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球 失算
失算
“在想什麼呢?”
薑言擡頭看向了他:“忙完了?”
“嗯,總算忙完了。”
薑言看著陳潤笑吟吟走到她身邊,看向了左腳邊的一盆暗紅色有金邊的粗花瓣的菊花。
“皇上沒說幾時宴會開始?”
“再等五日,等遠些的官員儘數趕到京城再舉行。”
薑言沉默了會兒,道:“上官澤玉呢?皇上沒說要怎麼處置他?”
薑言本來是想問柳如煙的事,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麼又說成了上官澤玉的事,為此,她很是震驚。
陳潤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速晦暗了下來,但他沒有拒絕這個問題,而是注視著薑言的背影,道。
“皇上這幾日忙於朝中之事,無暇顧及端王的事。朝中大臣也無人議論這件事。”
看來,他還活著。
薑言:“柳如煙的事,怎麼一回事?”回頭看向了陳潤。
陳潤已換上了祥和的微笑:“如意知道了?”
“嗯。”
“如意,我說過,我會護你周全。她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受辱,我這樣做,是她該受的。”
“沒錯,她確實不是個多麼好的人,但。。。。。。我的意思是,她畢竟是女子,就這樣被休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肅王對她沒有情義。她對肅王不過也是因為肅王的頭銜。肅王心裡清楚,所以,我隻是稍微提了一下她做的壞事,至於她的下場,並不是我能左右的。”
“不是你勸說肅王休得她?”
陳潤苦笑:“在如意心裡,我就是這麼上不了台麵?”
“不是,我的意思是。。。。。。好吧,你有沒有辦法。。。。。。讓肅王收回成命?”
陳潤為難地想了想:“我同肅王再說說這件事,看有沒有轉機。”
“那就好,要不然我可要煩死了。”薑言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是在喉嚨裡哼哼的,所以陳潤一點兒都沒有聽到。
薑言看向陳潤,他笑得還是那麼明媚,乾淨,一直看著她。
她也不由受感染,笑了出來:“宮裡肯定很熱鬨。”
“是啊,聽說這麼些年,還是頭一次見宮裡這麼熱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
薑言突然想到了她在集市上聽人說的閒話,問:“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邊疆沒有兵力把守,害怕外敵入侵。皇上應該有對策吧?”
陳潤看向了遠處的天邊。天很藍很藍,一片白雲都沒有。
“應該會有吧。”
薑言覺得陳潤不怎麼關心這件事,道:“要是外敵入侵,邊境失守,那大周的子民可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陳潤收回了遠眺的視線,笑著看向了她:“如意一介女流尚且能想到這些,皇上怎麼可能會沒有想到呢?”
但,事實上卻是,皇上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三日後,宴會開始在即,邊境的士兵托人來報,敵軍已在邊境百裡之外蠢蠢欲動,急需兵力相助。
但皇上聽後,卻覺得是危言聳聽,是小題大做,而且,他還說,邊境的戰士已經儘數被肅王調回京城,怎麼可能還會有將士在那裡。
朝中大臣,包括一直以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陳潤,此時也覲書,說無論是真是假,邊境無兵力駐守,被敵軍入侵隻是時間問題,希望皇上能趕緊派兵前去駐守。
但皇上還是一意孤行,一點兒都不聽。
朝中大臣沒有辦法,便私自結隊去見肅王,希望肅王能派兵前去邊境駐守。肅王笑道,說他不過一個無權閒散王爺,怎麼帶兵去邊境?還說即便是他能招攬下士兵,但無皇上旨意,這可是欺君,是要砍頭的。說他可不希望跟端王一樣,最後落得個一身罪責的下場。
朝中大臣眼見無法撼動肅王,便把主意又打到陳潤身上,覺得陳潤和肅王走得近,興許能說上一兩句話,但被陳潤很嚴厲地拒絕了。
陳潤的意思很明確,他是臣子,他見肅王不過是因為朝中之事,彆的關係,他和肅王沒有,希望大臣們不要再私自做主張,害自己,害彆人。
大臣無能,無奈,隻得是哀愁不停,怨天怨地。
宮中宴會,在期待中,拉開了序幕。
這一天,皇上很興奮,很激動,一早就讓陳潤按他的要求,於宴會當日,最為熱鬨之際,把罪人上官澤玉押到堂前來。
陳潤已知道上官澤玉逃跑,但卻還能麵不改色領命。
這一日清晨,陳潤天還沒亮就出門了,但他卻不是進宮,而是去了肅王府。
肅王一早就在等他,見他來,很是滿意。
“陳大人來的正是時候。”
“卑職見過肅王。”
“彆這麼客氣了,坐。”
陳潤坐下,肅王朝侍奉的婢女揮了揮手,婢女們很聽話快速退了下去。
肅王:“陳大人這是想通了?”
