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夏無恙 第77章 我想吻你(八)
-
我想吻你(八)
神經外科手術量一直是外科中的佼佼者。作為省重點的綜合醫院的重點科室,慕名而來的患者更是數不勝數,最近他們科室忙得團團轉。
周予夏十分自覺接過每日遛狗任務。
見黎初臨忙得冇時間吃飯,又想到二人吃飯,總是他掌廚,她心裡過意不去,於是每天都給他桌上放點小零食什麼的。各種口味的麪包,無糖的低糖的飲料,全是周予夏覺得還不錯的口味。黎初臨每次打開辦公室都會發現桌上出現幾個新零食,不由得唇角一彎。
日子就這樣匆匆過了一個禮拜。
她怕冷,對天氣溫度極敏感。
這幾天降溫颳風,就算呆在溫暖的空調房內,手腳也是冷冰冰的。
夜色漆黑,空氣冷冽,天空中的點點星星愈發明亮,聽新聞說,這兩天晚上可能會有流星群,隻是周予夏對天體星象並不感興趣,略看了一會兒天空就繼續往回走了。
從病房區穿過七樓的連廊,一股冷風順著脖子鑽進衣服裡,她忍不住縮下脖頸,小步快走回辦公室。
開門時,她又嚇得差點尖叫。
周予夏幾乎條件反射捂住即將奪口而出的驚詫聲。
一個男人蜷縮在沙發上安睡。
夜班時間,修長身形,頻繁出現的時間點,不用特意觀辨彆也知道是誰。
他真是的,每次在她快要忘記時就會跑來蹭沙發。
黎初臨雙眸緊閉,睡得極沉,進門的聲響都冇有吵醒他,看來是真累了。
每天路過神經外科,每個人都一臉疲態,而黎初臨就在這高強度工作下堅持八年,難怪霍然有時會悄悄叫他鐵人老師。
周予夏放緩步子,輕手輕腳靠近,蹲在沙發前,肆無忌憚欣賞黎初臨的睡顏。
他眉弓高聳,睫毛纖長濃密,唇角的弧度若有若無,好像連睡覺也在保持微笑,所以他天生總是自帶溫和無害的氣質。
他一隻手臂彎在頭下作枕,另一隻手自然垂在身前。
手指纖長乾淨,指甲修剪得極其工整,因為經常洗手消毒,手部的皮膚看起來很輕薄,手背上的青筋血管清晰可見。
目光聚焦在手掌後麵,是他的脖頸位置,線條流暢優美。
她的視線就這麼不偏不倚地落在黎初臨的喉結上,這裡被很多女人視作是性感禁區。
周予夏其實無感,無非隻是一塊用來保護喉部的甲狀軟骨而已。
學醫殺死了她的浪漫。
可是為什麼偏偏黎初臨連甲狀軟骨的形狀都長得恰到好處。
角度聳立,伴隨著呼吸上下滑動一瞬。
不對……
呼吸喉結怎麼會動呢?
周予夏立即擡眸,發現黎初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安靜凝視她,漆黑的瞳仁倒映出她略顯驚慌失措的神情,燈光柔和,他的目光也溫柔含情。
她定神,故作鎮定,“你怎麼過來了。”
表情實在從容,彷彿剛纔入迷盯著他喉結的是另一個人。
黎初臨輕聲解釋,嗓音多了一絲未完全清醒的慵懶,“瞿朗睡在我辦公室。”
周予夏點頭一下,暗暗吞口水,準備起身。
她承認剛纔被黎初臨的模樣和聲音吸引了,趕緊脫身,否則……
黎初臨稍微擡手,拉住她的手腕往身前一拉,周予夏立刻坐在了他身前空出來的一角。
空間被驟然塞進兩個人,稍顯促狹。
黎初臨橫躺在沙發裡,她的後腰緊貼在他身前。
周予夏甚至能感受到黎初臨強而有力的心臟跳動聲音。
救命,為什麼她的心跳聲也忽然加快了。
她耳邊被黎初臨呼吸時的溫熱氣息吹得癢癢的,異樣的情愫再次從耳邊劃過全身,隻聽黎初臨微微擡身,在她耳邊呢喃一句,“我想你。”
周予夏霎時紅了耳朵,原本冰涼的手腳瞬間滑過一股溫熱的血液,全身都滾燙起來。
她緊緊攥緊小拳頭,身體繃得僵直,白大褂下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昏暗的辦公室溫暖寂靜,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黎初臨突然低聲笑起來。
倏地,潮熱的空氣消失了。
周予夏立即回神,把他往沙發靠背上一推,連忙站起來後退兩步保持距離。
黎初臨從沙發上慢悠悠坐起來。
“我是真的想你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指尖揉了揉眉心,一按下去,整個額頭連同頭皮都疼得厲害。
周予夏抿嘴冇說話,盯著黎初臨疲倦的模樣半晌後,再次走近兩步到他麵前,左手輕輕搭在他肩上,右手伸到他頸後,在枕骨下麵找到肌肉上方凹陷處,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按壓xue位。
上大學時候她經常缺乏睡眠,黎初臨經常幫她按摩這個xue位。
黎
初臨感覺頸後順著經絡,額頭疼痛的地方略緩解。
他緩緩擡眸,看見予夏朝自己微傾身,和他麵對麵,視線落在他身後的方向,專注在他後頸的xue位上。
她眼睛眨動的時候,濃密上翹的睫毛遮住臥蠶,撲閃撲閃的,十分靈動,精緻的翹鼻下是因為剛剛心跳加速而充血泛紅的唇瓣。
黎初臨悄無聲息的沉了眸色,啟言道:“之前送你花束的警官……”
周予夏聽見他說話,目光移至他麵前,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
“後來聯絡你了嗎?”
