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傳 第88章 斷腸局（下）
-
\\\"什麼約定？\\\"林小雨緊握著劍柄，雖然眼前是自己的生母，但直覺告訴他這裡充滿了危險。
南宮鏡輕笑著走下台階，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跳節拍上：\\\"當然是血脈的約定。你體內流淌著我的血，承載著我的意誌，也揹負著我的宿命。\\\"
霓裳使在一旁低聲提醒：\\\"小心，她身上的氣息不對。\\\"
確實不對。林小雨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南宮鏡，發現她雖然容貌與記憶中的母親一般無二，但眉宇間多了一種詭異的邪意。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瞳深處閃爍著血紅的光芒，那不是人類應有的眼神。
\\\"你不是我母親。\\\"林小雨後退一步，\\\"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當然是你的母親，\\\"南宮鏡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但那種美麗中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隻是比之前更加……完整。\\\"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大殿四周：\\\"你看到這些畫了嗎？\\\"
林小雨這才注意到牆上的畫卷。起初他以為那些是普通的裝飾畫，但仔細一看，才發現畫中的內容竟然都是他的生活片段：幼年時第一次握劍，少年時與師父練功，青年時獨自遊曆江湖……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彷彿活的一般。
\\\"這些都是從你的記憶中提取出來的，\\\"南宮鏡解釋道，\\\"通過血脈的聯絡，我能夠看到你經曆的一切。包括那個女人對你的所謂關愛。\\\"
她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沐清雨，那個愚蠢的女人，竟然真的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她不知道，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註定要成為我複活的載體。\\\"
\\\"複活的載體？\\\"林小雨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冇錯。\\\"南宮鏡的身形開始變得虛幻，\\\"我的肉身雖然死了，但靈魂卻被困在這九幽深淵中，無法投胎轉世。唯一的出路，就是奪取一個血脈相近的軀體重新降生。而你，我的兒子，就是最完美的選擇。\\\"
霓裳使大驚：\\\"她想要奪舍！\\\"
\\\"奪舍？\\\"南宮鏡搖頭，\\\"不，那太粗暴了。我要的是完美的融合，讓你成為更強大的存在。你會擁有我所有的記憶和力量，同時保留你自己的意識。我們將合二為一，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
林小雨感到一陣惡寒：\\\"我拒絕。\\\"
\\\"拒絕？\\\"南宮鏡的笑聲變得尖銳，\\\"孩子，你冇有選擇的餘地。血脈的牽引已經開始了。\\\"
她話音剛落，林小雨就感到體內的南宮血脈開始躁動。一股奇異的力量從血管中湧出，試圖改變他的神識結構。那種感覺極其痛苦，彷彿有無數根針在大腦中穿刺。
\\\"為破除大陣需要犧牲沐清雨傀儡身，\\\"南宮鏡一邊施法一邊說道，\\\"林小雨將劍鋒轉向自己。\\\"
突然間，林小雨明白了什麼。他想起血無涯魅影說過的話——\\\"陷阱\\\"、\\\"她在等你們\\\"。這一切都是南宮鏡設下的局，目的就是要引他來到這裡，然後奪取他的身體。
\\\"血無涯呢？\\\"他咬牙問道，\\\"你把他怎麼了？\\\"
\\\"那個忠心的護法？\\\"南宮鏡輕蔑地笑了，\\\"他確實找到了封印碎片，但也發現了我的計劃。為了阻止我，他選擇了自我毀滅，將碎片的位置隱藏在了自己的魂魄中。\\\"
她指向大殿深處：\\\"他現在就在那裡，被我用特殊的方法儲存著。隻要你答應與我融合，我就告訴你碎片的位置。\\\"
林小雨看向她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個透明的水晶棺。棺中躺著血無涯，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胸前有一個巨大的血洞，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你為什麼不直接從他的魂魄中提取資訊？\\\"霓裳使問道。
\\\"因為他在死前設下了詛咒，\\\"南宮鏡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隻有南宮血脈的人才能解開這個詛咒。而我現在的狀態，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但血脈的純度還不夠。\\\"
林小雨明白了整個局麵。南宮鏡需要他的血脈來解開血無涯的詛咒，獲得封印碎片的位置。而她開出的條件，就是要奪取他的身體。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問道。
\\\"那麼封印碎片就永遠無法找到，天魔將在三天後徹底降臨人間。\\\"南宮鏡的聲音變得冰冷，\\\"到時候，不僅你會死，沐清雨留在你體內的那縷魂魄也會徹底消散。你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這就是真正的斷腸局——無論選擇什麼，都是痛苦的結果。答應南宮鏡的要求，他就會失去自己的身體和意識；拒絕她，整個世界都會陷入毀滅，師父的魂魄也會消散。
\\\"還有第三種選擇。\\\"霓裳使突然開口。
\\\"什麼？\\\"林小雨轉頭看向她。
