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初綻,情定修仙路 第110章 簷下聽雨煮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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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瀝瀝敲著屋簷,墨塵把最後一塊青石板鋪在廊下,拍了拍手上的灰。簷角的銅鈴被雨打濕,晃起來聲音悶乎乎的,倒像是誰在輕輕哼著調子。
“墨塵哥,茶餅醒好了冇?”小木抱著個粗陶罐跑進來,罐裡是剛從後山采的野栗子,殼上還沾著雨珠,“清鳶姐說用新茶餅配烤栗子,比糖炒的還香呢。”
墨塵笑著點頭,轉身往灶間走。灶上的砂銚正“咕嘟”響,裡麵的山泉水快要燒開,壺嘴冒出的白氣混著雨霧,在窗玻璃上蒙了層薄紗。他從木盒裡取出塊茶餅,是去年霜降前壓的普洱,邊緣已經有些鬆散,湊近聞能嗅到陳香裡裹著點蜜甜。
“醒了三天,正好出味。”他用茶刀輕輕撬開餅茶,褐紅的茶塊裡嵌著幾粒金黃的茶梗,“你清鳶姐說這茶餅得用山泉水煮,煮到第三泡最出味,等下給你留半碗,彆貪多,晚上喝了怕睡不著。”
小木撇撇嘴,把栗子倒進竹匾裡剝殼:“知道啦,上次喝多了半夜數星星的事,你都唸叨八回了。”
正說著,蘇清鳶掀簾進來,手裡拎著串剛收的桂花,濕漉漉的,香氣卻更濃了。“後山的桂花開了,雨一打落了滿地,撿了串最飽滿的,等下煮茶時扔兩朵進去。”她把桂花掛在灶邊的掛鉤上,水珠順著花梗滴下來,在青磚地上洇出小小的濕痕。
“淩虛剛捎信來,說李大叔能拄著柺杖走半裡地了,藥喝完這副,估計就能丟柺杖了。”墨塵一邊碾茶末一邊說,砂銚裡的水“噗”地翻了花,他趕緊提下來,先用熱水燙了燙粗陶壺,再把茶末撒進去,衝上半壺熱水,悶了片刻又倒掉——這是醒茶,蘇清鳶說這樣能去掉茶裡的“火氣”。
蘇清鳶接過砂銚,往壺裡續滿熱水,放在小火爐上慢慢煮:“他那腿傷拖了兩年,能好成這樣,也算冇白熬那些藥。”她往爐子裡添了塊鬆柴,火苗舔著壺底,把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忽高忽低的,像在跳舞。
小木剝出碗栗子仁,扔進炭火爐的餘燼裡,很快就傳出“劈啪”聲,焦香混著茶香漫出來。“清鳶姐,淩虛哥說下次帶我們去看他新種的藥圃,裡麵有好多紫花地丁,說能治蚊蟲叮咬。”
“等雨停了就去。”蘇清鳶笑著幫他把栗子仁扒出來,吹了吹遞過去,“小心燙,你看這焦皮,比糖炒的還脆吧?”
小木咬了一口,燙得直哈氣,卻含糊著說:“香!比鎮上買的好吃!”
這時砂銚裡的茶“咕嘟”響了,墨塵提起壺,把琥珀色的茶湯倒進粗陶碗裡,撒了兩朵桂花。茶湯上漂著細小的茶沫,吹開後露出底下透亮的紅色,喝一口,醇厚裡帶著點回甘,混著桂花的甜,從喉嚨暖到胃裡。
雨還在下,簷角的銅鈴被風吹得輕響,小木捧著茶碗蹲在爐邊,嘴裡塞著烤栗子,眼睛眯成了月牙。蘇清鳶靠在門框上,看著墨塵往爐子裡添柴,火光映著他的側臉,茶煙在他鼻尖繚繞。
墨塵抬頭撞見她的目光,笑著把自己的茶碗遞過去:“嚐嚐第三泡,比第一泡順多了。”
蘇清鳶接過喝了一小口,桂花的香在舌尖散開,她忽然說:“等晴了,把西廂房的窗修修吧,下雨總往裡飄雨。”
“好啊,”墨塵應著,又給她續了點茶,“再把院角的葡萄架紮牢些,明年好讓小木摘葡萄吃。”
小木立刻歡呼起來,栗子殼掉了一地。雨聲、炭火爆裂聲、茶沸聲混在一起,像首冇譜的調子,卻把這雨天烘得暖融融的。原來安穩的日子,就藏在這一煮茶、一爐火、一場雨裡,不用刻意,卻踏實得讓人心裡發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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