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同學今天也在疑惑 大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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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
銀色的網散落在圓桌上，紅色的網兜上貼心地綁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周圍圓桌上四散的包括但不限於正紅色的鋼叉、銀色鑲邊紙質燈籠以及裝著銀色光點的塑料瓶一樣的東西。
細細的流光在這些物件上緩緩流淌，離得近還能從月光裡看到幾分浮動在空氣中的光點，漂亮而夢幻。
幾張深色的桌子被半包圍的柵欄圍住，一個青年模樣的靈微低著頭在用靈力編竹籮筐，編籮筐熟練的程度讓人忍不住思考對方是不是有空就在編籮筐。
所以靈力既可以用來當保鮮膜、鞋套，還可以編成網兜、籮筐，做成鋼叉、燈籠和塑料魚食瓶……靈力好全能。
林柚看著對方編籮筐的專注程度，默默往後挪了一步，就在馬上要成功地往後挪三四步逃離時青年模樣的靈注意到了動靜，擡起頭朝著這邊看過來。
短髮也隨著這個動作微滑，露出半邊臉，眉宇間帶著長時間鍛鍊和工作而帶來的乾練，在看到林柚身旁探出頭的小蘋果時原本警惕的情緒瞬間消散，整個靈變得隨和下來。
“是林小朋友吧？我是蘋果的部長，你也可以跟著蘋果叫我部長，也可以叫我方怯，都行都行哈……”
話還冇說完就下起了一場綿綿小雨。雨落到圓桌上的一堆用具，在表麵上泛起漣漪後冇有滑落而是暈染在中間，然後浸潤。
“嗨，我現在要去夢境湖那邊乘船播撒祝福了。林小朋友如果不介意，可以去那邊捏一捏靈力團。江成應該是知道怎麼做的，隨意捏。那我先走了，告辭。”
說完這段話，擺了擺手，將靠椅上的鬥笠拿了起來，蓋在頭上，熟練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拾掇好，攜著東西，不到一秒就跑冇了影。
“………”
靈界的靈真的速度很快。感覺下一秒，那位先生已經跑到了湖那邊。
“林柚現在要做靈力團嗎？很好玩的，我可以教你～順便，林柚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林柚下意識看向江成，想問在雨天做靈力團嗎？然後就看到了江成身後的一幕。
就在霧濛濛的水汽即將沾染到深色桌麵時下一秒，立在圓桌旁的柱子頂端，透明色的靈力以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速度鋪成傘麵的形狀。
一顆顆雨珠啪嗒落在傘麵上，然後被吸收，圓桌上依舊乾燥的，完全看不出下雨的樣子。
林柚：“（！！）”
靈界的防禦措施感覺好費靈力。
“林柚同學？”
“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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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淅瀝瀝，林柚在捏糰子。
靈力團捏起來有些軟，不算是軟乎乎的，不算是很難塑形，摸起來的觸感更偏向於微冷…有點像學校下雨天時奧利奧色的貓咪學長毛。
捏著捏著，林柚停了下來問：“江成同學，能問一下捏靈力糰子有什麼標準嗎？”
“冇有，林柚想捏成什麼樣就捏成什麼樣。”江成補充，“在心裡想一下要捏成什麼會有驚喜哦。”
驚喜？
林柚看著手裡偏淡琥珀色靈力團，閉著眼睛想了想，睜眼繼續認真地捏了捏，最後在好奇的江成和小蘋果的注視下做出了蒲公英！
“………”
他剛剛有想到蒲公英嗎？
“哇，好浪漫啊。林柚在做的時候是想到了什麼嗎？比如花。”
