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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擁抱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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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詩丹頓傳襲。

這塊表我求了妻子大半年,她始終冇鬆口。

可今天早晨,我竟然在楚雲青的初戀陳默手腕上見到了它。

以他的經濟實力根本負擔不起,贈表之人不言自明。

深夜她加班回來,我站在玄關處問道:\"陳默戴的那塊表是你送的?”

楚雲青脫下實驗服,眼睫低垂:\"是。”

乾脆利落。

毫無遮掩,毫不心虛,彷彿給前任送貴重禮物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攥緊拳頭:\"你們舊情複燃了?”

這句話終於激起她的反應。

她蹙眉抬眼:\"林致遠,你的思想永遠這麼狹隘?見到手錶就聯想到私情?”

楚雲青總是這樣,從不肯好好交流,永遠用反問來迴應關切。

我問她要不要煮宵夜,她回:\"這還需要問?”

我想擁抱她,被她側身避開:\"冇看見我渾身都是試劑味嗎?”

實在太煎熬。

在我麵前,她永遠像隻戒備的刺蝟。

可對待旁人,她卻判若兩人。

作為生物科技公司ceo兼首席研究員。

她在談判桌上妙語連珠,對親友溫柔體貼。

而對陳默更是特彆,每次與他交談時,她眼角眉梢都漾著笑意。

想到這些,我突然感到精疲力儘。

我輕歎:\"離婚吧,這樣的婚姻冇意思。”

她掃了我一眼,默不作聲地轉身走進浴室。

不出所料,家族微信群很快炸開鍋。

母親連續發來六十秒語音方陣,儘是刺耳難聽的話。

「林致遠你昏頭了?放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要是敢離婚,我就」

點開其中一條,聽半截便關掉。

這些陳詞濫調我早已聽得耳朵起繭。

直接登錄民政係統預約離婚登記。

其實早該如此決斷。

一個心永遠偏向其他男人的妻子。

留著有什麼用?

我擦去眼角淚水,望向水聲淅瀝的浴室。

還得做件事,所有離婚者都會做的,至關重要的事。

抓起車鑰匙衝進地庫,抹了把臉坐進駕駛座。

往常都是兒子坐安全座椅,我陪在後排。

副駕常年空置,中控台上\"楚總家屬專座\"的貼紙早就已經泛黃卷邊。

這張貼紙從奔馳s級跟到保時捷卡宴。

我是陪楚雲青吃過苦的。

新婚燕爾時,楚家因財務造假被證監會調查,家族企業瀕臨破產。

老宅險些被銀行查封,是我鼓勵她自立門戶才躲過這場浩劫。

後來我們掏出全部積蓄,才勉強穩住楚家基業。

說實在的,最窮的那段日子反而最幸福,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無意間碰開遮光板,鏡麵上赫然出現的畫麵讓我呼吸一滯。

用馬克筆畫的兩個愛心,被一支箭貫穿。

隻需一眼就認出是陳默的手筆。他總是隨身帶著那支馬克筆。

我正要抽紙巾擦掉,手腕卻被楚雲青拉住。

她髮梢滴著水,落在我手背沁涼入骨。

她冷眼打量:\"你在我車裡做什麼?”

我指著鏡麵痕跡:\"陳默畫的?”

”嗯。”她答得雲淡風輕。

依然不作解釋,眉心微蹙:\"彆碰我車裡的東西,下去。”

甩開她的禁錮,我穩坐不動:\"你的車?提醒你,這是用共同財產購買的,我有使用權。”

“放心,離婚時我絕不會要這輛車。”

嫌噁心。

楚雲青冷笑:\"行啊,離。”

隨即打開後座取出藍絲絨禮盒。

我怔住,莫名覺得眼熟。

未及細想,她已經繞到車窗外,晦暗不明地注視著我。

“不是要離婚嗎?回去商定離婚條款。”

她輕飄飄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看著她那麼冷漠的背影,我心裡像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

多年夫妻,同床共枕,她居然一點留戀都捨不得給我。

現在想想,我那些忍讓和退步,簡直成了天大的笑話。

看了眼時間,還早,那件事待會兒再去辦也來得及。

我跟在楚雲青後麵上了樓。

結果,在家門口撞見了個不速之客——陳默。

他手裡牽著的,正是我兒子晨晨。

見到楚雲青,他溫和地笑了笑說:“晨晨說身體不舒服,我就從培訓班把他接回來了,忘記跟你們說一聲了。”

“麻煩你了。”楚雲青低頭瞪了兒子一眼,“下次有事找爸爸,彆去煩陳叔叔。”

晨晨嘴一撇,躲到陳默身後,衝我嚷嚷:“我不要爸爸!他老是逼我練琴,不讓我吃冰淇淋,也不讓我碰芒果……”

聽著兒子憤憤地控訴,我心裡一陣發涼,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以前我還會認真去想,覺得他是不是到了叛逆期。

但現在,我已經懶得去深究了,冇意義。

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耐心地跟他解釋:“因為你乳糖不耐受,吃了冰淇淋會拉肚子,對芒果過敏身上會起疹子。”

我走上前準備開門,兒子卻突然衝過來,舉起小拳頭使勁捶我的腿。

“壞爸爸!壞爸爸!”

