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傳 第38章 血飼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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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雨輕撫劍身，那把經曆過血浴的劍已恢複平靜，卻依然散發著淡淡寒意。
\\\"它原名'胎鐵劍'，傳說是以一位懷孕女子的血祭煉而成，劍中蘊含著嬰孩未出世的精魄。\\\"沐清雨的聲音低沉，手指輕輕掠過劍刃，\\\"魔教每代聖女都需以此劍驗證血脈，若能引動劍中精魄共鳴，便證明血脈純正。\\\"
林小雨看著掌心傷口，血已止住，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那我為何能使動這把劍？難道我真有魔教血脈？\\\"
沐清雨冇有正麵回答，隻是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你可知道，這些年來為何我每月都要給你熬製那碗血腥味的藥湯？\\\"
\\\"師父曾說，是為壓製我體內的寒毒。\\\"
\\\"並非寒毒。\\\"沐清雨轉過身，眼神複雜，\\\"那是魔氣。你體內有一股先天魔氣，若不壓製，便會噬主成魔。\\\"
林小雨猛然站起：\\\"魔氣？我從何處得來？\\\"
沐清雨輕歎一聲：\\\"這便是我一直未曾告訴你的事。當年我在一處遺蹟中發現了你，那裡曾是魔教的一處秘地。\\\"
\\\"所以我是魔教中人的後代？\\\"林小雨聲音有些發顫。
\\\"我不確定。\\\"沐清雨搖頭，\\\"但你確實與魔教有著某種聯絡，否則血飼劍不會認你為主。\\\"
林小雨低頭看著那把古劍，忽然注意到劍身上若隱若現的紋路，像是嬰孩的啼哭狀。她不禁心頭一顫：\\\"師父，血羅刹說這劍需以血飼養，是真的嗎？\\\"
沐清雨皺眉：\\\"魔教武學多以血為引，此劍若想發揮全力，確需以使用者的血啟用。但這種方法極易走火入魔，我不許你嘗試。\\\"
\\\"可今日我已經這麼做了。\\\"林小雨輕聲道，\\\"劍吸了我的血後，力量確實大增。\\\"
\\\"那是因情急而為之，以後切不可再如此。\\\"沐清雨語氣嚴厲，\\\"血飼劍會隨使用者的血逐漸認主，一旦完全認主，便會與你氣息相連，甚至能影響你的心智。\\\"
林小雨若有所思：\\\"難怪我每次使用此劍，都感覺體內有股暴戾之氣湧動。\\\"
沐清雨走近，抬手撫上她的臉頰，眼中滿是擔憂：\\\"你還年輕，不宜過早接觸這些邪門功法。若非今日情況緊急，我本不願你再碰此劍。\\\"
林小雨握住沐清雨的手：\\\"師父不必擔心，我會謹記教誨。不過\\\"她遲疑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疑問，\\\"師父腰間的蠱印是怎麼回事？血羅刹為何說那是魔教聖女的標記？\\\"
沐清雨的手微微一顫，隨即抽回。她轉身走到書案前，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那是守宮蠱，確實是魔教聖女的標記。\\\"
\\\"師父也與魔教有關？\\\"林小雨驚訝地問。
\\\"不錯。\\\"沐清雨坦然承認，\\\"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所以師父收我為徒，是因為看出我有魔教血脈？\\\"
沐清雨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你以為我收你為徒，隻因你有魔教血脈？\\\"
林小雨立刻搖頭：\\\"弟子不敢。隻是這一切太過蹊蹺，我實在想不通其中緣由。\\\"
沐清雨歎息一聲，走回窗前：\\\"天亮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待我傷勢好轉，會告訴你更多。\\\"
\\\"師父的傷\\\"
\\\"無礙，隻是皮肉傷。\\\"沐清雨擺擺手，\\\"你去吧。\\\"
林小雨知道師父不願多談，隻得拱手告退。剛走到門口，沐清雨忽然叫住她。
\\\"小雨。\\\"
\\\"師父還有何吩咐？\\\"
\\\"那把劍還是暫時交由我保管為好。\\\"沐清雨伸出手。
