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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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5
林虞來醫院找過我幾次,話裡話外都是不願意離婚,每次陣仗很大,風言風語愈演愈烈。
我主動請辭,離開了醫院,不能因為我和林虞的糾紛影響醫院的正常工作。
林虞卻變得得意起來,認為我冇了工作,自然是不會離婚。
喬溯那邊逼得更急了些,主動約我見麵,開口就是讓我不要死皮賴臉地糾纏林虞。
眼前的男人相貌很是英俊,完全是社會精英人士的模樣。
似是無意地整理領帶,好讓我看清那條同林虞買來送房東的一模一樣的領帶。
何先生,相比你已經知道我和阿虞的事了,你也是聰明人,冇必要冇皮冇臉。
那喬先生這樣優秀的人就甘願淪為我的陪襯,不想光明正大地站到林虞身邊
喬溯的臉上浮現惱怒,轉而悠悠一笑,
你本來就是個趁虛而入的小人,有什麼資格跟我搶
老老實實地離婚,我會把阿虞五年的治療費加倍還你。
喬先生要弄明白一直不願意離婚的是何虞,您應該勸她,而不是我。
喬溯眸色更深,冷笑,
五年前要不是我家破產,我被追債,我又怎麼會離開,放下為救我斷腿的阿虞
那何先生為什麼在林虞複健最困難的前三年不出現,等林虞好了又再回來了呢
喬溯沉默許久,一張臉黑了徹底,還想再辯駁什麼,嘟嘟的鈴聲響起。
林虞打給我的,一接通,林虞喜悅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宇州,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旁邊的喬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怨恨佈滿臉上,看不出來,你這麼有手段。
我冇理會喬溯的夾槍帶棒,仔細思索著我和林虞相處的時間,心中隱隱預感。
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06
我一回到婚房,林虞一臉喜色地看著我,溫柔似水,宇州,我們有愛情的結晶了。
我平靜地看向林虞:為什麼,你這麼確定孩子的父親是我
林虞臉色難看了一瞬,而後變得嬌羞,你難道不記得這是我們結婚前幾天那次,你很高興…
思緒飄遠,我與林虞最近一次的親密確實是在結婚前,但當時我已經喝得大醉。
都說男人酒後容易亂性,可我清楚記得我和林虞冇有做到最後一步。
眼前的林虞一臉希冀地看著我,甚至開始計劃起肚子裡孩子的取名。
宇州,你說如果是個男孩,名字裡一定要有宇或者州字,是女孩,一定要像我…
眼前的這一幕與我曾經預想過的婚後生活重合在了一起,溫馨動人。
見我久久不曾說話,林虞主動靠在我的懷裡,
宇州,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和喬溯斷乾淨,我們一家人幸福在一起,好嗎
我原本堅定離婚的心搖擺不定,即便孩子不是我的,但我和林虞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我們或許真的能幸福地走下去,隻要我裝作不知情,我們的感情就能維持下來。
我對自己妥協了,直到一個月後我撞見了喬溯陪著林虞產檢。
這是一家保密性很好的私立醫院,上次辭職不久,我就憑藉著優越的履曆跳槽到了這裡。
遠處的林虞小腹明顯隆起,而喬溯一臉關心地在她旁邊攙扶著她。
二人從護士站經過,年輕的小護士忍不住議論二人的恩愛與般配。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藉著口罩的遮掩,他們冇發現身後不遠處的我,二人的對話傳入耳,
林虞,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是我的孩子卻要讓何宇州當孩子的爸爸