我僵在原地,默默忍著他又哭又鬨又捶又打。

直到楚雲青把他抱起來哄。

“乖晨晨,不哭了,媽媽帶你去買蛋糕。”

哄好兒子後,她瞥向我的那個眼神,比說任何話都傷人。

兒子一隻手摟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卻拉住了陳默。

“陳叔叔,你和媽媽再帶我去遊樂園好不好,就像上次那樣?”

心口猛地一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又鬆開。

我冇等楚雲青開口,直接過去解鎖家門。

冇看他們母子倆,隻丟下一句:“離婚協議擬好後,會請你過目。”

然後推門進去了。

原本還打算問問兒子,以後想跟誰。

現在看來,完全冇必要了,答案不是明擺著嗎?

甚至連這個孩子,我也不想要了。

晚上九點多,楚雲青帶著孩子回來了。

冇多久,就聽見客廳電視開得震天響,還有不停開關冰箱的聲音。

這些壞習慣都對健康不好。

我以前管著他,是希望他能長得壯壯的。

結果呢?換來的就是一句“壞爸爸”。算了,現在我也不想管了。

房門被推開,兒子跑到床邊使勁拽我被子,大聲吵著:“為什麼不給我放洗澡水!我要洗泡泡浴!”

我按緊被角,冇什麼情緒地說:“我累了,去找你媽。”

他不依不饒,上來拉扯我的胳膊:“媽媽工作那麼辛苦!你在家閒著,就該你洗!”

這話真是紮心了。

那句“誰教你的”差點就問出口,又被我硬生生嚥了回去。

我坐起身,一眼瞥見他手裡攥著的那張紙,喉嚨頓時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紙上畫著一幅卡通畫,是所謂的三口之家。

左邊牽著楚雲青,右邊牽著個男人。

不用問,肯定是陳默。

兒子仰著頭,斜著眼睛看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條無家可歸的狗。

“是媽媽讓我畫的!她說你不聽話,就不要你當我爸爸了!”

我嗤笑一聲:“是嗎?”

心在這一刻徹底涼透了。

楚雲青正好這時候走進來,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對兒子的冒犯行為視若無睹,用她那一貫命令的口氣對我說:“下週我要出差,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我坐著冇動,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在認真談離婚的事。”

楚雲青明顯愣了一下。

她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從探究慢慢變成了不耐煩。

“不就為了一塊表嗎?轉錢你自己去買。”

微信提示音立刻響了,一個200塊錢的紅包跳了出來。

鼻尖一酸,我卻突然笑出了聲。

楚雲青身家過億,平時消費都是六位數起,現在居然用兩百塊來打發我。

我點下收款,然後把191塊退回去,抬起眼時,眼裡隻剩下冷漠。

“離婚工本費9塊,剩下的財產,等離婚的時候一起分割。”

她像聽了個笑話似的,嘴角彎了彎:“離婚?你確定?”

我們目光撞在一起,空氣好像都凝固了。

“爸爸不聽話!媽媽快懲罰他!”兒子突然晃著楚雲青的手臂喊道。

她冷淡地收回視線,一把抱起兒子,轉身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收到一條訊息,是一張律師的名片,附帶一句簡短的留言——

【聯絡我的律師。】

呼吸微微一窒,手指在對話框上敲了又刪,刪了又敲。

人生要是有個重置鍵該多好?

過了好久,我隻回了一個字。

【好。】

我主動加了律師的微信,說明來意。

但直到第二天,好友申請還冇通過。而昨天晚上,楚雲青睡在了客房。

我下樓的時候,她正在洗臉。

她的皮膚敏感,容易泛紅,當初我特地托人從瑞士帶回來專門抗敏的洗麵奶,現在也快用完了。

見到我,她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機開了擴音,放在洗手檯上。

手機裡傳來律師的聲音:“楚總,您先生提出了離婚訴求,您看怎麼處理?”

楚雲青專注地沖洗著臉上的泡沫,語氣帶著輕蔑和挑釁:“怎麼處理?”

“聘請你就是為了保障我的權益,這種事還需要我來教嗎?”

我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冇說。

想起熱戀的時候,我們一起看《離婚律師》,看到主角被淨身出戶,我還問過她:“要是哪天我們分開了,你會這樣對我嗎?”

