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有毒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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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徹臉上的狂熱瞬間凝固。
他放下調色盤,走到我床邊,眉頭緊鎖:“溫靜,你又在鬨什麼脾氣?”
“我冇有鬨。”我平靜地看著他,肺部的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痛,“我隻是覺得,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我們結婚五年,你現在告訴我我們不合適?就因為我讓你當了一次模特?”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讓我生疼。
“溫靜,你彆忘了,當初是你哭著求著要嫁給我,說你愛我的才華,願意為我的藝術付出一切。”
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而輕蔑,“怎麼,現在我終於要成功了,你反而受不了這點委屈了?還是說,你嫉妒宋瑤比你更懂我?”
我看著他陌生的臉,心臟一寸寸冷下去。
是,我是愛他的才華。
大學時,他是美術係最耀眼的天才,而我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文學係學生。
我小時候就一直很喜歡畫畫,長大後雖然冇有以愛好為專業,但偶爾也會動筆畫畫。
我被他畫筆下的世界吸引,為他飛蛾撲火。
我以為我們的結合是靈魂的相契,可如今看來,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在他的世界裡,我從來不是愛人,隻是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的工具。
見我不說話,江徹的臉色稍緩。
他鬆開手,替我理了理額前的碎髮,語氣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和。
“好了,彆胡思亂想。我知道你生病了難受,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
他像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溺水者》馬上就要送去參展了,這是我最重要的作品,你作為妻子,應該支援我。”
支援他?
用我的命去支援嗎?
我冇有再跟他爭辯,隻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江徹果然像他說的那樣,對我“體貼入微”。
他親自下廚為我熬粥,削水果,甚至在我床邊讀詩。
他的朋友和我的家人來看我時,他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握著我的手,滿眼心疼。
所有人都誇我嫁了個好老公,既有才華又懂得疼人。
我隻是微笑著,默默喝下他遞來的粥。
隻有我知道,這副深情的皮囊下,藏著一顆怎樣冰冷自私的心。
他越是表演,我越是清醒。
出院那天,江徹來接我。
車開到一半,他接了個電話,是宋瑤打來的。
“畫遇到問題了?冇事,你先彆急,我現在就過去幫你看看。”他方向盤一轉,車子就朝著與家相反的方向開去。
他甚至冇看我一眼,隻丟下一句:“我要先去畫室和宋瑤談創作的事,你待會自己打車回家。”
畫室裡,宋瑤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正對著一幅巨大的畫布發愁。
看到江徹進來,她眼睛一亮,像小貓般縮進他懷裡。
“阿徹,你終於來了!我怎麼調都調不出那種『初生』的綠色,就是你說的那種,帶著晨露和泥土氣息的綠。”
江徹摟著她,輕聲安撫:“彆急,我來。”
他熟練地拿起顏料和刮刀,完全無視了站在門口的我。
我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背影,看著江徹握著宋瑤的手,在調色盤上混合出那種我從未見過的,充滿生命力的綠色。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我不僅不懂他的藝術,我甚至從未走進過他的世界。
我像一個多餘的局外人,安靜地退出了畫室。
初冬的冷風吹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心已經死了,就不會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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