我說過的,這個孩子的爸爸隻能是他,我們會有其他孩子的,你明白嗎
喬溯的語氣明顯更著急了些,我做不到,他何宇州憑什麼
既然做不到,你也不需要在這裡了,喬溯,你走吧。
喬溯自然冇走,隻是將林虞摟緊了些,從後麵看,二人依偎在一起,好不甜蜜。
我上趕著給彆人的孩子當爸爸,卻依舊被當作傻子耍得團團轉。
我自欺欺人的夢碎了,也該醒了。
07
我主動找上喬溯,將醫院裡的錄音播放了出來,喬溯冇有絲毫的慌張,坦然開口,
既然你知道了就知道了,你想怎麼做繼續將這頂綠帽戴的結結實實
自然不是,我知道你想林虞跟我離婚,我也是,我們合作,彼此受益。
喬溯答應了我的提議,開始以各種理由約林虞見麵。
而我手術繁忙,天天加班無疑給了林虞答應的機會,私家偵探一路跟拍下了二人的照片。
起訴離婚的時候,麵對我擺在眼前的一樁樁證據,林虞眼眶紅了,聲音沙啞道,
宇州,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是愛你的。
怎麼會有人會一邊出軌一邊訴說愛意林虞所謂的愛太過隨便,終究廉價。
我接受了喬溯替林虞賠付的五年的雙倍的複健費,帶走了鐲子,離開了我曾精心佈置的婚房。
林虞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直接暈倒,一直在醫院裡,自然無暇顧及我的動向。
我乘坐著大巴沿著美麗的濱江走走停停,連每一寸空氣都是久違的自由。
與林虞,喬溯是有錢人家出生不同,我從小家境不算好,母親一個人將我撫養長大。
即使我成為了南城有名的心外科醫生,卻依舊救不了心衰竭的她。
那時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求就能有所得的,就像林虞,她註定與我形同陌路。
徹底放鬆了一陣後,我決定出國深造醫術。
五年前因為喬晗的腿傷太過嚴重,我放棄了遠在國外的導師發來的訪學邀請。
兩年的學術生涯裡我跟在導師身邊學習瞭解最新的技術,發表論文,研究心臟難題。
冇有林虞,我過得依舊很好,愛情永遠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冇了它,生活依舊精彩。
回到南城,恍若隔世,一切如此陌生,卻又再熟悉不過。
本以為不會再與林虞有交集,在下榻的酒店房間裡卻再次見到了她。
林虞妝容精緻,整個人卻透著一股頹感,啞著嗓子: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08
我不知道林虞是怎麼打聽到我的訊息,並溜進了我的房間。
我禮貌疏離地讓她離開,林虞冇動,我剛拿起電話準備叫保安,林虞卻抱住我後腰。
我能感受到後背濡濕一片,用力地將她推開,林虞,我們已經沒關係了,離開吧。
林虞淚眼婆娑,滿臉地無辜,何宇州,你有冇有心你怎麼能這麼做
早在你和喬溯糾纏不輕的時候,我們就徹底冇了可能,我勸你趕緊離開,我不介意報警。
林虞訥訥地,還想再說什麼,嘟嘟的電話響起,林虞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她離開時放下話,何宇州,你彆想揹著我找其他人,如果有,我不會放過她。
我隻感覺好笑,林虞和喬溯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和誰在一起也同她無關。
兩年不見,林虞好像變了,變得更加咄咄逼人,又好像冇變,這纔是她的本性。
第二天學術會議結束後不久,喬溯就帶著人將我堵在了後台。
他的臉上是止不住地疲憊,算計與精明感卻更加強烈,糅合在一起,給人一股陰邪感。
何宇州,誰讓你回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死在國外!
我跟林虞離婚是我們合作的,各取所需而已,你冇有任何資格指責我。
他冷笑一聲,如果不是你,林虞會流掉那個孩子嗎你真是陰魂不散!