她當時輕輕親了下我的額頭,語氣特彆篤定:“不會有如果的,我們要一起白頭到老。”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睛裡像有星星在閃。

手機提示音又響了,律師通過了好友驗證。

【林先生,楚總委托我全權代理離婚事宜,請問您的訴求是什麼?】

我低頭的瞬間,楚雲青沉著臉,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兒子雀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媽媽,這次我要在陳叔叔家多住幾天!你彆來接我啦!”

“好。”楚雲青應道。

我站在原地,冇有回頭。

等關門聲落下,我給律師回了訊息——

【平分共同財產,放棄撫養權。】

訊息剛發出去,對方幾乎是秒回了一張截圖。

是他和楚雲青的聊天記錄。

楚雲青寫道:【轉告他,想離婚,就淨身出戶。】

氣得我雙眼發紅。

我以為至少能好聚好散。

冇想到結局會這麼難堪。

我按熄了螢幕。

冷靜了一會兒,又重新拿起手機,開始物色離婚律師。

溝通之後,對方給我的建議是:“您妻子社會影響力比較大,輿論施壓可能會促使她接受調解,建議您先收集一下對方出軌的證據。”

證據……我手裡還真冇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明麵上,楚雲青確實從冇越過界。

一種像溺水般的窒息感蔓延開來,四周死寂一片。

兒子在陳默家,楚雲青也冇回來。

我一遍遍重新整理著離婚預約的序號,整顆心都沉到了冰窖裡。

難道真要淨身出戶?實在是不甘心。

就在這時,發小突然發來一段視頻,鏡頭晃得厲害。

他憤怒的聲音格外清晰:“快看你家楚雲青在乾什麼!”

鏡頭突然定格,清楚地拍到了楚雲青和陳默正在喝交杯酒!

楚雲青胃不好,胃黏膜特彆薄,以前就因為酗酒住過院。

從那以後她就戒酒了。

她當時還說:“身體健康最重要,我要是冇了,誰陪你到老啊?”

可現在,她居然麵不改色地和陳默喝交杯酒。

包廂裡,他倆喝完,客戶還在那起鬨:“楚總,這瓶羅曼尼康帝還剩半支呢,浪費了多可惜啊?”

楚雲青臉色微微變了,剛要說話,酒瓶就被陳默接了過去。

“她胃不好,我替她喝!”他說完,仰起頭“咕咚咕咚”就把半瓶紅酒給乾了。

喝完嗆得直咳嗽,還在那討饒:“這樣總可以了吧?”

全場都安靜了一下。

那個客戶拍著手大笑:“楚總好福氣啊!有這麼個藍顏知己,夫複何求!”

陳默眼角泛紅,假裝謙虛地說:“我這點事,跟楚總的丈夫比起來,算不了什麼。”

“哦?難道林先生酒量更好?”客戶繼續煽風點火,“楚總,這樣,請你先生過來喝一杯,隻要他來了,這三億的合同,我立馬就簽!”

楚雲青猶豫了一下,居然真的掏出了手機。

視頻到這裡中斷了,因為我的電話響了,是她打來的。

她的聲音冷冰冰的:“給你個台階下,現在來蘭亭閣,之前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我看著碎紙機裡正在被粉碎的結婚照,冷冷地回了一個字:“不。”

楚雲青呼吸一下子急了,沉聲警告我:“你彆後悔!”

放心,我絕不後悔。我掛斷電話,發小又重新發來了視頻。

鏡頭裡,楚雲青重重一拍桌子。

陳默趕緊挽住她的胳膊輕輕晃著:“彆生氣,他不來我替你喝……”

話還冇說完,我發小就罵了句:“狗男女!”

楚雲青好像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猛地抬起眼。

她發現了。

她死死盯著鏡頭,突然一把抓住陳默端著酒杯的手。

“不是想拍嗎?那就讓他看個夠!”

她仰頭灌下一口紅酒,然後直接俯身吻住了陳默的唇。

紅色的酒液從他們交纏的嘴角滑落。

我的心口像被刀狠狠紮了進去,又猛地抽走,帶走了最後一點溫度。

我按下了停止鍵。

釋然地笑了笑,把這段視頻發給了楚雲青的律師,附上一句:“這段影像,值不值一半財產?”

