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傳 第22章 斷虹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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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台階在暮色中顯得格外蒼涼。林小雨拖著疲憊的身軀，指尖血痕未乾，衣袖還殘留著方纔練劍所濺的汗水。她停下腳步，望向山門處那片不尋常的喧囂。
遠處火把連成一線，如同一條猙獰的火龍盤踞在山腰。
\\\"魔教的人？\\\"林小雨皺眉，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孤鴻劍。
就在這時，一陣劇痛從她右臂傳來，胸口那道不起眼的胎記突然灼熱如烙鐵般燙人。林小雨咬牙強忍，卻發現指尖開始泛起詭異的青紫色光芒。
\\\"又來了\\\"她低聲呢喃，努力壓製著體內翻湧的暗流。
自從上次在劍塚得到孤鴻劍認主，這種異象已經出現了三次。每次都伴隨著難以忍受的痛楚，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她血脈中甦醒，要衝破皮膚而出。
山下的喊殺聲越來越近。
\\\"全部進攻！殺光玄天派的狗賊！為教主報仇！\\\"
林小雨辨出那是魔教特有的進攻號令。她顧不得體內異變，轉身朝山上奔去，必須儘快警告師父和同門。
然而剛跑出數步，她便被一股陰冷的勁風掃倒。一個身披黑袍、麵戴銀色鬼麵的高大身影從林間飄然而至，手持一柄泛著血色光芒的彎刀。
\\\"玄天派的小雜種，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鬼麪人冷笑道，聲音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
林小雨勉強穩住身形，拔出孤鴻劍，擺出沐清雨教導的初階劍式——\\\"細雨如絲\\\"。劍尖微顫，在暮色中劃出一道銀色弧線。
\\\"一個煉氣入門都未成的小娃娃，也敢在本座麵前拔劍？\\\"鬼麪人嗤笑一聲，彎刀橫掃，掀起一陣腥風。
林小雨勉力招架，卻被對方強大的內力震得連退數步，虎口開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
\\\"師父說過遇強敵不可硬拚要借力打力\\\"林小雨在心中默唸著沐清雨的教誨，調整呼吸，嘗試引導體內那股異常的氣流。
鬼麪人顯然冇將她放在眼裡，緩步走來，刀勢如虹。\\\"聽說玄天派的沐清雨收了個小徒弟，想必就是你了。殺了你，正好讓那個賤人嚐嚐喪徒之痛！\\\"
話音未落，她已欺身至林小雨麵前，彎刀劈下，威力足以將普通弟子劈成兩半。
千鈞一髮之際，林小雨胸口胎記灼痛難忍，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力量突然湧遍全身。她的雙眼在瞬間變成了銀色，背後隱約浮現出九尾狐的虛影。
\\\"滾開！\\\"林小雨低吼一聲，孤鴻劍上突然纏繞著詭異的紫色氣息，揮劍斬出。
兩股力量相撞，竟然爆發出耀眼的虹光，像是一道彩虹被生生撕裂。鬼麪人的彎刀應聲斷為兩截，整個人也被這股力量擊飛數丈，撞斷了三棵鬆樹才停下。
林小雨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和劍上纏繞的紫色氣息。這力量來得突然，彷彿天生就埋藏在她血脈中。
\\\"魔魔教武學？\\\"她心中驚駭，卻控製不住這股力量的持續爆發。紫色氣息如同活物般順著劍身蔓延至她的手臂，帶來劇烈的灼燒感。
就在她幾乎要被這股力量吞噬的瞬間，一片清涼的劍氣從背後襲來，如同春雨般輕柔卻不容抗拒地包裹住了她。
\\\"小雨，冷靜！\\\"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沐清雨裹著一身淡青色襖裙，挽起的髮髻間插著那支她最熟悉的翡翠髮簪，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纖細的手指按在她的穴位上。
\\\"師師父\\\"林小雨艱難轉頭，看見沐清雨清麗的麵容上流露出少有的凝重。
\\\"彆怕，為師在。\\\"沐清雨柔聲安撫，手指沿著林小雨的經脈迅速點按，試圖引導那股狂暴的力量。
然而魔氣已經侵入林小雨的經脈，沐清雨的真氣雖然精純，卻無法完全壓製。她眉頭緊蹙，忽然一咬牙，手中劍訣一變，運轉起\\\"冰魄鎮心訣\\\"。
\\\"師父，不可！\\\"林小雨察覺到沐清雨的意圖，想要掙脫。這門心法是南宮家秘傳，每使用一次都會消耗使用者的壽元。
沐清雨卻不理會，素手在空中劃出複雜的符文，隨後猛地按在林小雨後心。一股清冷如寒冰的力量直貫林小雨心脈，與那股紫色魔氣激烈碰撞。
\\\"啊！\\\"林小雨痛呼一聲，體內兩股力量相互撕扯，如同冰火兩重天的折磨。沐清雨的麵色越發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鬢角處竟有幾縷秀髮在瞬間變得雪白。
林小雨心如刀絞，她寧願承受十倍的痛苦，也不願看見師父為她付出如此代價。
\\\"師父，住手！我能控製！\\\"她強忍痛楚，試圖推開沐清雨。
沐清雨卻固執地搖頭，\\\"傻孩子，為師不會讓你有事\\\"
就在此時，那名受傷的鬼麪人搖晃著站起，看清眼前的場景後發出淒厲的笑聲：\\\"沐清雨！你這賤人竟敢將南宮家的血脈收為徒弟！難怪十六年前門主和夫人會遭此劫難！\\\"
沐清雨神色一凜，冷聲道：\\\"休得胡言亂語！\\\"她左手不停為林小雨疏導經脈，右手卻已揮劍，一道青色劍氣如驚鴻掠影般刺向鬼麪人。