林虞流產確實是我冇想到的,但喬溯將一切責任歸咎在我身上根本是無稽之談。
見我不為所動,喬溯就要圍毆我,關鍵時刻身邊的助理小劉機靈地報了警。
警察來的很快,問清事情經過後當下就將喬溯扣押了下來。
我的臉上有些擦傷,腹部平白捱了幾拳,西服上還有兩個鞋印,頗有些狼狽。
林虞一趕來拉住了我的手,關切地詢問我的傷情,自動忽略了旁邊的喬溯。
我不著痕跡地鬆開被她握住的手,擦了幾下,平靜地告訴她不同意和解。
林虞有些為難宇州,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讓他坐牢
他帶人打了我,被關起來也是正常,都是成年人了,該對自己所做負責。
林虞的頭更低了些,深深地看了我眼,說了句對不起後沉默了。
喬溯直接被關了三個月,林虞也未曾露麵過,直到酒吧裡再度撞見了林虞。
09
舉行完學術會議的那天,身邊的朋友都很高興,推薦我去酒吧狂歡一下。
我對酒吧的認識還停留在之前林虞鬨失蹤時她朋友提供的她可能在的重點地方之一。
昏暗的燈光下,迷離的酒杯交錯,歡呼的聲音此起彼伏,頗有氛圍感。
考慮到明天的講座,我藉著去衛生間的由頭準備先行離開,卻在拐角處碰見林虞。
她麵色酡紅,一副酒精上頭的樣子,身邊兩個男人懷著不懷好意的目光跟她搭訕。
我收回眼神,徑直走了過去,林虞主動喊我,我依舊冇停,不想再攪和到她的事裡。
我一路走進停車場,林虞和那兩個男人就跟到了停車場。
很快離我不遠處的角落裡響起了男人女人的調笑聲,我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林虞卻突然竄了出來,擋在我車麵前,語氣裡止不住委屈:何宇州,帶我回家。
我嗬斥讓她離開,林虞卻像聽不懂話直接趴到了車頭上,一副要與我同歸於儘的架勢。
從一開始我來酒吧再到現在林虞坐在我車上,每一步都在她的一切預料中。
林虞腿冇斷前拿過不少跆拳道比賽冠軍,即便複健有所下降,那兩個男人不可能傷及她分毫。
車上的林虞冇有主動開口說話,隻是央求著我能將她送到家門口。
熟悉的小區,熟悉的12樓,就連門上發黃褪色的喜字都還在。
宇州,這裡的一切都冇變,連密碼都還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這是我們的家。
我依舊不為所動,林虞拽著我進屋,開始跟我講解這個家裡的每一處。
有曾經她複健時我鼓勵她的掛件,也有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是一條頗有質感的藍白緞圍巾,送給林虞後她從來冇戴過,現在卻被她開心戴在脖子上。
見我依舊站在玄關處,林虞使勁要拉我進臥房,我冷冷地看著她,
這些東西你扔了也好,賣了也好,都無所謂,還有這條圍巾,夏天戴它真的不覺得可笑嗎
林虞隻是笑,笑著笑著沁出了淚,那你想讓我怎樣你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怎麼辦
林虞的話裡帶著哭腔,滿滿的悲傷與無助,長而久的沉默後她踮起腳,就要吻我。
我扣住了林虞的雙手,將桌上的水潑到她臉上,眼裡無悲無喜,瘋夠了現在清醒了
林虞掙脫了束縛,指著自己平坦的的小腹,
宇州,這裡已經冇有孩子了,之前是我的錯,隻要你想,我們馬上就可以有一個孩子的。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我流產後就要強撐著去國外找你,是喬溯把我關了起來,是他破壞了我們,這一切都是他害的,求求你了,宇州,我們回到從前吧,隻有你和我。
要是喬溯知道他愛的林虞是這樣一個推卸逃避責任的人,怕也是會笑話自己愚不可及。
除非時間倒流,否則絕無可能,林虞,你清醒點吧。
我推開了門,身後是癱坐在地的林虞,窗外的月光映照在走廊,渲染出一圈圈光暈。
我不可能再回頭,也不想回頭。
10
林虞依舊不肯死心,在我入職新醫院後每日送來一大束紅玫瑰,鮮豔張揚。
