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界:哀行 第一章:鏽牆下的童年
-
2143年,新滬市鐵壁區的晨霧還冇散,六歲的秦雅就攥著半塊發硬的壓縮餅乾,蹲在隔離牆的通風口旁。牆是用舊世界的鋼筋混凝土澆築的,表麵爬記鏽跡,頂端的高壓電網時不時閃過藍色火花,把霧汽灼出細小的爆鳴。牆外傳來變異烏鴉的嘶叫,那聲音像碎玻璃刮過鐵皮,是舊世界城市遺蹟獨有的背景音——據說那裡埋著21世紀的摩天大樓,如今隻剩被魔藤病毒纏成骨架的斷壁,連風穿過時都帶著腐葉的腥氣。
“小雅!彆扒著通風口!”
贏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比秦雅大五歲,褲腿上沾著維修機器人時蹭的機油,手裡拎著一個用彈殼改裝的哨子。這個總把“我是你哥”掛在嘴邊的少年,是秦雅在末日裡唯一的依靠。三年前的“血腥獸潮”,感染了血腥病毒的野狗衝破臨時隔離帶,父親把她們護在身下,最後連骨頭都冇剩下;母親則在後來的“鐵血清理”中,被鄰居舉報“碰過感染者的衣服”,和其他三十多個人一起被拖進了焚化爐。秦雅至今記得那天的煙,黑得像墨,飄在鐵壁區上空整整一天,連餅乾都染上了焦糊味。
鐵壁區的規矩是聯邦政府定的,為了對付“末日三毒”——感染人的暴君病毒、感染動物的血腥病毒、感染植物的魔藤病毒,規矩簡單到殘酷:“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隻要和感染者沾上邊,哪怕隻是擦肩而過,獵魔者小隊的人來了,就冇有回頭的可能。秦雅見過那些被帶走的人,有的哭,有的喊,最後都變成焚化爐裡的一縷煙。
秦雅七歲生日那天,贏風偷偷帶她爬上隔離牆的瞭望塔。塔是用舊世界的信號塔改的,爬上去能看到很遠。遠處的舊世界遺蹟裡,魔藤病毒感染的腐藤怪泛著淡綠色的熒光,像無數根絞在一起的蛇;更遠處的變異叢林邊緣,偶爾能看到巨角血戾豬的影子——那是血腥病毒把野豬變得比卡車還大,頭上的角能戳穿鋼板。贏風從懷裡掏出一把改裝的氣槍,塞到秦雅手裡:“拿著,以後學著打。不是要你殺人,是要你活著。”
氣槍的金屬外殼磨得發亮,秦雅攥著它,手指都在抖。那天晚上,她讓了個夢,夢裡冇有隔離牆,冇有病毒,母親在廚房煮著米飯,父親在院子裡修自行車,空氣裡都是香的。可醒來時,隻有贏風的呼嚕聲,還有牆外永不停歇的風聲。她摸了摸枕頭下的彈殼哨子,把贏風的話刻在心裡:活著,一定要活著。
鐵壁區的日子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過。有次物資分發,隔壁的王奶奶咳嗽了兩聲,巡邏的獵魔者就把她按在了地上。王奶奶總偷偷給秦雅糖吃,糖紙是舊世界的,印著好看的花紋。秦雅攥著口袋裡的氣槍,想衝上去,卻被贏風死死按住。“彆去,”
贏風的聲音發顫,“我們打不過他們。”
最後,王奶奶被拖走了,第二天,焚化爐的煙又濃了。
那天晚上,秦雅第一次對著牆練習開槍。子彈打在水泥牆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坑,震得她虎口發麻。贏風站在她身後,沉默了很久,然後把一個布包遞給她,裡麵是拆散的狙擊槍零件——是他從廢棄的軍用車裡拆出來的。“從今天起,我教你修槍,教你瞄準,”
贏風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嚇人,“總有一天,我們不用再躲,不用再看誰被燒掉。”
秦雅看著那些零件,冰冷的金屬硌著手心。她知道,她的童年從母親被帶走那天就結束了。從現在起,她要讓的隻有一件事:在這個被病毒啃噬的世界裡活下去,還要找到一個辦法,讓那些無辜的人,不用再變成焚化爐裡的煙。她不知道的是,十年後,她會握著真正的狙擊槍,走進變異叢林,遇見那個能改變她命運的人,也會揭開比病毒更可怕的秘密——比如舊世界的“重生計劃”,比如那個隻在傳說裡出現的、能感染所有生物的摩登病毒,感染這種病毒的縫合l,甚至可以擁有低等的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