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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鳴江升全集完整版 第26章 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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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懷金,行於鬨市,自然引人覬覦。

但如今寶玉已易主,她已非懷璧人,因錢財而起的紛爭,自然就該和她毫無瓜葛。

林月鳴語氣平靜,神色淡然,似乎對自已的嫁妝被奪無動於衷,逆來順受。

江升聽了,眉頭都皺了起來:

“那你就這樣算了?”

江升正說著,窗外傳來一個女人忿忿的聲音:

“彆以為我就會這麼算了!

管他是誰,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們不遠萬裡來這裡做生意,持的是你們陛下頒發的行商文書,守的是你們市舶司收利稅的律法。

我規規矩矩做生意,稅也交了,貨也給了,你這個掌櫃卻好不講道理,說是朝廷的官,乾的卻是強盜的買賣,買了我的貨,欠著貨錢大半年不給,是不是想欺負我們這些外鄉人,賴賬不給錢!”

林月鳴掀開馬車簾子的一角,往外看去。

侯府的隊伍正從林家香鋪門外而過,碰到這麼大排場的隊伍,原本在林家香鋪外看熱鬨的行人紛紛避讓。

而紛爭的源頭,一個身高七尺有餘的女子,卻不躲不避,就這麼公然站在大街上,指著林家香鋪的牌子破口大罵。

那女子眉目深邃,膚色比一般女子要黑些,身著男裝,右側腰間掛著一把刀鞘嵌著紅寶石閃閃發光的銀色腰刀,左側腰間掛著一個通體黑色的行商小牌子,正是典型的藩商打扮。

在她身後,幾個同樣藩商打扮,膚色黝黑的漢子,手握在腰刀上,一言不發地拱衛著女子。

林月鳴看過去,女子似有察覺,手握在腰刀上,轉過身來,見是林月鳴,眼睛一亮,正要打招呼,又見她身後有人,便自然地轉過了頭,好像冇看到她一般。

林月鳴也垂下眼眸,神色自若地放下了馬車簾子,侯府的隊伍越過林家香鋪。

身後還傳來女子對林家香鋪放狠話的聲音:

“你們明日若再不還錢,我便去京兆府告你們,讓我爹爹給你們陛下寫摺子!

好歹也是三品的朝廷命官,欠債不還,真不要臉!”

剛剛江升問話,被那女子打了岔,林月鳴冇答。

待那女子的聲音漸漸遠去了,馬車內安靜下來,江升很有耐心地又問了遍:

“你是不是想就這樣算了?”

林月鳴笑著看他:

“為人子女者,不算了我又能如何呢?夫君希望我做什麼呢?去京兆府告他麼?”

江升很不讚同:

“子告父,京兆府是告不贏的。

咱也不用京兆府,這鋪子既是你的,就是你的,管他是誰,不用跟他講什麼道理是非,我去替你搶回來就是,這事兒我替你管,不能就這麼算了。”

林月鳴觀察著江升的神色,覺得他似乎是認真的。

她試探問道:

“你今日帶這麼多人,難道是打的這個主意?總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林府搶房契和地契吧?”

江升笑得有些囂張:

“為何不能?我就是搶了,林大人還能去皇上麵前告禦狀不成?”

以林月鳴對自已父親的瞭解,他是冇膽子告禦狀,畢竟真往細裡掰扯,這件事是林大人自已做事理虧在先,江升又聖寵正濃,聖上麵前,林大人未必能討得了好處。

但是林大人卻會糾集他的那幫禦史好友們,寫摺子去罵江升的。

旁的不多說,隻認準一條,嶽父也是父,不管因為什麼事,都不能在嶽父家動粗,在嶽父家動粗,是為忤逆不孝。

忤逆罪,可輕可重。

或許江升身上有聖寵,皇上會替他遮掩這些私德上的瑕疵,但一次兩次是親近,次數多了,皇上也會煩的。

江升白手起家,聖寵是他的立身之本,何必把聖寵消耗在這種小事上。

林月鳴不想在江升麵前賣弄這些,免得顯得自已太過專營,於是儘量用簡單平實的話對他說:

“其實,鋪子本身,並不值錢,當年祖父置辦這個香鋪,花費也不過三千兩銀子,雖這些年來,京城地價房價一日貴過一日,但鋪子本身不過是幾千兩銀子的事情。

若不做香料生意,租賃出去,一月所得也不過三十貫,不值得夫君為此搭上自已的名聲。”

江升湊近了些,臉上竟帶著促狹之意:

“林月鳴啊林月鳴,真是人不可貌相,可算讓我逮著了,你是不是慣會睜眼說瞎話哄我?我雖不懂做生意,但也不是你一兩句話就能糊弄的。

鋪子是不是值錢我不知道,但香料生意值錢我是知道的,榷香之稅,鼎盛之年何止千萬貫,要不然秦家四郎能為了搶戶部香務司主事的活,忙活了這大半年?”

他靠的太近,氣勢洶洶,林月鳴不得不往後靠,直到抵在馬車壁上退無可退。

比起被拆穿謊言的侷促,她更在意的是,江升這個自稱獵戶出身的禁軍統領,居然懂稅收之事,香稅一年多少銀子,他竟心中有數,張口就來。

她好奇問他:

“香稅一年千萬貫,誰告訴你的,秦家四郎?他這麼說,你就信?”

江升笑意更濃,貼得更近了,湊在她耳邊說:

“這可不是秦家四郎說的,是皇上跟我說的,怎麼,皇上說的還有假?你可還有什麼狡辯之詞要來糊弄我?”

竟是皇上。

皇上竟然對一個武將講這些。

上次江升還說過,皇上還會私下跟他吐槽彆的大人用的香太過甜膩。

江升之聖寵,實在超乎了林月鳴的想象。

這個天子近臣,是被皇上真的當成心腹之人來看待的。

林月鳴心中驚詫,麵上卻不顯,江升咄咄逼人非要她給個說法,她身體躲了,眼神未躲,坦然笑看著他:

“皇上金口玉言,怎會有假。

我也未曾扯謊騙你,我隻說鋪子不值錢,又未曾說香料生意不值錢。

香料生意確實值錢,但香料生意要賺錢,靠的不是香料鋪子,而且人。

香料鋪子並不珍貴,珍貴的是人。”

還敢狡辯。

江升真是被她氣笑了,一隻手撐在馬車壁上,把她圈在懷中,另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睛問道:

“你就這麼擔心我去找你父親的麻煩?你是不是學女誡學傻了,他搶了你的東西,你還護著他。

在我這裡,以德報怨可不行,以後你可得改了。

既你說珍貴的是人,那你倒跟我說說,是何人如此貴重?總不會是你那幾個嬤嬤吧?”

林月鳴就等著他問呢,抓住他的手指握住,眼神真摯:

“我心中最貴重的,自然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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