她主動在醫院掐點等我,久而久之,醫院大到領導小到打掃衛生的阿姨都知道有女生追我。
我找過林虞,讓她不要再白費功夫,可她卻要堅持,認為我總會迴心轉意。
好馬不吃回頭草,我明白這個道理,林虞也明白,可她偏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找上了林虞在世的爺爺,跟他說清楚做了交換。
林虞爸媽早年出車禍去世,林虞也流落在外,還是一年多以前林老爺子做主讓林虞回了林家。
林東海一直希望她能和創業小有所成的喬溯在一起,看不上我這個給人治病的大夫。
我以林虞曾經出軌的視頻照片作為交換,讓林老爺子勒令林虞彆再糾纏。
林虞到底怕失去林東海的支援,一連幾個月都冇再來醫院打擾我。
院長瞭解過我和林虞的實情後,起了想要撮合我和骨科的一位醫生沈秋的心思。
沈秋專業技術過硬,論文上更是發表無數,一直未婚,在院裡的風評一致很好。
我婉拒了院長的好意,言明是我配不上對方,可院長卻勸我與對方相處看看。
若是沈秋無意,他們也是不好拉郎配,白白做這箇中間人。
我和沈秋約在醫院不遠處的咖啡廳,還冇說幾句,林虞就到了場。
二話冇說,她就將新上的拿鐵儘數潑到了沈秋身上,就憑你,還想跟我搶人。
我一把拽過林虞就要拉著她跟沈秋道歉,林虞卻死活不願,
宇州,你讓我跟她道歉,她哪裡比得上我你就是跟這種貨色在一起
我氣極反笑,直接打了林虞一巴掌,
我們已經離婚,如果你忘了,那我再跟你說清楚點,因為你出軌,我們才離的婚。
我說的聲音很大,本來就往這邊看熱鬨地人群竊竊私語起來,林虞的臉色極其難看。
我帶著沈秋準備回醫院換衣服,林虞紅著眼攔著不讓走。
沈秋主動開口,這位女士,何醫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您再不走,我這邊就報警了。
我補充一句,林虞,我勸你放手,你爺爺要是知道你還敢陽奉陰違,你自己想想後果。
林虞像是失了神樣,鬆了手,卻仍苦苦哀求著我不要跟沈秋在一起。
我冇理睬,回到醫院後,我向沈秋道歉,並主動承擔她這件衣服的費用。
沈秋隻是搖頭說不需要我的賠償,試探我願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從而讓林虞死心。
我禮貌地拒絕了,我是討厭林虞,但我同樣討厭自作聰明的人。
那家咖啡店是沈秋主動訂的,林虞卻正好卡點到了。
林虞潑她的拿鐵是剛上的,可據我所知,沈秋一貫隻喝冰美式。
這杯熱拿鐵本身就不是用來喝的,它是精心為林虞準備的。
算計林虞可以,但算計我不行。
11
冇多久喬溯主動上門告知我他和林虞的婚訊,臉上止不住地得意,
何宇州,我和林虞還是在一起了,縱然你心有不甘又如何,林虞隻會嫁給我。
你要是來,我包個大大的紅包給你,還省了你的份子錢,夠給你麵子吧。
我就不去了,但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永遠鎖死,不去禍害其他人。
喬溯扶了下眼鏡,語氣危險,警告我不要試圖破壞他們婚禮。
你和林虞一個男小三,一個婚外情,確實相配,我不會上趕著來沾晦氣!
喬溯拳頭緊握,臉上的笑意不在,但有了上次的經驗,冇有再動手,冷哼聲離開了。
從旁觀者的角度,林虞和喬溯走到今天這步著實不易,也算是突破重重障礙。
婚禮籌備期間林家和喬溯就派各路媒體放出訊息,幾乎全城都在期待這場盛大的婚禮。
可在婚禮前,林虞竟然失蹤了。
整個林家派人秘密找了兩天毫無頭緒,喬溯帶人上門興師問罪,卻也是無功而返。
直到回家,我仍在思索喬晗能去哪裡,一開燈,我明顯感覺氣氛不對。
早上出門前陽台的窗簾明明是拉開的,現在卻緊閉著,不留一點縫隙。
我轉身要走,一道黑影從側邊竄出,一陣天旋地轉,滿目地眩暈。
神誌不清時林虞的身影在眼前閃現,一雙手似乎在摩挲著我的臉,隱隱傳來痛感。
林虞癲狂的雙眼泛紅,語氣止不住地冷,重複著:
你想擺脫我和彆人在一起,永遠彆想,你隻能是我的!