說著，坐在對麵的江成比了個花開放的手勢，眼底充滿期待地等著新同事的答案。
林柚捏了捏蒲公英的梗，決定接受自己生物不好的事實，誠實又認真地說：“結締組織。”
“唔，好像也差不多？”江成看著林柚手中的蒲公英說，“夢境世界的蒲公英不僅代表了自由，還代表了希望、未亡者與亡者的思念。是很好、很浪漫的植物。也相當於夢境世界的保護組織了。”
語氣很輕快，但亡者這個詞聽起來總是有些沉重。
林柚點頭，將蒲公英放到了桌麵上，低頭的時候看到坐在對麵的小蘋果打了個哈欠，呼吸也放輕了一點。
“林柚同學要一起去種蒲公英嗎？”江成雙手輕輕撐在圓桌上，用氣聲說，“蘋果和夢境部的大家經常去種一些東西來保證夢境世界的安定，所以難得來一次，林柚想去種一下嗎？”
雨天有些潮，即使是在靈力傘的保護下，林柚依舊能聞到潮濕的土壤的味道，手腕也有些涼。
想說什麼就注意到對麵小蘋果的耳朵動了下，原本困困的樣子像是聽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擡起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林柚：“……”
小蘋果盯g
一旁的江成在注意到林柚原本放鬆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補充：“不過現在有點晚，林柚想先休息下嗎？雨天睡覺很舒服的。下次再種花吧。”
小蘋果聞言點了點頭，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費力地往前湊了湊，冇湊到，於是碰了碰林柚前麵的桌麵，認真說：“林柚好好休息！”
“嗯！”
看著兩個靈都快要溢位來的【希望他休息好】的情緒，林柚眨眼，說：“其實我有點想種花。”
話音落下，小蘋果的眼睛亮了。
“真的冇問題嗎？”
“嗯，雨天種花聽起來很特殊。”
“好。”
看著江成有些蔫了的髮絲，林柚想了想，為了表達自己真的很想雨天種花的想法，他默默伸出右手往上舉了一下：“出發？”
這樣應該就有氛圍了吧？
小學春遊生病回家前，透過學校大門，他看到的就是同學們手往上一揮的樣子，之後想可能這樣就是氛圍很好慶祝的意思。
“…………”
“林柚同學人也太好了。”
感覺江成同學好像蔫的像放了很多天的捲心菜，林柚想了想，指了下細雨籠罩下的小路：“路上，江成同學能和我再說一些夢境世界的事嗎？”
他有點不太會安慰人…靈。
“好！林柚同學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什麼都可以問哦！”
但江成同學真的很好哄。
林柚：“嗯。”
鬆了口氣，又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想：江成同學身上bulgbulg的特效亮的有點晃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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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桌到木屋隻有幾步路的距離，兩靈一人很快就到達了木屋門口，找到江成同學提前準備好的工具後走向了一條小路。
雨天的小路有些滑，雨珠拍打在雨披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小路旁是搖曳的狗尾巴草，雨幕裡是模糊的景色。
江成的聲音從一旁模模糊糊傳來：“夢境世界每到紀念日都會下一場長達四個小時的祝福雨。幸好這件雨披很適合林柚同學，不然就算是祝福語淋久了也會不舒服的。”
“另外……林柚同學現在會不會冷，冷的話告訴我哦！我馬上調整靈力的溫度。”
隔著藍色的雨披和雨幕，林柚看不太出來江成的表情…不過他正常情況下好像也判斷不出來，低頭看了下被煙緣靈靈力包裹住的鞋子。
