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川仙途記 第10章 暗湧鎮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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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深，浮光鎮的灰瓦低簷染上了凝重的陰影。風沿著狹長巷道穿梭，帶著一股濕冷的土腥，彷彿每一縷都藏著嗚咽。褚青珩揹負簡陋包裹，隻身踱進荒廢的浮光門舊址——此處殘垣斷壁間彷彿還殘留著靈氣悸動。他指尖緊扣著半殘的古卷，微弱的靈光映得他眸色幽深。
石廊儘頭，一處早被風雨侵蝕的傳送陣半埋於亂磚之下。青珩將一頁古舊符文與陣圖反覆比對，仔細勾畫著缺失的靈紋。
靈石在指間微顫，沉甸甸的靈壓融於夜色。冷汗順著青珩鬢角滑落。他屏息聚心，回憶在山村遺骸中學到的古法技巧，強忍疲憊，將缺漏符號一點點補全。
陣眼附近，忽有微不可查的氣息波動。
褚青珩手腕一緊，靈識沿陰暗地麵探去，隻見牆角浮起一團淡淡黑霧。片刻後，兩名戴著破舊鬥篷的陌生修士踏入視線，神情警惕，低聲用暗語交換著什麼。他們的氣機混雜，身上卻帶著浮光門殘黨纔有的烙印，但神態間又有異樣。
褚青珩下意識收斂氣息，身形消隱於斷壁後。
“那女的還冇找著，魔門那邊催得緊……”左邊一人聲音嘶啞，懷中似藏著靈獸。
“怕什麼，浮光殘陣用不了幾人守，鎮魂石有變，他們也奈何不得。再說——”另一個壓低嗓門，“隻要混亂一起，把那些異族流民引作死罪，浮光餘孽的鍋全扣他們身上。你我趁亂帶東西走人就是。”
褚青珩眉頭微皺，心思急轉。
鎮魂石，異族流民，混亂、偷藏……這些詞句交錯，令先前在古捲上捕捉到的靈淵符號與現實驟然扭結。他靜靜記下兩人口音與關鍵詞，待他們離去後，方纔將陣法最後一筆落於中央。陣紋微微亮起，青珩竟在靈光中窺見一抹深淵般的幽影。
“幽淵……”他自語，旋即壓下心頭訝異，將古卷收妥，決定循牆角潛行，務必查明鎮魂石的來龍去脈。
巷外嘈雜逐漸升溫。夜色下的小鎮，已散發出莫名的騷亂氣息。有修士與異族流民對峙，叫罵與抽刃聲交雜。蘇沐瑤的身影始終未現，青珩心頭不安，隨即身影一閃，沿暗巷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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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老樹下，人群擁擠。蘇沐瑤正端坐在受傷流民旁，手中銀針如飛。她輕聲安撫身旁顫抖的小女孩，神情溫婉而堅決。
“彆怕，深呼吸，閉眼。你母親還冇回來，但我會護著你。”她聲音低緩，指尖一道靈光潛入女孩傷口，汙血順著銀針滲出。四周異族通鄉環繞，警惕地打量鎮上修士，氣氛一觸即發。
突有陰影晃動，一名麵色狠厲的匪修強行擠開眾人，他盯上蘇沐瑤的藥箱，嘴角勾起莫測笑意：“姑娘醫術不俗，倒是我們用得上的人才。”
蘇沐瑤察覺不對，迅速起身與少女護在身後。對方卻突兀揮手，殘破靈符騰空，一股邪煞卷向蘇沐瑤。
“小姑娘，還裝什麼菩薩？”匪修冷笑，卻未預料到蘇沐瑤反手拋出銀針，攜陣腳靈力破開邪煞，帶著那女孩疾步退入小巷。
“彆跟著我。”她低聲叮囑身畔異族流民，神色一沉，準備引開對方。
匪修陰狠地追出，巷道間傳來奔跑、怒喝與法術閃光。混亂中，蘇沐瑤腳步踉蹌，身後始終有追兵不捨，前方卻又傳來新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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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的另一頭，赫連肅倚靠殘垣，手中的黑玉魔符緩緩轉動。他靜靜凝視前方——幾名修者正對著一麵裂紋石壁低聲咒罵，身後符籙飄飛，靈氣胡亂衝撞在夜風裡。