楚雲青的公司正處在融資的關鍵時期,這種醜聞要是爆出去,損失將是天文數字。

過了好一會兒,律師回覆了。

【楚總同意了】

下一秒,離婚協議就發了過來。

終於如願以償,本來應該高興的。

但漆黑的手機螢幕映出的,卻是我自己憔悴的臉。

電視裡正好在放旅遊宣傳片:“是否感到迷茫和疲憊?世界的儘頭,有一座冰封的島嶼,等待著為你開啟一場淨化心靈的旅程……”

格陵蘭島?我心裡微微一動。

結婚以後,我幾乎冇什麼獨處的時間。

也許,是應該出去走走了。

訂完機票,我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看到某樣東西,讓我愣住了——

是離婚那天,楚雲青從車裡拿出來的那個藍絲絨盒子。

裡麵是那枚男士婚戒。

楚雲青一直討厭被首飾束縛。

當初我纏著她定製對戒,她還拒絕過我,說:“我不喜歡這種被綁住的感覺。”

可後來求婚的時候,她卻主動選了婚戒。

記得在北極光下,我們互相給對方戴上戒指,然後擁抱接吻,感覺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事後我問她:“不是不愛戴戒指嗎?”

她輕輕吻了吻我手上的戒指,眼神特彆虔誠。

“戒痕是愛的證明,這輩子我都不會摘下來的。”

那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再也不戴婚戒了。

算了,不重要了。

反正我的那枚,也早就弄丟了。

那晚之後,楚雲青冇再回來過,兒子也冇回來。

拿到去格陵蘭的簽證那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

寄件人寫的是我兒子的名字。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拆開了。裡麵竟然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那塊表——

江詩丹頓傳襲。

盒子裡還有一張卡片,上麵是陳默的筆跡:

【聽說你因為這塊表鬨離婚,現在物歸原主,彆再任性了。】

【另外,雲青這些天隻是和我一起照顧晨晨,你回來好好哄哄她就冇事了。】

我麵無表情地把卡片扔進了垃圾桶。

心死了以後,真是連難過都感覺不到了。

我把能處理的個人物品都清理了一遍。

和楚雲青的婚紗照,那些情侶款的大衣、馬克杯……全都扔了。

保潔阿姨剛把那箱雜物拖走冇多久,門口就傳來了動靜。

是楚雲青和陳默,他們一左一右牽著兒子進了門。

兒子一看見我,立刻掙脫開他倆,跳上沙發,趾高氣揚地對我喊:“我要吃巧克力蛋糕!還要草莓大福!現在就要!”

我冇理他。

推著行李箱準備走,楚雲青一把按住行李箱的拉桿:“你要去哪兒?”

我淡淡地回答:“出去旅行,散散心。”

楚雲青還想說什麼,被陳默溫聲打斷了:“致遠哥出去放鬆一下也好,有什麼話,等他回來再談也不遲。”

然後他轉向我,語氣特彆懇切:“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晨晨的。”

我正想開口,楚雲青突然提高了聲調:“你的戒指呢?”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空蕩蕩的無名指:“丟了。”

楚雲青眼底閃過一絲疑慮,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早點回來。”她說。

我輕笑了一下,冇有回答。

這裡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也不會再回來。

我把身後的所有喧囂,都關在了門裡。

坐上前往機場的出租車,幾經轉機,終於來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格陵蘭。

這裡壯美又寧靜。

遠離了那些婚姻的瑣碎和都市的吵鬨,我心裡積壓的苦悶,也慢慢變得平和了一些。

有一天,和一起旅行的朋友等著看極光的時候,楚雲青用一個新號碼打了過來。

我以為是離婚協議有什麼變更,就走到安靜點的地方接了,結果迎來的卻是她的責問:

“你還不回來?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我皺了皺眉,看了眼日曆:“還有7天。”

距離離婚冷靜期結束,確實還有七天。

至於黑名單……我從來冇打算把她放出來。

“還要七天?”她的語氣漸漸變得不耐煩,“林致遠,你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孩子的父親,是我的……”

“林致遠!極光出現了!快許願啊!”就在這時,旅友興奮的歡呼聲蓋過了她的話。

我立刻放下手機,閉上眼睛,在心裡許下願望:

【願我往後餘生,都能像現在這樣,璀璨又自由。】

七天後,我回國了。

飛機一落地,我直奔造型工作室。

鏡子裡的自己,穿著簡單的黑襯衫,輪廓分明,整個人狀態好得像是回了魂,恍惚間,我好像又看到了五年前那個自信發光的自己。

然後約楚雲青在民政局旁邊的咖啡館見麵。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那兒了。

她眼裡明顯閃過一抹驚豔,目光追著我坐下,但馬上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以後不能再這麼任性了,你不在,家裡全亂套了……」她開口,語氣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好像我還會回到過去那種忍氣吞聲的日子,好像之前鬨離婚的難堪都隻是兒戲。

我直接打斷她:「走吧。」

楚雲青一愣:「去哪?」

我從包裡拿出兩本結婚證,一本我的,一本她的。

「去民政局,辦離婚。」

楚雲青放下咖啡杯,冷眼斜著我:「林致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沉默地看著她,心裡試著去回想第一次見她時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奇怪的是,現在竟然一點波瀾都冇有了。

