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同學今天也在疑惑 傘言傘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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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言傘語
雨珠圓圓滾滾地滑過天藍色的傘麵，傘麵微微傾斜，最開始因為習慣傘偏低，這把傘的主人隨後像是意識到自己幻想出來的存在也在乘傘，傘又偏向江成那邊。
江成注意到這點，眼睛亮了起來。
煙緣靈興致勃勃地想要表示自己來撐傘就好，但是看著林柚的表情，頓了頓，思索了幾秒後悄悄地把手搭在黑色的傘柄上微微提了一下。
又悄摸摸地用了點靈力，幫林柚遮擋了一點點不可避免迎麵而來的雨絲的涼意。
做完這一係列事情時江成是靜悄悄的，做完後他想了幾秒，又不自覺地將視線放到了未來的小夥伴身上。
林柚走路的時候慢慢的，有的時候會看著被雨水籠罩的樹木枝葉發呆，但下一秒又像是會意識到自己在發呆，馬上收回視線。然後下意識地會再次往旁邊看。
是在看一起乘傘的人有冇有因為他的動作不小心淋到雨。
嗯，即使是現在——認為他不存在，隻是想象出來的，也會認真地看一眼然後繼續神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會悄悄地自己開心一下，彎了彎嘴角，壓平後繼續想著什麼。
江成看著看著，步伐放慢的同時嘴角也上揚了幾秒。
一
很快就到了食堂。
食堂地上有水，也有踩臟的鞋腳印。一把把傘形態各異地放在地上。有的斜放著靠在牆上，有的收好放在置物架上，也有的半收好搭在地上。
雨水從傘麵滑落，林柚收好了傘，想用剛拿出的餐巾紙擦拭傘柄時發現竟然乾乾淨淨的，還很溫暖。
有點反常識。
林柚視線落到了收傘時自覺站在一旁模樣乖巧的江成，又落到自己的傘，緩慢地眨眼，有些驚訝自己的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林柚同學，是要放傘嗎？”江成聲音微暖，帶著像是去陽光下暴曬了八百年的燦爛熱情幫忙，“我來幫你放吧。就當幫忙一起撐傘的謝禮。”
林柚看著看著，有種詭異的推銷員般推銷著自己的畫麵感。
“…………”
林柚看了看自己手中傘柄乾燥的傘，又看著熱情的推銷員江成，把傘遞過去，然後看到傘被穩穩地接住，放到了另一把紫色的傘旁邊。
林柚：“？”
林柚看著放好傘一副大功告成的江成，又看著地上乖巧但以奇怪的姿勢搭在一起的兩把傘，默默後退，重新從食堂門口走了進來，再次看向地上。
兩把傘依舊依偎在一起，藍色與紫色相互搭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好朋友一起牽手一樣。
林柚：“！”
看來今天上午的自定義作文題目太難了，他總感覺小葉子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小葉子是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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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食堂門口吹過，又冷又暖的感覺拂過林柚的手麵，留下一層雞皮疙瘩和驟然迷茫、逃避的情緒湧上心頭。
林柚捏了捏手掌心的軟肉，發現很疼後抿了下有些乾的唇，擡眼往食堂門口的門上看，隻倒映著他有些迷茫的身影。
並冇有江成的身影。
遇到鬼了。啊……他之前好像有聽到什麼靈？所以麵前的少年也是靈嗎？
林柚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好像是應該恐懼震驚迷茫或者說是興奮的，但是他隻有一點點疑惑，剩下的情緒隻有【那就不用再找老師請假了？】的平淡。
嗯，可能是上學上久了吧。
麵前的靈卻像是能讀懂他的情緒，突然鞠了一躬，揚起的髮絲帶著淡淡的柑橘味，陽光從他的眼底流淌出來。
他自我介紹。
“我的名字叫做江成，是林柚同學未來的四個月的合作夥伴！是煙緣靈，林柚可以叫我小橙子。”
眼睛也亮晶晶的。
……那他應該也介紹一下自己？
林柚不確定地想，慢半拍地也鞠了一躬，介紹：“你好，我叫林柚，十八歲，就讀於江城一中一班。”
非常公事公辦的介紹，但是能看得出來是林柚很真誠的介紹，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介紹什麼。
很多時候，林柚基本上都是在人群中看一眼然後在一個小小的圈子裡，慢慢的安安靜靜的，自己上下課。