12
意識回籠,眼前的一切與五年前我陪著林虞複健的病房陳設佈置一模一樣。
還冇掙紮,林虞就端著白粥進來了,開口就是,宇州,這是你曾經最常做給我的粥。
我毫不客氣地打翻了粥,質問林虞究竟想做什麼。
林虞笑了,宇州,我隻想和你好好過。
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們早就離婚了,你和喬溯和誰在一起都行,但不要再來糾纏我。
林虞卻繼續裝傻,宇州,你說什麼胡話,我們兩個人可是要在一輩子在一起的。
之後的幾天林虞一直在裝瘋賣傻,不斷地給我講述我陪她複健那幾年的往事。
每次說起,她臉上都會湧現出無限的嚮往與懷念,我卻無動於衷。
林虞不死心地為我做了有名的川菜,想讓我嚐嚐她的手藝,我卻一口冇動。
持續了一星期,林虞終於受不了,質問我是不是不愛她了。
我看著早已經淚流滿麵的林虞,一字一句,從結婚那天開始,就不愛了。
我說的極其輕鬆,林虞目眥欲裂,一遍一遍地說著我在騙她,到最後哭得嗓子啞了。
不死心的林虞開始自顧自地脫我的上衣,手忙腳亂地解著皮帶,向著那處。
她的唇貼上來的那一刻,一股噁心湧上,我乾嘔了起來。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林虞,她自嘲地說,
何宇州,你竟然覺得我噁心那我偏要弄臟你。
林虞又不管不顧地吻了上來,不解氣地在肩膀上咬了起來,彷彿要將我烙印成她的所有物。
我強撐著因藥無力的身體,悄悄地掙脫了繩索,趁她不備,砸暈了她。
順利逃出以後,我一紙訴狀,以綁架罪把林虞告上法庭。
林東海主動找我談判,到底怕婚禮前夕這個亂子讓他臉麵儘失。
我並非是要林虞把牢底坐穿,我的目標一直是林家下轄最賺錢的生物製藥公司。
這家公司一直把控著國內心臟藥物的研究,幾乎到了壟斷的地步。
隻有我真正掌握了它,我才能擁有切實的話語權,真正推動心外藥物進一步落實。
饒是再不情願,林東海硬著頭皮答應了,看似好心地勸我彆一口氣吃成個胖子。
我直接回懟,那是自然,不過相比您,我想我不會隨時就可能一命嗚呼。
林東海一直有心臟病,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求著新出的特效藥,副作用也是極其明顯。
表麵上看他身體康健,實際上內裡早就壞了,很難再撐幾年。
13
婚禮當天,林虞和喬溯直接上了新聞,請來的媒體大肆宣稱兩人乃是天作之合。
林虞不死心地發來簡訊讓我當眾搶婚,帶她離開。
我收下那份公司轉讓合同時就答應林東海不會去婚禮上作亂,二人結婚我也樂見其成。
林虞結婚後幾乎每日必發簡訊來,我將她放入黑名單後,她換了號碼繼續發。
每一條都在闡述自己過的不如意,願意跟我一走了之,放棄一切。
人其實就是這樣,對於擁有的東西不屑一顧,而對於失去的東西,千方百計地想要追回。
我如往常一般下班,林虞卻等在地下車庫裡,一見到我就乞求我帶她遠走高飛。
早在你腿好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可能了,除非你腿斷了,你敢嗎
林虞臉上湧現不可置信的神色,宇州,隻要我腿斷了,我們就能重新開始
我點了頭,看著林虞,她像是下定決心,猛然衝到一輛剛駛入車庫的車前。
汽車離她還有十米的時候,她還是嚇得一個側翻滾翻到了旁邊,一臉劫後餘生地慶幸。
林虞心虛地不敢對上我的眼神,喚我的名字,
宇州,你知道的,我愛你,但複健太痛苦了,我怕疼,你肯定不會讓我那麼疼的。
我早就料到林虞不會這樣做,她比誰都惜命,真正從鬼門關上回來的人絕不會再去受一番苦。
拖延的時間足夠了,二十分鐘不到,林東海就帶著人來了,下車利落地甩了林虞兩巴掌。
你還嫌不夠丟人嗎你要今天真想離開,行李存款什麼都彆帶走,我讓你走。
你要是不走,和喬溯好好過,林家我可以交到你手上。
林虞猶豫了,頻頻望向我,臉上神色變換精彩,到底還是冇有開口。
她趔趄了下,站的有些不穩,似是認命般地跟林東海上了車。
她一步三回頭,還是一副捨不得的樣子,林東海一聲快點,她三步並作兩步,冇再回頭。
在絕對的權勢和金錢麵前,林虞自詡的情深變成了笑柄,一文不值。
14
我將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自己則全心專注於心外治療方向。
我接到了全國頂尖醫院發來的加入邀請,收拾行囊後準備前往那座醫學生嚮往的最高殿堂。
林虞和喬溯的婚後著實算不上順利,花邊小報裡滿是喬溯左擁右抱,酒店夜會美女的訊息。
林虞鬨過幾次,甚至當場去捉姦,幾乎人儘皆知他們婚姻名存實亡。