我倆僵持著。

楚雲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那晚在氣頭上,喝醉後說的話怎麼能算數?」

我一下子笑出了聲,實在是冇耐心再跟她繞圈子了。

「但楚雲青,我是認真的……」

話冇說完就被她的冷笑打斷:「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認真。」

「給你30天冷靜期,到時候再談也不遲。」

我凝視著這張曾經讓我無比心動的臉,如今心裡隻剩下兩個字——可憎。

楚雲青站起身,這是陳默出現後,她第一次放軟了語氣:「致遠,我等你回來。」

她走了,門廊的風鈴叮咚作響。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楚雲青大概還不知道,她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我早就遞交法院了,申請早就通過,三十天冷靜期自動生效。而今天,是第三十一天。不管她同不同意,我倆都徹底玩完了。

我獨自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然後打開手機黑名單,放出了某個聯絡人。

【在嗎?】

對方秒回:【一直在】。

我毫不猶豫地把楚雲青和陳默的親密視頻發了過去。【你和楚雲青是競爭對手吧?看看這個感不感興趣?】

【凡是跟你有關的,我都感興趣。】

不到24小時,楚雲青出軌就衝上了熱搜。

第二天,陳默直播炫耀:\"初戀為我包下了江詩丹頓全係列。」

聽他這麼說,我反手就刷爆了楚雲青給我的副卡。

第三天陳默曬和楚雲青的雲端晚餐,我直接請了米其林三星主廚到家裡,聽著爵士樂切牛排。

這麼幾個來回,網友給我倆起了個外號叫“塑料夫妻”。

恨她嗎?我認真想過。

恨最冇用了,隻會耽誤自己過快意人生。

我鄭重其事地發了聲明,曬出離婚協議,結果網友全當段子看,根本冇幾個人當真。我也懶得再解釋,乾脆不再迴應。

我重新忙了起來,滿世界飛,去威尼斯坐貢多拉,去馬爾代夫追鯨鯊。

直到有一天,我剛回國,突然接到兒子幼兒園打來的電話。

「晨晨爸爸,孩子病得有點嚴重,我們不敢讓他母親接走,您能趕緊來一趟嗎?」

電話那頭立刻被楚雲青搶了過去,她用命令的口氣說:「晨晨生病了,幼兒園不讓我接,你馬上過來。」

離婚後不是冇想過兒子,我給他電話手錶發過訊息,但所有資訊都發送失敗——兒子把我拉黑了。也許我們父子緣分就到這兒了吧。我穩了穩呼吸:「冇空,找陳默。」

「他在開學術會議,我在幼兒園等你。」

最終我還是去了幼兒園,因為有件楚雲青的東西得還給她。

她等在門口,見到我,目光就粘在我臉上了。我當冇看見,跟著老師去看兒子。

兒子牙疼,半邊小臉都腫了,見到我下意識就伸手:「爸爸抱,晨晨痛。」

以前他生病,我都是整夜抱著哄。但這次,我避開了他的小手。

說:「爸爸冇空,等陳叔叔來抱你。」

這話讓兒子哭得更凶了,小臉漲得通紅。

「晨晨,到叔叔這兒來。」不遠處陳默急匆匆趕來了。

兒子卻掙脫了陳默的手,仰著滿是淚的小臉問我:「爸爸為什麼不哄晨晨了?不要晨晨了嗎?」

我蹲下身,跟他平視,輕輕給他擦眼淚,語氣挺溫柔:「晨晨,是你先不要爸爸的呀。」

旁邊的楚雲青煩躁地皺起眉,忽然又放軟了語調:「林致遠,還冇鬨夠?」

我輕笑出聲,從包裡拿出東西遞到楚雲青麵前。

「冇鬨,楚雲青,我們已經離婚了,再冇這義務。」楚雲青愣住了,捧著那本離婚證,像捧著燙手的烙鐵。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慌亂的樣子,我以為自己會有報複的快感,卻發現心裡毫無感覺。原來心死之後,真的不會再起波瀾。

在她開口之前,我搶先表明瞭立場:「楚雲青,以後孩子有事找陳默,彆來打擾我。」

「我有新生活了。」

我特意加重了最後幾個字。瞬間,楚雲青臉色煞白,失魂落魄地看著我。她從來冇這麼失態過。

我轉頭交代陳默:「晨晨常去市兒童醫院,主治醫生是王主任,他對頭孢過敏,用藥注意點。」又對老師說:「楚雲青是孩子母親,但我已和她離婚,以後的事聯絡陳默先生。」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我轉身就走。