“卑職想知道王爺答應微臣的事,能否實現。”
“放心,今日本王就能讓陳大人實現願望。”
陳潤沒有猶豫,道:“卑職答應肅王。”
肅王很高興,非常高興,但也很困惑:“一個女人而已,為她做到這個份上,不後悔?”
陳潤反問:“肅王的意思是不認為自己能夠控製局麵?”
肅王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陳大人果然是個果斷,冷靜的人!好,本王不多事,就按計劃來!”
陳潤離開,進了宮。
宮中鑼鼓震天,煙花,爆竹一聲接著一聲,讓人不由自主沉浸在這喜悅之中。
皇上穿著他一早就命人縫製的金燦燦龍袍,戴著同色皇冠,站在皇宮最高處,俯瞰這儘收他掌中的土地,興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宴會開始,各方官員著著嶄新的官服,戴著嶄新的官帽,從皇宮大門以兩隊之姿浩浩蕩蕩,絡繹走了進去。
皇上一早就坐在了高位上,眼中帶笑,看著他們不約而同朝他叩拜,朝他問安,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權力和掌控的滋味。
“眾愛卿不遠萬裡而來,平身,賜座!”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一派祥和,鼎盛的氣勢!
歌舞表演馬上就開始,一曲終了又是一曲。
皇上看得高興,聽得高興。眾位大臣也看得高興,聽得高興。眼看宴會到了**階段,皇上看向了坐在他左手邊的陳潤。
陳潤領命,緩緩退了下去。
這曲終了,皇上道:“歌舞表演先行暫停,朕,有一禮物要送給在座的大臣,不知諸位大臣可能猜出來?”
話落,剛才還滿臉喜色的眾人,一時間全都麵露惶恐,噤若寒蟬。
“怎麼沒人猜?那要朕請人來猜?”
話落,眼前的氣氛比剛才又冷了五六分,好似一場寒流剛剛經過一樣。
皇上很興奮,就像是逗弄掌中之物一樣,目露戲謔,看看這位大臣,又瞅瞅那位大臣。
伴君如伴虎,在此刻體現得那叫一個淋漓儘致。
就在皇上看夠了眾位大臣恐慌,膽顫的一麵,準備叫他盯上的大臣回答時,陳潤突然急色匆匆跑了上來。
皇上一看他的神色,神情就陡然變得凝重,人也禁不住緊張地站了起來,急問:“怎麼了?人呢?”
“回皇上,端王不見了。”
皇上一時大驚失色,重重跌坐在了座位上,但眨眼,他就清醒了過來:“怎麼會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昨天不是還在,怎麼這會兒不見了?找!去給朕去找!!!”
“回皇上,微臣已命人去找。”
“不!去請肅王,讓肅王派重兵去找!快!!”
然而,話才落,肅王就緩緩走了出來,就好似肅王其實一直在暗地等著,就隻等皇上這一句話。
皇上一看肅王出現,也不管肅王為什麼這會兒會在這裡,還穿著銀色的鎧甲,戴著銀色的戰帽,隻激動道:“快去,快去擒拿端王!!!”
“皇上,臣弟確實是來捉拿端王的!但考慮到端王可能會帶兵,威脅到皇上還有諸位大臣的安危,臣弟現下派了自己的親兵來此保護皇上還有諸位大臣。”
話說完,也不管皇上同意不同意,隻一聲令喊,齊刷刷的像是洪水一樣的士兵,眨眼就把在場的所有人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