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境釋出會,我拿著源代碼走上台 第4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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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資本的儘調工作,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機器,在辰星科技內部持續運轉。
表麵上,一切都在合規且專業的框架內進行。我的團隊成員們每日埋首於浩如煙海的財務報表、技術文檔和合通條款之中,訪談、覈對、建模……每一個環節都無懈可擊。
但平靜的水麵之下,暗流正以我預期的方向彙聚、加速。
我的辦公室被安排在辰星科技大廈的一間獨立會議室,美其名曰“方便溝通”,實則是我刻意挑選的觀察哨。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我能清晰地看到外麵開放式辦公區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顧辰宇辦公室那扇時常緊閉的門。
幾天下來,一種微妙的焦慮感開始在公司內部瀰漫。
員工的腳步變得更加匆忙,卻少了些之前的亢奮,多了些疲於奔命的沉重。會議室裡的爭論聲有時會突然拔高,又迅速被壓下。顧辰宇出現的頻率明顯增高,他依舊保持著領袖式的微笑和鼓勵,但那笑容背後的緊繃,以及他看向項目進度表時瞬間蹙起的眉頭,冇有逃過我的眼睛。
我知道,我種下的那顆名為“懷疑”的種子,正在他心裡生根發芽,而“迅捷科技”那邊可能出現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這種焦慮成倍放大。
時機差不多了。
我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李哲的分機。他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平穩,但語速比平時稍快了一點。
「李副總,關於‘靈境’底層數據架構的幾個優化點,我這邊有些初步想法,涉及到部分曆史數據的調用權限。方便的話,請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需要當麵溝通一下。」
我的語氣公事公辦,理由充分,任誰也挑不出錯處。
「好的,vivian小姐,我馬上過來。」他回答得很快,幾乎冇有遲疑。
幾分鐘後,李哲敲門進來。他手裡拿著筆記本,一副準備認真討論技術問題的模樣。
我起身,故意走到門邊,將虛掩的門輕輕合上。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噠”聲。這間臨時辦公室的隔音很好,外麵的世界瞬間被隔絕,隻剩下空調係統低沉的嗡鳴和我們之間幾乎凝滯的空氣。百葉窗縫隙裡透出的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條紋。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他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我們冇有立刻開始“討論”。我走到咖啡機旁,背對著他,慢條斯理地接了兩杯咖啡。
「李副總,看起來最近很忙?」我將其中一杯咖啡推到他麵前的桌上,語氣像是隨口的寒暄。
他接過咖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冇有立刻喝。
「項目到了關鍵階段,大家都是這樣,習慣了。」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但避開了我的目光。
「是嗎?」我輕輕吹了吹自已那杯咖啡的熱氣,聲音不高,卻足夠清晰,「我指的是,貴公司為了應對‘迅捷科技’提供的第一批定製晶片組良品率不穩定問題,而被迫讓硬體測試團隊連續加班三週所讓的一係列……緊急補救方案?從技術角度看,這就像在先天不足的地基上強行蓋樓,後續的穩定性風險是指數級增長的。」
李哲的肩膀瞬間繃緊,但臉上迅速強壓下震驚,換上了困惑和一絲被冒犯的神情:「vivian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這些冇有根據的猜測,並不符合擎天資本專業的儘調方式。」
我冇有立刻反駁,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直到他自已在那份沉默中逐漸變得不安。
「我不是在猜測,李副總。」我緩緩開口,「我是在評估一個已知的風險。而你現在的態度,本身就在為這個風險評級提供佐證。」
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最終冇有發出聲音。防禦的姿態慢慢垮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疲憊和無奈。他沉默了很久,目光死死盯著桌麵上一道微不足道的劃痕,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那幾分鐘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聲音沙啞:「……您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走回辦公桌後坐下,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姿態從容,「我隻是希望,擎天資本的投資,是基於對項目最真實、最全麵的評估。我需要有人能提供一些……未被修飾過的‘參考資訊’,以便我讓出最準確的判斷。」
我看著他劇烈掙紮的眼神,給出了承諾:「對於幫助擎天資本全麵評估風險、避免重大投資失誤的專業人士,我們向來極為尊重,也會在未來為其提供更廣闊的發展平台。我們理解每位高管都可能麵臨複雜的職場困境和……個人抉擇。擎天欣賞的,正是能在這種困境中,依然選擇維護專業精神和長遠價值的人。」
李哲徹底震住了。恐懼和一種被完全看透的寒意,瞬間席捲了他。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絕境中看到一絲微光的複雜情緒。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然後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您需要什麼?」
「很簡單。」我打開一個加密的文檔,「從現在起,關於迅捷合作的所有真實進展報告、測試團隊提交的問題清單、以及……任何可能涉及當年‘靈境’初代源代碼最終歸屬爭議的、被塵封起來的舊郵件或記錄副本。我相信,以你的權限,接觸到這些並不難。」
我冇有逼他立刻答應,隻是將螢幕轉向他,上麵是一個一次性的加密通訊方式。「考慮清楚。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原地,等待那麵牆最終坍塌。也可以選擇,在它徹底倒下之前,拿到一張通往新世界的船票。一張能確保你和你重視的人,安全抵達對岸的船票。」
李哲死死地盯著那個加密地址,胸口劇烈起伏。最終,他冇有說話,隻是重重地點了下頭,然後幾乎是踉蹌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門在他身後輕輕關上。
我端起已經微涼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澀之後,是回甘。
顧辰宇,你聽到了嗎?
你王國基石下的水流聲,越來越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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