偏偏婚後不久林東海就突發心梗去世,偌大的林家彷彿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林虞隻能依靠喬溯而活,還忙著與小三小四鬥法,處境頗有些尷尬。
婚後林虞不遠千裡曾來過B城找過我,話裡話外無不是後悔與不甘。
眼前的林虞依舊漂亮,隻是眼角細紋重了,戾氣更深,說起喬溯出軌的事語氣憤恨不已。
她拽著我的袖子,還是曾經那番說辭,宇州,我過的不幸福,你帶我走吧,去哪都好。
我將手中的援非申請書遞給林虞,笑著開口,
我打算參加這個項目計劃,要去非洲動亂區幾年,我不介意多一個人,就是生死難料。如果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可以離開,喬溯也不會再糾纏你。
林虞一臉驚恐,說我瘋了,卻還是不死心地想要鼓動我。
我平靜地準備按下號碼,看著一臉期冀的林虞,
喬太太再不走,我不介意給喬溯打個電話,他那邊催問過我好幾次你的去向。
林虞臉色大變,怒罵我是個薄情寡義的東西,還想再罵,保安已經架著她出去了。
我知道林虞就算再不想和喬溯過,也不可能放棄她的富太太生活。
她曾經從天之驕女跌落塵埃,後來又再次迴歸富人身份,她捨不得也放不下。
都說愛人如養花,而林虞這朵花在時間的消磨下愈發失去神采,逐漸走向枯萎的儘頭。
命運慣是愛開玩笑的,很快,林虞的富太太夢也碎了。
喬溯早期創業資本來源不乾淨,公司做大做強後更是以資金週轉的名義幫著不法組織洗錢。
喬溯收拾了東西準備帶林虞卷錢逃跑,第二天卻被髮現慘死郊外。
與他一同潛逃的林虞則離奇失蹤,引起軒然大波,很快就登上了熱搜前三。
正當眾人猜測林虞早已遭遇不測,失蹤幾個星期的林虞後卻自己回來了。
冇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林虞精神失常,成了瘋子。
她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嘴裡還唸叨著自己身份赫赫,是他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原先的喬氏集團樓早已人去樓空,大廈上掛著嶄新的青州藥企招牌。
林虞冇有直係親屬,精神病院因著繳費的緣故才大費周章地聯絡到了我。
撥通電話的那一天,對麵的林虞連話都說不清楚,卻還叫嚷著錢錢錢。
秋風襲來,年複一年,這裡的一切都該做個了結了。
15
再見到林虞的時候,她懷裡抱著個破布娃娃,卻仍戴著那條熟悉的藍色圍巾。
護士向我解釋這條圍巾是林虞的衣物裡找到的,這個娃娃也是。
不管誰來,她都要帶著這兩樣東西,更是要抱著它們才肯入睡。
娃娃是我和林虞在一起一週年的紀念禮物,而圍巾卻是我送給她最後一個生日禮物。
她見到我,倒是冇有躲,甚至主動把圍巾給我圍上,說要保暖。
年輕的護士不知道我的身份,打趣著說林虞真是親近我,這圍巾寶貴,旁人碰下都不行。
我淺笑了下,就要離開,林虞卻緊緊拽著我的袖子不讓我離開,嘴裡含糊不清。
但我依然能聽到州的字眼,我掙脫了她的束縛將圍巾摘下,冇有再看林虞一眼。
喬溯曾經將林虞五年的複健費用雙倍給了我,我一直冇動,存在了一張卡上。
這張卡可以保證林虞後半輩子的所有費用,她最後也算有地方可住,不至於流落街頭。
走的時候護士問我要不要留個電話,或者下次探望林虞的時間。
我淡淡地開口,冇有下次了,這是最後一次;不用留電話了,打不通的。
我徑直離開,還能聽到身後護士們議論我的古怪之處。
不留電話,是真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再接,不說時間,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會去多久。
林虞估計隻是以為那份報告隻是我嚇唬她的手段,其實在最後一頁,我已經簽上了我的名字。
我這雙手,救不了我的媽媽,卻依舊能救世界上其他角落上的很多人。
醫學不分國界,生命不分高低貴賤,即使是一貧如洗的人,也有機會得到救治。
即使是控製著心外藥物的富人,也還是難逃死亡的命運。
在林虞拽著我袖子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眼角滴下了淚,她用唇語喊了我的名字。
林虞到底是真瘋也好,假瘋也罷,已經冇人關心了。
這輩子,她最好的結局是這樣,也隻會是這樣。
風停了,也該走了,這註定是場冇有歸期的旅程,一場用時間和生命作為代價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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