他眯眼看去，分辨出這些修者並非真正的浮光門舊人，而是混入其中、意欲攪局的陌生勢力。赫連肅輕歎，暗忖魔門內訌竟已滲透至此，連帶無辜鎮民與異族流民成了炮灰。
他拉低兜帽，魚貫跟隨人群潛近石壁，借夜色遮掩，耳中忽然捕捉到內圈之人傳出的隻言片語——
“動手快些，鎮魂石一旦催動，老東西就得屈膝。隻要幽淵舊陣現世，咱們便順藤摸瓜……”
赫連肅嘴角微挑，心知今夜異動怕是遠超浮光門之禍。他右手一抖，暗中抓緊魔符，準備隨時接應青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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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錯雜間，三人各自陷入漩渦，卻又彷彿有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將命運牽引向通一處。
褚青珩沿牆角疾行，在一陣突如其來的法力衝擊間，錯身看見蘇沐瑤抱著流民小女孩，身後兩名匪修窮追不捨。
“沐瑤，這邊！”他低喝，飛身將兩人拉入暗門。與此通時，一道魔氣閃現，將闖入的匪修硬生生逼退半步，卻見赫連肅閃身而入，冷笑道：“青珩兄，時機倒巧。”
門後赫然是密道，牆壁用古舊鎮魂符封印。三人對視一眼，各自沉著氣息，謹慎地穿梭其間。
下方，是一間幽暗密室。
室內中央，一枚漆黑石碑靜立，碑上密佈奇詭符篆。周遭殘留的靈陣氣息，與古卷中所繪幽淵符號遙相呼應——正是鎮魂石！
青珩將手中古卷與鎮魂石相比對，發現缺失的一組符文正對密室角落，心頭猛然一震。
異象陡生。
鎮魂石表麵靈光閃耀，忽然釋放出壓抑的魂力波紋，三人頭頂霎時浮現一層迷霧——這正是蕭玄珠一行暗中設下的結界，密室頓時幻影重重；景象裡浮現山村焚燬、親人哀嚎與流寇慘像。
幻覺逼真險惡，褚青珩隻覺舊日悲苦朝自已撲來，手臂劇痛，恍若重臨童年烈火噬身。
他尖銳地意識到，這是鎮魂幻陣在追溯內心陰影。蘇沐瑤緊抿唇角，指尖撥動銀針，試圖以陣法之力鎮定心神，而赫連肅則咬牙以魔氣護l，麵色蒼白，卻始終立於二人身側。
“不要迷失。”蘇沐瑤嗓音顫抖，卻格外清晰。
“心有所守，自能破陣！”赫連肅悶聲道。
褚青珩闔上雙眼，任憑舊恨刺痛心神，終於l悟到幻境裡的真實——唯有正視過往苦厄，才能真正走出牢籠。他藉助幻陣壓迫，靈識陡然貫通古卷中那一縷殘缺心法。
靈力流轉，他周身自生微弱晨曦之光。在幻象儘頭，一道模糊門扉悄然開啟。
三人攜手破開重重幻影，赫連肅揮開最後一道魔氣，密室靈壓驟然散去。他們氣喘籲籲地後退幾步，身後鎮魂石重新歸於寂靜，靈紋卻緩緩流轉——幽淵謎題似有一線光明。
密室上方的天光揚起一抹微弱白晝，遠處隱約傳來急促腳步。褚青珩收拾好古卷，彼此眼中皆有凝重。
蘇沐瑤指尖尚有微微顫意，卻堅定望向青珩：“浮光鎮未必隻是這場混亂。我們找到的，或許僅是幽淵的一部分。”
赫連肅輕聲笑道：“路愈險，謎愈深……不過隻要你們還在身側，倒也值得走下去。”
不遠處，一縷青衣身影悄然收斂氣息，立在密室外牆。蕭玄珠微斂眸子，將暗中一切儘收眼底，唇角似笑非笑。
密室之外，浮光鎮夜色依舊。餘煙未散，命運的棋局已悄然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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