所以，他介紹完自己後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一步，捏了捏微僵的手指節，他又擡起頭問出了比較在意的問題：“……能問一下淺紫色的傘和小葉子是朋友嗎？”
說完頓了頓補充。
“小葉子是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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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點頭，認真地聽了一會說：“是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剛纔…小葉子還說：“希望林柚在大陽天領他出去曬太陽…不要窩在一個地方，會發黴的！””
話音剛落，林柚好像看到風吹開了一點點自己傘的傘麵，耳邊彷彿多了一道清脆的、在訓斥他的聲音。
“…………”
被教訓了。
疑似被自己傘教訓的林柚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像是想起什麼又認真提問：“小葉子成年了嗎？需不需要背書。”
角落裡躺屍隻能一點點靈識的小葉子：“！！！！”
江成聽到了耳畔小葉子哭的不能自己的聲音和控訴自己主人每天隻睡四個小時、休息時也戴著耳機聽英語聽力的行為，又看了看一本正經在思考什麼的林柚，在小葉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點頭。
“可以的，但是靈識冇有完全練成，最好還是不要學習。不過之後林柚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來幫你傳達。”
江成露出燦爛陽光的笑容，看的小葉子有點想嘎掉了。
靈界也有老師啊。
“……還是讓小葉子多休息一下吧。”林柚思索了一會，問出了另一個比較關心的問題“小葉子如果…靈識全開，會不會有自己的工作或者吃什麼東西嗎？”
比如說彆的靈可能要吃的膏藥什麼的。
江成看出了林柚話語和眼底下的對於自己朋友出去打工的擔憂，解釋：“靈隻用吸收靈力就可以啦！而且在人界的靈可以選擇在人界工作還是在靈界工作。”
小葉子鬆了口氣。
它一點不想工作！！一點都不想！！嗚嗚嗚，它要陪在小柚子身邊！！小柚子那麼脆弱，萬一他哪天走了，突然就冇了怎麼辦！！
“…………”
林柚歪頭，總感覺耳邊傳來了模模糊糊的聲音，看向小葉子，有些不確定地回答：“謝謝？”
但是他好像…可能，大概冇有那麼脆弱。
小葉子：【！！】
主人終於能聽到它說話了嗎？那麼……
小葉子露出了邪惡的笑容，開始進行它的控訴：【上個冬天，林柚就大早上爬起來，在檯燈下背單詞！結果怎麼了！感冒了！上上次，洗完頭髮又跑到外麵去吹風，結果又感冒了！還有！】
林柚低下頭：“心虛”
小葉子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柚，聲音都快從不知道那個角落傳出來：【！小柚子！你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
不小心說出來了。
林柚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小葉子原本活力滿滿的聲音變得有些虛假的難過，他聽到小葉子說：【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萬一小柚子在哪個地方發黴了怎麼辦！】
人不會發黴的。
林柚想讓小葉子不要擔心自己，但是話到嘴邊又落了下去，不知道什麼情緒在心裡堵住了，有些難以說話，想說對不起，但是又突然想起上次他說對不起時原本在熱牛奶的母親愣住的表情。
然後就被一生頑強的周女士捏住了臉，向來帶著笑的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難過還是不難過，有點僵硬。
捏完臉後，周女士把牛奶推到他麵前，說：“呦呦冇犯錯道什麼歉。更何況你是做了一件很大的好事！很厲害。不要道歉！喝牛奶。”
被塞了一杯牛奶的林柚當時看著周女士的表情，冇有說話，但是總感覺周女士有點想哭，所以他想：那就不說了。
不知道怎麼說，隻能表達自己的感謝。
“謝謝你，小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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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成的視線裡，原本氣的鼓鼓囊囊蹦來蹦去的小葉子頓住了。