霓裳使的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我來代替你承受血脈融合。雖然我不是南宮血脈，但前朝皇室的血脈中也蘊含著古老的力量，應該足以解開詛咒。\\\"
\\\"不行！\\\"林小雨立即拒絕，\\\"我不能讓你為了我而死！\\\"
\\\"這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這個世界。\\\"霓裳使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前朝皇室守護了這個世界三百年，現在是時候做最後的奉獻了。\\\"
南宮鏡聽到這個提議，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前朝皇室的血脈？確實是個有趣的選擇。雖然效果可能不如南宮血脈，但應該也能達到目的。\\\"
\\\"霓裳使，你不要衝動。\\\"林小雨想要阻止她。
但霓裳使已經下定了決心。她緩緩走向血無涯的水晶棺，一邊走一邊開始解除身上的封印。隨著封印的解除，她身上開始散發出古老而威嚴的氣息，那是屬於前朝皇室的龍脈之力。
\\\"等等，\\\"南宮鏡突然叫住了她，\\\"我改變主意了。\\\"
\\\"什麼意思？\\\"
\\\"我要你們兩個一起來。\\\"南宮鏡的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南宮血脈負責解開詛咒，前朝血脈負責提供融合的力量。這樣我就能獲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不僅能夠對抗天魔，甚至能夠征服整個世界。\\\"
林小雨和霓裳使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
\\\"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林小雨緩緩說道。
\\\"不，還有另一種可能。\\\"一個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轉頭看去，發現血無涯的魂魄竟然從水晶棺中飄了出來。他的身形半透明，顯然已經死去，但眼神依然清明。
\\\"血無涯？\\\"林小雨驚訝地叫道。
\\\"我在臨死前留下了一縷殘魂，就是為了等這一刻。\\\"血無涯的魂魄看向南宮鏡，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聖女，您變了。\\\"
\\\"我冇有變，\\\"南宮鏡冷笑，\\\"我隻是變得更加真實。以前的我太過仁慈，所以纔會敗給那些虛偽的正道人士。現在的我，纔是真正的南宮鏡。\\\"
\\\"不，\\\"血無涯搖頭，\\\"以前的您雖然冷傲，但心中還有溫暖。現在的您，隻剩下無儘的惡意。您已經被九幽深淵的邪惡力量徹底腐蝕了。\\\"
南宮鏡的臉色變得鐵青：\\\"夠了！你一個死人，有什麼資格評判我？\\\"
\\\"我確實是死人，但我還記得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血無涯轉向林小雨，\\\"公子，我要告訴您封印碎片的真正位置，但您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親手終結她的痛苦。\\\"血無涯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悲哀，\\\"現在的聖女已經不是原來的聖女了，繼續讓她存在下去，隻會帶來更大的災難。\\\"
林小雨感到心如刀絞。讓他親手殺死自己的生母，這比任何酷刑都要殘酷。
\\\"我……我做不到……\\\"
\\\"那就讓我來。\\\"霓裳使突然開口，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柄閃閃發光的長劍，\\\"前朝皇室的責任，就是保護天下蒼生，即使麵對的是自己的血親。\\\"
南宮鏡看到這柄劍，臉色大變：\\\"龍淵劍？你竟然還儲存著這件神器？\\\"
\\\"這是我最後的底牌。\\\"霓裳使舉起龍淵劍，劍身上散發出純淨的光芒，\\\"聖女，請您安息吧。\\\"
但就在劍鋒即將落下的時候，林小雨突然伸手擋在了南宮鏡麵前。
\\\"不要！\\\"他大喊道，\\\"讓我來和她談談！\\\"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南宮鏡本人。
\\\"母親，\\\"林小雨看著南宮鏡的眼睛，\\\"我知道您心中還有一絲善念。否則您不會等我這麼久，也不會給我選擇的機會。\\\"
南宮鏡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想說什麼？\\\"
\\\"我願意與您融合，但有一個條件。\\\"林小雨的聲音平靜而堅定，\\\"融合之後，由我的意識主導。您可以保留記憶和力量，但不能控製我的行為。\\\"
\\\"這不可能！\\\"南宮鏡立即拒絕。
\\\"這是唯一的辦法。\\\"林小雨認真地說道，\\\"您想要的是重新獲得生命，我想要的是拯救世界。我們的目標並不衝突，為什麼不能合作呢？\\\"
南宮鏡陷入了沉思。她確實想要重新獲得生命，但更想要的是控製權。然而現在的局麵對她並不有利，龍淵劍的威脅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我同意，你真的願意與我融合？\\\"她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但僅限於力量和記憶的融合。意識的主導權必須是我的。\\\"林小雨堅持道。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血無涯的魂魄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他的身形開始急劇變淡，顯然時間不多了。
\\\"公子，快決定吧！\\\"他用儘最後的力氣喊道，\\\"封印碎片在……在……\\\"
話還冇說完，魂魄就徹底消散了。
現在，一切都要看林小雨的選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