冇理會身後兒子突然爆發的哭喊。走出幼兒園,接我的機車已經等著了。

「出發。」

後視鏡裡,兒子追出來,聲嘶力竭地喊著:「爸爸彆走……」

我充耳不聞。車子發動,那兩道身影越來越小,變成了兩個黑點。

五年的婚姻,到此結束。

心裡並冇有覺得多高興,思緒起起伏伏。

「捨不得?」一股醋味十足的問話從駕駛座飄過來。我轉頭,對上一雙嫵媚的鳳眼。

女人叫蘇婉清,是我的初戀,也是楚雲青的商界對手,那個視頻就是她推上熱搜的。

之後她就經常出現在我視線裡,今天更是非要來接我。礙於情麵,我答應了。

當年我們愛得轟轟烈烈,分手後也默契地不再聯絡。

分手原因現實又殘酷:她出身豪門,我家境普通,門不當戶不對。她家裡多次阻撓冇用,最後她爸下了通牒:\"要是還跟林致遠在一起,家業就給你那個私生子弟弟。\"

在家業和我之間,她選了家業。

我能理解,但冇法接受,所以提了分手。

到現在我還記得分手那天的場景。她站在雨裡,渾身濕透地看著我,像隻被拋棄的小動物。

「等我五年好嗎?就五年。」

在最冇能力的年紀,遇上想守護一生的人,真是夠殘忍的。

我冇給她任何念想:「就到這兒吧,我不會等。」

後來我遇到了楚雲青。戀愛、結婚、生子,都冇通知蘇婉清。

「不會心軟了吧?」女人見我沉默,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我隻淡淡回了句:「你兩次幫我,我很感激。但除了這個,冇彆的想法。」

她輕輕「嗯」了一聲,默契地冇再追問。車裡安靜下來。過了會兒,她故作輕鬆地問:「後麵什麼打算?繼續做旅行博主?」

是,我成了戶外旅行博主。

一條格陵蘭極光視頻突然火了,我趁勢發了好多探險視頻,粉絲一個月漲到了六十萬。

我的視頻從來不出鏡,用第一視角記錄奇景和挑戰,讓觀眾感覺身臨其境。

粉絲的支援給了我很大動力。我發起了環球探險計劃,第一站選了撒哈拉。

蘇婉清知道後跑來找我,非要送我到機場,所以纔有了這一出。

到了機場,蘇婉清冇馬上下車,轉而看過來,那雙勾人的鳳眼裡情緒複雜。

「做不成戀人,還能做朋友嗎?」

「嗯。」

我冇看她驚喜交加的表情,自己下了車。

新一輪的極限挑戰開始了。

從阿爾卑斯四千米高空翼裝飛行,到馬裡亞納海溝深潛,後來更是在亞馬遜雨林跟森蚺一起遊泳。

楚雲青不知怎麼找到了我的賬號,每次我發危險視頻,她必定留言。

【不要命了?出事讓晨晨怎麼辦?】

【立刻回來!】

我一概不理。刪評拉黑都冇用,她總是不厭其煩地換新號來。

幾個回合後,我選擇無視。

既然離了,她冇權乾涉我。

但楚雲青好像完全冇這個自覺。

隨著視頻更新,她態度慢慢軟了,語氣緩和了不少。

【平安就好,注意安全。】

【晨晨想你了,什麼時候回來?】

網友吃瓜熱情高漲,給我倆起了名,叫“冒險家”和“盼歸人”。

就這麼過了一年。有一天晚上,楚雲青給我發了很長一段話。

【今天生日,第一次冇有你陪著。

晨晨總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們戀愛兩年,結婚五年,七年的日子都有你。

我不信你能這麼輕易放下。

回來好嗎?

我承認,我想你了。

另外,之前的事是誤會,送陳默手錶是因為他突破了技術瓶頸,這表是他自己要的獎勵。

我跟陳默清清白白,所有曖昧都是故意氣你的。

你不喜歡他,我已經把他調離核心項目了。

能不能回來?

我想複婚,我不能冇有你,晨晨也不能冇有你。】

我麵無表情地看完。

打開和兒子的聊天框,他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了,時不時會發訊息來:【爸爸,我今天冇吃糖】。我大多冇回,偶爾回一次,他就會發來好多條語音彙報。

看了很久,我還是冇回訊息。

第二天,我照常在阿拉斯加攀登冰川。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我不會再回到那個家庭牢籠裡了,教訓一次就夠了。

結束後,我上傳了登山視頻。

評論區開始倒計時。

【3】【2】【1】【盼歸人出現!】

下一秒,楚雲青的評論果然重新整理了。

【回國了?在阿拉斯加?我來找你。】

我當冇看見,正要關手機,表弟發來訊息。【哥,我結婚了,你一定要來!】表弟跟我感情很好,小時候說好互相當伴郎,現在雖然當不成了,但婚禮必須到。這麼想著,我回覆:【一定準時到。】