頭上頂著一片綠葉的小葉子皺了皺自己的臉，歎了好長一口氣，但是特意冇有讓小柚子聽見，聲音又恢複了精力十足的樣子。
【下次林柚放假的時候，一定要帶我在有陽光的時候出去逛逛。】
林柚應下了。
江成看著這一幕，曾經讀過書裡的一句【傘靈喜愛雨天，不太喜歡豔陽日。偶爾可能會想出去行動，但也可能是出於對某種事物的觸動和對於某個目的的達成采取的措施。】。
所以，要曬太陽的應該另有其人吧。
江成冇有說出這一點，而是等到了一人一靈對話完之後，自然建議：“我知道附近有一處亭子，陽光充足，可以在那裡曬太陽。林柚下次想帶傘曬太陽，可以去那裡。”
夏季的時候，那處亭子常年總是會有微風吹過，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亭外的植蔬上，亭子裡卻很涼快。
這樣小葉子應該也能舒服一點。
“謝謝。”
被自己家的傘氣哄哄罵了一頓，又看著自己家傘狀似氣哄哄地走了的林柚點頭，難得冇有拒絕。
他希望小葉子開心，所以即使有些抗拒出門，但比起來的話這點不算是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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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噪雜聲中，林柚又想到一個問題。
“請問，四個月的同事是什麼意思？”
“…………”
出乎意料的，江成的回答是：“林柚同學不知道嗎？好奇怪啊。我們的契約都是自願簽訂的，林柚應該是知道有這一回事的……那我之後再重新去查一查檔案？”
“林柚同學可以當作是休息的時候碰到了一些神奇的事情或者就當今天隻是碰見一個比較特殊的事？當然！林柚可以選擇忘記服務的！”
“…………”
“是違反約定後會有懲罰嗎？”
林柚看著江成的表情，提問。
江成點頭，看著林柚安靜思考的樣子，細心補充：“契約是記錄在檔案室裡被封起來的。違反約定的話最開始達成契約的人根據相關的規定受罰。不過，林柚不太清楚的話，應該是不會受罰的？”
這麼說的話，應該就是會有懲罰了，但不是他會受罰。
“靈在這裡有什麼規則嗎或者有什麼忌諱？”
“靈有很多部門，每個部門都有一本規則手冊。但是最基本的手冊是由土地大人和祂規定的。”
江成見林柚很在意，也認真的、一字一句地進行著背誦。
“第一條是以人的意願為主，除非損害到本質上的利益，否則不得以各種形式插手任何人任何事。第二條是靈生於信念，忠於信念，不得違背信念。”
“林柚同學要先去吃飯嗎？之後的主規則等有時間再寫下來一條條告訴林柚？”江成看著周圍陸陸續續出來的學生，頓了下提議。
“……嗯。”
“那我先走了？祝林柚同學今天下午做的全會蒙的全對。”
林柚：“謝謝？”
靈界的靈這麼精通這些用語嗎？
看著江成離開，默默找到自己的班級位置坐了下來，安靜地打飯，看著桌子上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煮土豆、原汁原味的蘑菇湯和看著就奇怪的金針菇燉肉，默默吃飯。
沉默地嚼嚼嚼，吃到了冇煮熟的生米吐出來，繼續嚼嚼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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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
一班已經上起了數學課，數學課老師也就是老班帶著笑眯眯的笑容，吐字清晰地梳理著開學以來的知識點。
用最簡短的時間梳理完知識點後老班帶著壓迫性極強的微笑，掃視了一圈一班的同學們，隨後敲了敲桌子說：“這次贏隔壁班贏的委婉點好伐？不然隔壁班班主任你們也知道，天天盯著咱們。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呢。”
老班戰略性咳嗽了幾聲，又補充道：“我也不想天天被念。另外啊這張試卷是我出的，題目不難，認真做，都是送分題。”
在老班說完這句話之後，台下的學生們紛紛發出噓的聲音。
因為老班還有個綽號叫“一刀切”，意思就是他出的試卷總是會把該年級段的學生們成績切成一片片的。
平時測驗成績好的切成大頭菜，不好的切成豆腐絲。成績中等但重視基礎成績就會像開盲盒一樣，可能會隻考剛及格也可能會考個令人驚喜的分數。
但總體呈現的結局就是大家都沉默。
以至於在聽老班說這句話時一班的同學們以最真摯的噓聲，表達對於老班這句“不難”的真誠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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