林小雨遲疑片刻，終究雙手奉上。沐清雨接過劍，輕輕點頭：\\\"去吧。\\\"
林小雨輾轉難眠，腦海中迴盪著血羅刹的話與沐清雨欲言又止的表情。天矇矇亮時，她起身打坐調息，忽聽窗外傳來腳步聲。
\\\"誰？\\\"她警覺地問。
\\\"是我。\\\"韓冬青的聲音傳來，\\\"我們談談。\\\"
林小雨打開門，韓冬青一身素色長衫，麵容憔悴，似乎也一夜未眠。
\\\"大師兄請進。\\\"林小雨側身讓路。
韓冬青走入室內，目光掃過簡陋的陳設，最後落在林小雨手上的傷口處：\\\"昨夜血羅刹一戰，你受傷了？\\\"
\\\"隻是皮外傷。\\\"林小雨淡然道。
韓冬青沉默片刻，突然開口：\\\"林師弟，你可知沐師叔的過往？\\\"
林小雨心頭一緊：\\\"師父未曾多言，弟子不敢妄加揣測。\\\"
\\\"她從未告訴過你她與魔教的關係？\\\"韓冬青逼問。
\\\"大師兄此話何意？\\\"林小雨警惕地反問。
韓冬青深深歎息：\\\"我與沐師叔相識二十餘年，早在她收你為徒之前，我便知她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隻是看在掌門的麵子上，從未點破。\\\"
林小雨不語，等待對方繼續。
\\\"昨夜之事，掌門已下令封鎖訊息，不準外傳。\\\"韓冬青正色道，\\\"但你作為當事人，有權知道真相。沐師叔腰間的蠱印，確實是魔教聖女的標記。\\\"
\\\"這些我已知曉。\\\"林小雨平靜地說。
\\\"你知道的還不夠。\\\"韓冬青走近一步，聲音壓低，\\\"沐師叔年輕時曾捲入一場大變故，那場變故導致魔教元氣大傷，也令我玄天派遭受重創。\\\"
林小雨蹙眉：\\\"大師兄所言可有證據？\\\"
\\\"證據就是你手中那把劍——血飼劍，魔教曆代聖女的信物。\\\"韓冬青直視林小雨的眼睛，\\\"沐師叔將此劍交予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孤鴻劍已交還師父保管。\\\"林小雨糾正道，\\\"而且師父說它原名為胎鐵劍，非血飼劍。\\\"
\\\"胎鐵劍？\\\"韓冬青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恢複冷靜，\\\"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劍與你異常契合，這難道不值得深思？\\\"
林小雨沉默不語，確實，那把劍在她手中彷彿有靈性一般，尤其是飲了她的血後，威力大增。
見她不答，韓冬青繼續道：\\\"林師弟，我不是來與你為難的。相反，我是來提醒你，不要被矇蔽了雙眼。沐師叔待你確實不薄，但她未必告訴了你全部真相。\\\"
\\\"大師兄有話直說。\\\"林小雨有些不耐。
韓冬青深吸一口氣：\\\"我懷疑，你很可能是魔教中人的後代，而沐師叔收你為徒，另有目的。\\\"
\\\"荒謬！\\\"林小雨怒道，\\\"師父待我如親子，怎會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冷靜點，林師弟。\\\"韓冬青壓低聲音，\\\"你可知你被收為徒的那一年，玄天派內部異常動盪？掌門曾與魔教有過一場驚天大戰，傷及根本。而恰在那時，沐師叔帶著你這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回山。\\\"
林小雨身軀一震，這些確實是她從未聽說過的往事。
\\\"你不必現在就相信我。\\\"韓冬青走向門口，\\\"但請你謹記，有時真相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如今魔教血羅刹已將目標鎖定在你身上，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平。\\\"
\\\"多謝大師兄提醒。\\\"林小雨冷冷道。
韓冬青離去前最後說道：\\\"掌門已決定，明日召開門會，處理此事。你做好準備吧。\\\"
門關上後，林小雨陷入深思。師父與魔教的關係，自己的身世之謎，血飼劍的來曆，一切如迷霧般撲朔迷離。
傍晚時分，林小雨決定再次找沐清雨求證。她悄悄來到蘭若軒外，卻見房門緊閉，窗內燈火昏暗。
正猶豫間，忽聽蘭若軒內傳來一聲壓抑的痛呼，隨後是物品跌落的聲響。
\\\"師父！\\\"林小雨顧不得禮數，直接推門而入。
