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初綻,情定修仙路 第203章 染魂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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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秋雨裹著桂花香落進染坊,蘇清鳶將最後一片染珠碎屑撒進染缸時,靛藍色的液麪上突然浮起層淡金——那是三百六十個染匠魂魄凝成的光暈,在雨絲中輕輕晃,像撒落的星子。
“蘇掌櫃,”老學徒阿福抱著捆新布進來,布角還沾著西市的泥,“波斯商隊的阿裡先生說,他們在怛羅斯戰場撿到批染壞的‘永夜布’,上麵的咒文能召喚墨影閣殘魂。”
蘇清鳶接過布疋,指尖撫過布麵焦黑的紋路——那是“焚心紋”的變種,隻是用戰場的血和沙重新浸染過,透著股肅殺的氣。“淩虛呢?”她忽然抬頭,染缸裡的光暈突然劇烈晃動。
“將軍帶著神策軍去城外了,”阿福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是發現了墨影閣的地下祭壇,正挖著呢。”
話音未落,染坊的梁柱突然發出咯吱聲,三百六十匹“長安月”布自動飄起,在半空織成巨大的北鬥陣。布麵的牡丹紋突然扭曲,露出底下的血色咒文:“染魂歸來,血洗長安。”
蘇清鳶立刻甩出“淨魂玉”,玉墜在陣眼處炸開白光。咒文遇光滋滋作響,卻冇像往常那樣消散,反而順著布紋爬上房梁,在瓦片上烙出個巨大的黑鷹影。
“是墨先生的殘魂!”阿福嚇得往後縮,“他在祭壇那邊引動了染魂!”
蘇清鳶抓起染刀往外跑,剛到西市街口,就見淩虛渾身浴血地衝來,銀槍上還挑著塊破碎的“永夜玉”。“清鳶快走!”他將玉塊塞進她懷裡,“祭壇下麵壓著三千個戰死士兵的魂魄,被墨影閣用邪染液煉成了‘血染軍’!”
她摸著懷裡的玉塊,忽然想起染譜裡的話:“染魂之秘,在於歸處。”她轉身往染坊跑,淩虛在身後大喊:“你乾什麼?!”
“他們是染魂,總得有塊布收著!”蘇清鳶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你守住祭壇,我去調‘歸魂染’!”
染坊的染缸在雨裡泛著幽藍,蘇缸中,又倒了半壇北地的鬆煙墨。墨色與玉屑交融,竟在液麪上浮起無數細小的人影——那是被邪染液吞噬的染匠和士兵,正茫然地漂著。
“阿裡送的琉璃粉呢?”她衝阿福喊。
少年抱著陶罐撲過來,琉璃粉撒進染缸的瞬間,液麪上的人影突然發出光,像被點亮的燈。蘇清鳶咬破指尖,將血滴進缸裡,同時展開“同心染”的布樣:“以我之血,引爾歸處!”
血珠在液麪上暈開,織出張巨大的網,將人影一個個兜住。染缸裡的光暈越來越亮,竟穿透屋頂衝上夜空,在烏雲裡炸開道金光。
“是染魂在歸位!”阿福突然指著祭壇方向,那裡的黑鷹影正在金光中消融。
淩虛帶著神策軍趕來時,正看見蘇清鳶站在染缸邊,三百六十顆染珠在她周身旋轉,每顆珠裡都鎖著個安寧的魂。祭壇方向傳來震天的轟鳴,墨先生的殘魂在金光中發出最後一聲尖嘯,徹底消散。
“都結束了。”淩虛扶住她的肩,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
蘇清鳶搖搖頭,指著染缸裡漸漸沉澱的光暈:“他們隻是找到了歸處。”她從懷裡掏出塊新染的布,上麵用“歸魂染”畫著片星空,每個星點都是顆染珠的影,“這些魂會附在布上,護著長安。”
雨停時,染坊的晾架上掛滿了新布。每匹布都泛著淡淡的光,湊近了看,能瞧見布紋裡藏著的人影——染匠在織布,士兵在站崗,像幅活的畫。
淩虛摸著布麵的光,忽然笑了:“以後染坊不用點燈了。”
蘇清鳶靠在他肩頭,看著夕陽透過布麵,在地上投下細碎的金斑。她忽然明白,所謂染魂歸處,從來不是某個具體的地方,而是有人用染藝織出的、能讓魂魄安心歇腳的布。
長安城的燈亮起時,染坊的“歸魂布”在夜風中輕輕晃,布麵的星點與天上的月交相輝映,像在說:隻要有人守著染缸,等著魂歸來,再凶的邪祟,也闖不進這方染出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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