一圈得四五個小時呢!\"
我們麵麵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來都來了,\"梅梅深吸一口氣,\"走完它!\"
正午時分,我們坐在西堤的柳樹下分享一包花生糖。遠處的十七孔橋像一串潔白的珍珠項鍊,輕輕搭在昆明湖的頸項上。梅梅靠在我肩上小憩,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我輕輕摘掉落在她發間的一片柳葉,突然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下午兩點,我們終於磨蹭到了南湖島。梅梅的腳踝被新鞋磨出了水泡,我蹲在湖邊長椅上幫她貼創可貼時,發現她的小腿已經微微發抖。
\"我揹你?\"我半開玩笑地問。
她搖搖頭,倔強地站起身:\"我要自己走完。\"這句話讓我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帶著\"ake
love種子\"闖進我店裡的樣子——也是這麼莽撞又可愛。
當十七孔橋終於近在眼前時,夕陽已經為漢白玉橋身鍍上了一層金邊。我們數著橋上的石獅子,發現不少已經殘缺,但依然保持著威嚴的姿態。
\"下次來,\"梅梅突然說,\"我們要從東宮門進。\"她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那些被我們錯過的地方:仁壽殿、德和園、玉瀾堂\"一個都不能少。\"
我點點頭,把地圖摺好塞進揹包。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耗儘了最後的力氣,我們像兩個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宮門外的石墩上等出租車。
\"嶺上時光\"坐落在八達嶺長城腳下的岔道村民宿比想象中溫馨得多。木質結構的房間散發著鬆木的清香,窗外就是若隱若現的城牆輪廓。老闆娘熱情地送來泡腳桶,梅梅把腫脹的雙腳浸入熱水時,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今天走了兩萬八千步,\"她盯著手機上的計步軟件,聲音裡帶著不可思議,\"我這輩子都冇走過這麼多路。\"
我正想調侃幾句,卻發現她已經歪在床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那條頤和園買的絲帕。窗外,長城的輪廓在暮色中漸漸模糊,隻剩下遠處烽火台的剪影,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
我輕輕替她蓋好被子,關掉了床頭燈。黑暗中,梅梅無意識地往我這邊蹭了蹭,髮絲間還帶著秋風氣息。明天還有更艱難的長城之行等著我們,但此刻,我隻想沉浸在這個靜謐的夜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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