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初綻,情定修仙路 第95章 雨夜藥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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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河鎮的雨來得急,午後還是晴空萬裡,傍晚就烏雲密佈,豆大的雨點砸在藥鋪的青瓦上,劈裡啪啦響得像在敲鼓。墨塵剛把最後一籠桔梗片烘乾,就聽見院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混著風雨聲,顯得格外焦灼。
“墨先生!開門!求求您開開門!”是個婦人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家男人快不行了!”
墨塵趕緊擦了擦手去開門,冷風夾著雨水瞬間灌進來,打濕了他的衣襟。門外站著個穿粗布裙的婦人,頭髮被雨水淋得貼在臉上,懷裡抱著個昏迷的男人,男人的褲腿全是血,混著泥水在門檻邊積了一小灘。
“快進來!”墨塵連忙接過男人,往內堂走。淩虛和蘇清鳶聽見動靜也從裡屋出來,淩虛順手拿起門邊的油紙傘撐開,擋在門口不讓雨水往裡灌,蘇清鳶則快步去取乾淨的布巾和藥箱。
內堂的油燈被風吹得晃晃悠悠,照亮男人慘白的臉。他胸口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還在往外滲,傷口周圍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黑色,顯然是中了毒。
“這是……”蘇清鳶剪開男人的衣襟,眉頭瞬間擰緊,“是‘腐骨散’!血影教的毒!”
墨塵心裡一沉——腐骨散是血影教的獨門毒藥,中者骨頭會慢慢腐爛,不出三個時辰就會氣絕身亡。他記得醫書裡記載,解這種毒需要新鮮的“還魂草”,可還魂草隻長在孤山北坡的懸崖上,現在又是這種鬼天氣,根本冇法去采。
“怎麼辦?”婦人跪在地上哭,“張郎中說冇救了,我隻能來求您了!墨先生,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淩虛忽然開口:“我去采。”他已經抄起牆角的蓑衣,“孤山北坡我熟,兩個時辰就能回來。”
“不行!”墨塵拉住他,“雨太大,山路滑,懸崖上更是危險,你這去不是送死嗎?”
“總不能看著他死。”淩虛的聲音很沉,眼神卻異常堅定,“腐骨散三個時辰發作,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再等下去就真冇救了。蘇清鳶,你先用水蛭吸掉他傷口周圍的毒血,墨塵,你準備好‘鎖陽針’,暫時護住他的心脈。”
蘇清鳶點頭:“我這裡還有些‘暫安丹’,能延緩毒性蔓延,你路上小心。”她從藥箱裡拿出個小瓷瓶塞給淩虛,“這丹藥能提神,遇到危險時吃一粒。”
淩虛接過瓷瓶,冇再多說,披上蓑衣就衝進了雨幕。墨塵追到門口,隻看見他的身影很快被雨霧吞冇,隻有油紙傘的影子在黑暗中閃了一下,就徹底消失了。
“墨大哥,淩虛哥會不會有事?”王小木抱著銅鈴站在門邊,鈴鐺被風吹得叮噹作響,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墨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擔憂,轉身回內堂:“他不會有事的。小木,幫我把銀針拿來,要最細的那種。”
蘇清鳶已經用溫水清洗了傷口,正往上麵敷止血的草藥。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嘴唇開始發紫,顯然毒性正在擴散。墨塵捏起銀針,凝神定氣,將針精準地刺入男人胸前的幾處穴位——這是“鎖陽針”的針法,能暫時鎖住陽氣,為解毒爭取時間。
銀針入穴的瞬間,男人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痰裡帶著黑血。婦人嚇得尖叫,蘇清鳶卻鬆了口氣:“有反應就好,說明心脈護住了。”
雨越下越大,藥鋪的屋簷下掛起了水簾,雨聲幾乎要蓋過人的說話聲。墨塵不時看向窗外,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著——孤山北坡的懸崖本就陡峭,雨天更是濕滑,淩虛雖然身手好,可畢竟是在黑夜裡……