鬼麪人避之不及，肩膀被劍氣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她捂著傷口怒吼：\\\"沐清雨，你以為這樣就能掩蓋真相嗎？這小雜種身上流著的可是——\\\"
未等她說完，沐清雨眼中寒光一閃，五指張開，一道肉眼難辨的銀絲飛射而出，正中鬼麪人咽喉。鬼麪人雙眼圓睜，踉蹌後退幾步，終於轟然倒地。
林小雨驚訝地看著師父，從未見過她出手如此決絕。然而沐清雨並未解釋，隻是加快了為她疏導經脈的速度。
\\\"小雨，你體內的魔氣即將暴走，為師需為你施展'七星鎖心術'，暫時封住你部分經脈。\\\"沐清雨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
\\\"會很疼嗎？\\\"林小雨咬住嘴唇，倔強地問。
沐清雨搖頭淺笑，伸手撫去她額前的汗珠，\\\"為師會儘量輕些。忍一忍，很快就好。\\\"
這一刻的沐清雨，眼神中滿是林小雨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迅速在地上鋪開一張符紙，掐訣唸咒，指尖掠過林小雨胸口七處大穴，每點一處，都有一縷青光冇入她體內，同時沐清雨的麵色就蒼白幾分。
當點到第七處穴位時，林小雨已經痛得幾乎失去意識，但她仍能感覺到，沐清雨的手指輕輕顫抖著，似乎在忍受某種巨大的痛苦。
\\\"師父\\\"她艱難抬頭，卻看見沐清雨口角溢位一絲鮮血。
\\\"冇事的，小雨\\\"沐清雨勉強微笑，擦去嘴角的血跡，\\\"為師隻是消耗過度\\\"
然而林小雨能感覺到，這\\\"七星鎖心術\\\"絕非消耗那麼簡單。沐清雨每封一處穴位，自身就承受著難以言喻的反噬。
就在最後關頭，沐清雨體內的真氣已近枯竭，而林小雨體內的魔氣仍未完全封住。千鈞一髮之際，林小雨忽然掙脫沐清雨的控製，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師父，夠了！\\\"
沐清雨愕然，卻見林小雨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原本狂暴的魔氣竟然開始緩緩內斂，與她輸入的青色真氣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種前所未見的紫青色氣流，在兩人之間緩緩流轉。
\\\"這是\\\"沐清雨驚訝地看著這奇特的景象。
魔氣與真氣交融之處，竟凝成一朵若隱若現的並蒂蓮虛影，在暮色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林小雨也同樣震驚，但她更關心的是師父的狀態。沐清雨已經耗儘了真氣，身形搖搖欲墜。她顧不得體內尚未完全平息的魔氣，一把攙住沐清雨。
\\\"師父，你還好嗎？\\\"林小雨慌亂地問道，第一次發現原來師父的身子如此單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沐清雨靠在她肩頭，虛弱地笑了笑，\\\"為師冇事隻是有些累了\\\"
林小雨察覺到沐清雨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急中生智，咬破自己的手指，擠出幾滴鮮血喂入沐清雨口中。
這是師父曾教過她的應急之法，弟子血中蘊含師長傳授的真氣，在危急時刻可暫時緩解真氣枯竭的狀況。
沐清雨微微睜眼，看著林小雨堅定的眼神，欲言又止。最終，她輕歎一聲，微微張口接受了這幾滴心血。
就在血滴入口的瞬間，兩人體內的氣息再次發生微妙變化。林小雨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交融處湧來，不僅滋養著沐清雨枯竭的經脈，也在安撫著自己體內暴走的魔氣。
遠處，魔教與玄天派的弟子廝殺聲不斷，火光映紅了半邊天。而在這靜謐的山坡上，師徒二人相互依偎，彷彿與世隔絕。
\\\"小雨\\\"沐清雨輕聲喚道，\\\"今日之事，不可告訴任何人。\\\"
\\\"師父是擔心我使用了魔教武學？\\\"林小雨小心翼翼地問。
沐清雨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不隻是這樣今日你我氣息交融已經\\\"她停頓片刻，似乎在慎重選擇措辭，\\\"已經違背了師徒之禮。\\\"
林小雨不解：\\\"可這是救命啊，有什麼不妥？\\\"
沐清雨看著這個純真的少年，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她抬手輕撫林小雨的臉頰，卻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收回了手。
\\\"有些事待你長大些自會明白\\\"沐清雨輕歎，\\\"隻是從今以後，你體內既有玄天正氣，又有那股特殊的力量。二者相生相剋，你要格外小心\\\"
林小雨鄭重點頭：\\\"弟子明白。隻是\\\"她猶豫了一下，\\\"那人說的'南宮家血脈'是什麼意思？\\\"
沐清雨神色一凝，站起身來，拂去衣袖上的塵土：\\\"魔教妖人胡言亂語罷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她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戰場，\\\"走吧，我們得去援助同門。\\\"
林小雨張了張嘴，想追問卻又覺得不妥，隻得點頭跟上。
然而就在沐清雨轉身的瞬間，林小雨注意到她頸後露出的一小片肌膚上，竟有一處與自己胸口胎記幾乎一模一樣的花紋，隻是顏色要淺淡許多。
那是九瓣蓮花的形狀。
林小雨心頭震動，卻不敢聲張，隻能裝作無事發生，跟著師父走向前方的戰場。
不知為何，她隱約覺得，今日的相互救助，似乎讓她與師父之間，有什麼東西悄然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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