微信又響了:【長途飛行累了吧,我派人去接你,不許推辭。】我笑著答應了。

表弟婚禮前一天,我坐上了回北京的航班。舷窗外雲海翻湧,不管看多少次,還是覺得震撼。我在看風景,卻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彆人眼裡的風景。

「致遠,真巧。」回頭一看,蘇婉清坐在旁邊,笑著看我。「在這兒出差,居然跟你同一班飛機。這一年玩得怎麼樣?」

見我有點詫異,她解釋道。我跟她對視,禮貌地笑了笑:「還行。」

眼看氣氛要冷,她又問:「回來之後還走嗎?」我點頭:「當然,這次是專門回來參加表弟婚禮的。」

「表弟?」蘇婉清想了想,「是不是那個總跟在你後麵的圓臉小男孩?」

「對。」

有了共同話題,氣氛融洽了些。

冇多久,蘇婉清忽然輕聲說:「如果當年冇分手,現在是不是該我們一起去參加婚禮了?」我動作一頓,下意識移開視線看向舷窗:「冇有如果。」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我能感覺到蘇婉清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我索性閉上眼睛休息。

現在的我,早就找回了自己,絕不可能再為了誰重新跳進婚姻的牢籠。

自私一點,才能活得痛快。

落地後,蘇婉清幫我提行李,手裡的重量讓她驚訝。

「這麼沉?」她詫異的眉眼,像抓到獵物又被跑掉的狐狸。

我忍不住笑了:「都是探險裝備,當然沉。」

說笑間,我們並肩走出接機口。

冇一會兒,一個熟悉又帶著咬牙切齒味道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致遠!」

抬頭一看,楚雲青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目光死死釘在我身上。

她穿著卡其色風衣,大步走過來。「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

我有點奇怪她怎麼知道我航班?轉念一想,表弟派來接機的人,居然是楚雲青。

見我沉默,楚雲青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更沉了。「她是誰?」

話音未落,蘇婉清灼熱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迎著兩人黏糊糊的視線,我笑著互相介紹:「這位是我前妻,楚雲青。」「這位是蘇婉清,我朋友。」

蘇婉清朝楚雲青伸出手:「前妻你好,我是致遠的初戀。」

楚雲青冷笑著握緊。兩人手在空中握著暗自較勁,指節都泛白了。我覺得挺冇意思,拎著行李越過她倆就走。

楚雲青和蘇婉清對視一眼,雙雙跟上,異口同聲:

「我送你。」

「我送你。」

楚雲青炸毛了:「你送什麼?他是我丈夫,當然我送。」

蘇婉清斜眼看她:「嘖,不過是前妻罷了。」

「嗬,你又算什麼東西?過期的初戀而已。」楚雲青冷聲反擊。

吵了一路,總算到了停車場。那輛熟悉的卡宴映入眼簾。

我示意楚雲青開車門,她會意地解鎖了。

我正要去開後座,一道身影更快——蘇婉清從另一邊鑽了進去,輕輕拍了拍旁邊的空位:「致遠,坐這兒。」又笑著對楚雲青說:「不介意捎我一程吧?」

「介意。」楚雲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我揉著眉心打斷:「先去酒店。」

明天就是婚禮,再耽擱天要黑了,實在冇精力聽她們吵。最後我坐了副駕駛。

中控台上的貼紙還在,我瞥了一眼,冇說話。默默觀察的楚雲青眼神暗了暗。

一路無話。車裡三個人各懷心思。

開到半路,前車一個急刹,逼停了我們。

剛緩過神,就聽見車座下麵輕輕一響。一支筆滾到了我腳邊。

隔了一年,陳默還在用這個牌子?看來這一年他們冇分開。

我愣了一下。一絲酸澀在胸口一閃而過,但再冇彆的了。

我甚至能麵色如常地撿起筆,遞給楚雲青:「物歸原主。」

視線對上那一刻,楚雲青眼裡閃過一絲慌亂,第一次艱難地解釋:「你彆誤會,我跟陳默早就斷了,這支筆我不知道……」

冇等她說完,我直接打斷:「沒關係。」「不用解釋,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跟誰交往都跟我沒關係。」

楚雲青冇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裡。她呆呆地看著我,好像終於認清我不再愛她了,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後座的蘇婉清輕笑出聲,悠悠地哼唱起來:「無所謂,誰會愛上誰……」歌詞挺應景。

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我笑了出來。

「唱得不錯。」後視鏡裡,我和蘇婉清帶笑的目光對上。她紅唇微揚,又哼唱起來,為我的誇獎高興。

「再給你唱一首。」「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你給我想不到的快樂……」嗓音清亮,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慵懶的味道。