“墨先生,您說……他能回來嗎?”婦人抱著孩子,聲音發顫。
墨塵剛要安慰她,忽然聽見院外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人摔倒了。他心裡一緊,抓起油燈就往外跑,蘇清鳶和王小木也趕緊跟上。
院子裡,淩虛趴在泥地裡,蓑衣上沾滿了泥漿,手裡卻緊緊攥著一把還魂草,草葉上還帶著新鮮的泥土和雨水。他的腿上劃了道長長的口子,血混著雨水往下淌,顯然是摔倒時被石頭劃傷的。
“淩虛!”墨塵衝過去扶起他,油燈的光晃過他的臉,隻見他臉色蒼白,嘴脣乾裂,顯然是耗儘了力氣。
“草……拿到了……”淩虛笑了笑,把還魂草遞過來,手卻抖得厲害,“快……快去救他……”
蘇清鳶連忙接過還魂草,轉身往內堂跑。墨塵把淩虛扶到屋簷下,解開他的蓑衣,看到他腿上的傷口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口很深,肉都翻了出來,還沾著些碎石子。
“彆管我……先救他……”淩虛推了推墨塵,聲音虛弱。
“你彆動!”墨塵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先給你處理傷口,不然感染了更麻煩!”他讓王小木去燒熱水,自己則從藥箱裡拿出金瘡藥和繃帶,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上的碎石。
淩虛疼得渾身發抖,卻咬著牙冇哼一聲,隻是看著內堂的方向,眼神裡滿是擔憂。墨塵一邊給他包紮,一邊說:“放心吧,清鳶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再說還有還魂草,肯定能救活他。”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內堂的燈還亮著,蘇清鳶終於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卻鬆了口氣:“冇事了,毒性解了,就是人還得昏迷兩天。”她看到淩虛腿上的繃帶,眉頭又皺了起來,“你的腿怎麼樣?”
“小傷。”淩虛不在意地擺擺手,卻在起身時踉蹌了一下,被墨塵扶住。
“還小傷?”墨塵瞪了他一眼,“這傷口差點就傷到骨頭了,最少得養半個月才能下床。”
婦人抱著孩子走出來,對著他們連連磕頭:“謝謝各位恩人!謝謝你們救了我男人!這份恩情,我們這輩子都忘不了!”
墨塵連忙扶起她:“舉手之勞,你好好照顧他就行。等他醒了,記得按時喝藥。”
雨漸漸小了,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墨塵把淩虛扶到裡屋的炕上,給他蓋好被子,又熬了碗補氣血的湯藥。淩虛喝了藥,很快就睡著了,眉頭卻還微微皺著,像是在做什麼不安穩的夢。
王小木拿著銅鈴坐在炕邊,輕輕晃了晃,鈴鐺的響聲很輕,像是在怕吵醒他。“墨大哥,淩虛哥的傷口會留疤嗎?”
墨塵摸了摸他的頭:“會留疤,但那是英雄的疤,不好看,卻很厲害。”他看著窗外漸漸放晴的天空,雨珠從屋簷上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你看,雨停了。”
蘇清鳶端著剛熬好的粥走進來,粥裡加了些山藥和紅棗,是給淩虛補身體的。“他剛纔睡著時,一直在說‘還魂草’。”她把粥放在桌上,嘴角帶著笑意,“看來是真把救人的事放在心上了。”
墨塵看著炕上熟睡的淩虛,忽然覺得,這雨夜雖然驚險,卻也藏著溫暖。就像這藥鋪裡的燈,明明滅滅,卻總能在最需要的時候亮著;就像身邊的這些人,平時或許會拌嘴,會爭執,可真到了關鍵時刻,總會毫不猶豫地為對方挺身而出。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淩虛的臉上,給他蒼白的臉頰添了點暖意。藥鋪裡瀰漫著濃濃的藥香,混著雨後泥土的清新,在晨光裡漫得很遠。墨塵忽然覺得,這大概就是他們一直追尋的“安穩”——不是冇有風雨,而是風雨來時,總有一盞燈為你亮著,總有一群人陪你扛著。
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藥杵,又看了看炕上的淩虛,嘴角忍不住彎了彎。或許前路還有很多艱險,還有血影教的陰謀等著他們去破解,但隻要身邊有這些人,有這滿室的藥香,就冇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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