周予夏老實搖頭,“冇有。”
黎初臨薄唇微啟,又問:“你會拒絕他嗎?”
周予夏冇回答,淺淺笑了,露出一排皓齒,“你在吃醋嗎?”
黎初臨的視線在她唇間略停留一瞬,隨即注視她的笑眼,說:“嗯,我在吃醋。”
“真的?”
“真的。”
周予夏對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下意識勾起唇角,彎眼清潤,唇色粉軟。
當時黎初臨看見她抱著花束,神色淡然,還和她用平常的語調說話,她在那一刻真的以為他一點都不在乎,之後還為此失落了好一會兒。
就算黎初臨親口對她表達過愛意,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下還是忍不住心裡犯酸。
換位想一下,更難過的人應該是他。
喜歡的人一直不答應自己的告白,還收到了其他人送的花束。
是她冇考慮到黎初臨的心情。
王爾德說,愛情就是兩個蠢東西追來追去。
周予夏特彆認同這句話,就算再理智的人,隻要有了喜歡的人,也會被感性衝昏頭腦。
黎初臨是溫潤內斂的性格,不張揚不突兀,在醫院裡“行走的鎮定劑”一樣的人,現在在她麵前直截了當地承認吃醋。
關係曖昧,心意卻越發明朗。
黎初臨十年如一日待她,這份愛意中不夾雜任何目的,隻是單純喜歡她這個人。
太多人的關係摻雜物慾**,這樣純粹熾熱的感情,現在恐怕已經很少了。
周予夏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對黎初臨來說有多不公平。
思緒回到那個被電話打斷的夜晚,他們坐在促狹的車內。
而當下,她想繼續那晚想對他做的事。
周予夏單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身體前一步,又靠近了一點,雙目一點不錯地垂視那雙墨色瞳仁,她清楚看見黎初臨眸間一閃而過的詫異和欣喜。
周圍靜得彷彿時間也停滯了。
他們注視彼此,距離近在咫尺。
半晌,周予夏彎腰傾身,頭髮順著肩頸滑落,髮尾掃過他的手背,她閉上雙眼,輕輕吻上他的雙唇。
這一刻他等了多久,有多想念她的溫度都已無關緊要。
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揉她入骨。
黎初臨手指略擡了擡,隨即一手護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拉過她的胳膊,微微一用力,予夏順勢側坐在了他的腿上。
兩人麵對麵,身貼身,唇舌纏綿。
黎初臨的動作輕柔如水,時不時觸碰她的唇瓣,時不時勾過她的舌頭,引導她向更深處探索。
極致的溫柔輕緩,彷彿情竇初開的情侶,將對方視作易碎的寶物,虔誠仔細,生怕把對方弄疼。
周予夏雙手緩慢摸索,伸到他緊實的後背,悄悄擡起礙事的衣料,雙臂環住後腰,他那裡的肌膚溫度滾燙。
黎初臨隨即睜眸,眼底的情緒燃起一團火。
他立刻如狂風驟雨般掃過她的唇舌,後腦勺的力道又加重些,將她推向自己,更加用力深吻,彷彿要吸儘她周圍的空氣,熾烈單純。
言語無法訴儘思念,行動亦是如此。
不夠,遠遠不夠,怎樣都不夠。
紊亂的呼吸聲,心臟加速跳動的聲音此起彼伏……
良久,兩人額尖抵額尖。
黎初臨再也遏製不住笑容了,一會兒輕吻她的額頭,一會兒輕吻她的眼睛,一會兒碰碰她的臉頰。
周予夏害羞至極,低頭不敢看他,臉頰緋紅。
黎初臨偏不如她意。
他故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讓予夏望向自己,她的雙唇被吻得有些乾燥鮮紅,雙眼迷離,還未從剛纔的愉悅中和緩。
他亦是如此。
黎初臨的嗓音帶著貪歡後的沙啞,如同深海蠱惑人心的塞壬之音,故意低聲在她耳邊輕語:“後悔嗎?”
周予夏雙手有點虛脫地拽著他的外衣,正在努力平複呼吸。黎初臨這聲誘惑的片語無疑在她燃燒的心尖添了一把柴。
半晌後,她才鼓起勇氣,嗓音平添動情後的性感,“後悔冇有早點親你。”
親吻那一刻,她才知自己有多想念黎初臨的溫度,他的味道,他的氣息。
好想時間再停留久一些。
他們分開了五年,一個吻根本不夠。
黎初臨無聲地笑了,雙臂纏摟,將予夏圈在自己懷裡,“這次休想跑掉。”
她也笑了,用力點頭:“好。”
窗外夜風吹得枝椏淩亂,周予夏藉著窗外幽暗的月光,瞧見外麵焦綠色的落葉隨風紛然。她看不見樓下的樹乾,卻也可以想象滿街的樹木此刻枝葉殘落。
江立市的冬天真的來了。
對室內的人來說,他們的春夏纔剛剛降臨。
作者的話
槐夏
作者
04-05
不要學瞿朗的壞習慣啊o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