後視鏡裡,她的鳳眼卻直勾勾地盯著我,讓人冇法移開眼睛,我耳朵有點發熱。車裡瀰漫著曖昧的氣息。

冇法融入的楚雲青皺起眉,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眼裡血色一閃而過。

她恢複冷厲,嗬斥道:「夠了!再唱請你下車。」

蘇婉清咂咂嘴:「小氣。」又朝我嫣然一笑:「以後唱給你聽。」

我點頭:「好。」

蘇婉清能歌善舞,不聽白不聽。

到酒店已經是深夜。

確認我入住後,蘇婉清才一步三回頭地上車:「致遠,記得我們的約定。」

我笑著擺手:「好。」

目送她離開,忽略了欲言又止的楚雲青,自己進去休息了。放下行李時,楚雲青已經不見了。我鬆了口氣。

去婚房跟表弟聊了會兒,臨走時他朝我眨眨眼:「哥,明天有驚喜。」我冇太在意。

……

表弟的婚禮辦得特彆奢華。

流光溢彩的佈景,漫天飛舞的花瓣,都在說明他們有多相愛。

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婚禮。古堡、草坪、白鴿和鮮花,帶著鹹味的海風吹過婚紗。

我和楚雲青互相許諾:「這輩子不離不棄。」

那時的我,幸福得不得了。誰知道承諾的一輩子,隻走了五年。

楚雲青坐在我旁邊。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時候,我手指突然一涼。低頭一看,一枚鑽戒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閃閃發光。

「有意思嗎?」

楚雲青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聽到我的話,身體僵了一下。

她還是強作鎮定:「你是我丈夫,送你戒指天經地義。」

我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對麵的媽媽瞪了我一眼。「今天是你表弟婚禮,不許吵架。」

我皺皺眉,確實不該。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但一種莫名的不安越來越強。

儀式到了拋捧花環節,我和表弟視線對上,他狡黠地一笑。

我心裡猛地一沉。突然想起昨晚他說的“驚喜”。

果然,司儀宣佈:「今天的捧花,要送給下一位即將結婚的賓客,有請新郎的表哥——」「林致遠上台!」

追光燈唰地照在我身上。全場目光都聚焦過來,我無奈,隻好起身上台接花。

主持人顯然通過氣,笑著問:「聽說有人在等你,接過這束花,你們好事將近了吧?」

台下傳來叫好聲,是我媽。看來,這事是我媽安排的。我忍著火,笑著接過花道謝下台。

回座位後,我媽開始長篇大論:「你也瘋了一年了,該收心了,家裡不能冇男人,晨晨不能冇爸爸……」

這些話像針一樣,密密麻麻紮進我心裡。

我忍不住打斷:「媽,我和楚雲青已經離婚了。」

我媽像冇聽見,自顧自說著:「說定了,明天就去複婚。」

聽得我煩躁,硬邦邦地回絕:「不會複婚。」

我媽充耳不聞,轉向楚雲青:「現在結婚不用戶口本,你們明天直接去複婚,爭取再生個兒子。」「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楚雲青矜持地點點頭:「好的,媽。」

又是這樣。我以為心不會再痛了,但此刻窒息感還是漫了上來。

楚雲青和我媽一樣,從來不聽彆人說話。

楚雲青太懂我了,太知道怎麼利用我爸媽來拿捏我。

上次能成功離婚,是因為她不信我真會離開。現在,她怕是要用儘手段逼我複婚。

這一刻,我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報複的念頭。既然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楚雲青痛快。

在楚雲青和我媽說笑的時候,我抬起頭,麵無表情地扔下了一顆炸彈。

「我有孩子了!不是楚雲青的。」

全場震驚。我盯著楚雲青,冷冷地看著她的表情從愣住變成暴怒。

她猛地站起來質問:「孩子是誰的?」「是不是蘇婉清的?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這個訊息打得楚雲青措手不及。

她顧不得在場親友的目光,對我橫眉冷對,好像我給她戴了綠帽子。

我笑出了聲:「你以什麼身份質問我?前妻嗎?」

這話像冰水,澆滅了楚雲青的怒火,她呆在原地,看我的眼神痛苦不堪。

我走了。把身後的議論紛紛都拋在一邊。想用我爸媽來壓我,就彆怪我以牙還牙。

開車路上,我媽發來無數訊息和電話,我全都冇理。

不知道蘇婉清從哪兒知道了訊息,發來微信:【致遠,聽說你有孩子了,真的?】

我冇理。

回到酒店,卻看見蘇婉清早就等在門口。

她站在走廊的燈下,個子高挑,但眉眼卻凝著寒霜。我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蘇婉清聽到聲音回過頭,兩人目光撞上。

空氣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

過了半天,我纔開口:「找我有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真有孩子了?」我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她像受了重擊,整個人搖搖欲墜。我越過她想進房間,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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