眼前景象令她大吃一驚——沐清雨跪在地上，麵色蒼白如紙，嘴角溢位鮮血。她麵前放著那把血飼劍，劍身泛著妖異的紅光，劍尖直指她的咽喉，似乎隨時會暴起傷人。
\\\"師父！\\\"林小雨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劍柄。
劍身劇烈顫動，似要掙脫她的控製。林小雨心一橫，握緊劍柄，任由鋒刃割破掌心。鮮血順著劍身流下，劍身的顫動漸漸平息。
\\\"小雨你怎麼來了\\\"沐清雨虛弱地靠在床沿，氣息微弱。
林小雨扶她上床，急切地問：\\\"師父，發生了什麼？這劍為何會\\\"
\\\"它不認我為主。\\\"沐清雨苦笑，\\\"我原以為以我的修為可以壓製它的魔性，冇想到它竟然排斥我的血。\\\"
林小雨看著她蒼白的麵容，心疼不已：\\\"師父何必冒險？這把劍有如此大的凶險，不如毀掉它！\\\"
\\\"不可！\\\"沐清雨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此劍關係重大，絕不可毀。\\\"
\\\"可它傷害了師父！\\\"
\\\"那是我操之過急。\\\"沐清雨平複了一下呼吸，\\\"我想試著重新煉化它，冇想到它已經認你為主了。\\\"
林小雨震驚地看著手中古劍，劍身不再顫動，安靜地躺在她掌心，彷彿一隻馴服的猛獸。
\\\"它為何認我為主？難道我真是\\\"
\\\"血脈相連。\\\"沐清雨歎息，\\\"此劍確實與你有特殊聯絡。\\\"
林小雨跪坐在床前，定定看著沐清雨：\\\"師父，請告訴我真相。我到底是誰？\\\"
沐清雨長久地凝視著她，眼中滿是複雜情緒。最終，她緩緩開口：\\\"你體內確實流淌著魔教的血脈，但你不是魔教中人的後代。\\\"
\\\"那我是誰？\\\"
沐清雨沉默片刻，才輕聲道：\\\"你是南宮家的血脈。\\\"
\\\"南宮家？\\\"林小雨疑惑不解，\\\"那是什麼家族？\\\"
\\\"曾經的江湖第一世家，精通劍法，威名赫赫。\\\"沐清雨的聲音帶著某種懷念，\\\"但二十年前，南宮家滿門被滅，隻剩下一個嬰孩\\\"
\\\"那嬰孩就是我？\\\"林小雨追問。
沐清雨點點頭：\\\"我在南宮家廢墟中發現了你，當時你尚在繈褓之中。\\\"
\\\"可這與魔教有何關聯？為何血羅刹說我有聖女血脈？\\\"
沐清雨抬手輕拂林小雨的麵龐，目光溫柔而悲傷：\\\"因為南宮家的滅門，與魔教有著密切關係。那一年，魔教聖女南宮鏡與南宮家主有過節，最終導致了那場滅門慘案。\\\"
\\\"南宮鏡？女子為何會是南宮家人？\\\"
\\\"南宮鏡是被魔教擄走培養的南宮家女子，她本是南宮家嫡女，卻被魔教奪去，煉成了聖女。\\\"沐清雨解釋道，\\\"後來她重返南宮家，本想認祖歸宗，卻因種種誤會，最終\\\"
林小雨隻覺一陣眩暈：\\\"所以我是南宮家的遺孤，而血飼劍認我為主，是因為我有南宮家血脈？\\\"
沐清雨搖頭：\\\"不全是。南宮家與魔教聖女的關係比你想象的更為複雜。血飼劍認主，不僅需要南宮家血脈，還需特殊的魔教傳承。\\\"
\\\"我竟同時兼具兩者？\\\"林小雨驚訝地看著掌心傷口。
沐清雨避開她的視線，輕聲道：\\\"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門會之後，我會告訴你更多。\\\"
林小雨起身，卻又猶豫著問：\\\"師父，那劍\\\"
\\\"你帶著吧。\\\"沐清雨苦笑，\\\"它已認你為主，放在我這裡反而會暴動傷人。隻是\\\"她嚴肅地看著林小雨，\\\"切記不可輕易飼血，此劍魔性太重，一旦沉迷，便會墮入魔道。\\\"
林小雨鄭重點頭，將劍收入劍鞘：\\\"弟子明白。\\\"
她轉身離去，卻在門口聽見沐清雨輕聲的自語：\\\"我終究還是食言了，阿姐\\\"
林小雨心頭一震，卻冇有回頭。在這一刻，她忽然明白，師父身上的秘密，遠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走出蘭若軒，夜空中一輪血月高懸，給山門披上一層詭異的赤色光芒。林小雨握緊劍柄，感受著血飼劍隱隱的脈動，彷彿聽見了一個嬰孩的啼哭聲。
\\\"我終將知道真相。\\\"她望著血月，輕聲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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