他穿的是板鞋，在雨天有點滑，淋到雨絲的時候也會感覺到有些潮濕，不知道江成是怎麼觀察到的，走到木屋門口時看了一會他後認真地碰了下髮絲問：“需要用靈力做的鞋套嗎？”
……明明隻是淋了大概五秒鐘的雨，江成同學的反應力好快。
“很暖和。夢境世界裡大家都習慣套鞋套了嗎？”
“據我瞭解的都是？”江成換了個方向，確定林柚這樣走起來更舒服後繼續用輕鬆的語調說，“夢境世界除了部長方老師和偶爾彼岸那邊的出差成員是人，其他的大都是動物們。”
聞言，林柚突然想起來為什麼看著部長離開時身影會有熟悉感了。
夢境部部長攜著一大堆東西走的時候很像三歲的時候他父親夾著他走路，非常快速地離開的場景。
當時被夾著的小林柚除了茫然以外模模糊糊的想法就是擔心會不會突然掉地上，還好冇有。
冇有的理由是初為人父的林先生隻是想逗一下小林柚，走了幾步又把迷茫的小崽崽放下來，拎起來看看小崽崽哭了冇有，發現冇哭，高興地跟在小林柚身後跟著他走。
這些小林柚自然不知道，隻知道突然飛了一下，然後又落了下來，父親就不見了。轉頭又發現父親神奇地出現了。
想到這裡，林柚視線落到躺在籮筐裡蓬鬆的尾巴動了動的小蘋果問：“……部長先生一個人去夢境湖會有危險嗎？”
總感覺，對於小蘋果它們來說，夢境部部長應該就是父親或者同伴的角色。
“不會，林柚放心～”
江成聽出了林柚的意思，在空中畫了一下湖的大致形狀解釋：“夢境湖裡是在世者的夢境，包括動物、植物、人等等。而天上是亡者的夢境。”
“正好到了，從這邊看說這段話，林柚同學應該能更直觀。”
江成側過身，讓出身側的景象。
細細密密的雨裡，許多不知名的蓬鬆花草在岸邊搖曳，彷彿一望無際的湖水在雨中像一塊瑰麗的寶石。
雨太大，分不清楚湖是天的底，還是天的底，隻能望見亮閃閃的發著各種顏色光的星海。
就像是此時此刻，天與湖本身就冇有明確的邊界一樣。
“每個生靈的夢境在湖裡或者天上都是獨一無二的星星。”
“有的時候亡者會通過彼岸和夢境世界托夢，有些時候顯存於世的生靈想要托夢的話也可以托夢告訴自己想告訴的人一些事情。那個時候，夢境靈就會把天上或者湖裡的夢境撈下來，混到一起，這樣就是托夢了。”
“夢境靈大多數時間的任務是守護夢境，但在紀念日這天是將亡者的思念和氣息混合著雨、撈下來，放入未亡者的夢境裡。”
“夢境世界紀念日的唯一初衷：【希望在這天大家能睡個好覺，能看到在或忙碌或無聊或痛苦或折磨的日常裡看不到的思念。】”
所以，纔看不出分界線嗎？
因為死亡不再是分界線，而是愛和思念。
風吹過臉側，林柚覺得有點潮濕，眨了下眼，伸出手接住迎風吹來的雨絲，想起來外婆在夜裡用蒲扇輕輕給他揮風時的話。
外婆邊揮扇子邊輕聲絮叨：“大黃回貓星了，但是隻要我們記得大黃，大黃就總是活在我們的心裡。不要難過不要難過，囝囝。”
外婆的聲音很少那麼輕，那晚很輕很輕，揮著蒲扇的動作也越來越快，比以往都要快。說的話像是在說服林柚，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大黃是外婆家的那隻年老的花貓，總是喜歡打哈欠，懶懶地躺在那裡，半眯著眼睛，不喜歡抓老鼠，但抓到老鼠了會吹著鬍子跑到他旁邊蹲下，伸出頭很驕傲的樣子。
大黃是他的好朋友，但因為太懶了，不怎麼喜歡來他的夢裡。
“…祝福之雨，那些去世後的小動物也能收到嗎？”
“可以哦，因為是祝福啊。祝福如果不被所有存在接收到，就不算是祝福了。而且彼岸、此岸也就是人界以及夢境世界都是相通的，所以彼岸亡者那邊應該也正看著這場雨呢。”
“嗯。”
大黃總是顯得很懶，但是每次他有些孤單的時候，都會默不作聲地看他一眼，尾巴輕輕掃一下他的手。
林柚蹲了下來，聽著身旁江成認真的解說，安靜地刨了下土，將蒲公英種上去，種好後站了起來看著蒲公英在土裡晃來晃去，像每次掃過他手的掉了一塊毛、土黃色尾巴。
大黃，祝你有個好夢。
今天是夢境世界的紀念日，不要忘了接收祝福。忘了也沒關係，大家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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