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球 真相
真相
京城,在上官澤玉的管理下,到了過年的時候,已趨於穩定。
要說上官澤玉心胸寬廣呢,他把所有折磨他,傷害他的人都殺了,可若說他心胸不寬廣,他又留下了那些人的後代。
肅王沒有活下來,蕭憶清的父親自當是也沒有活下來,還有與蕭憶清的父親合謀的那些大臣也都被殺了。按理說,陳潤也該死,但他卻還活著,還有柳相宜,他也該死,但他也還活著。
陳潤還是那樣,風度翩翩,不卑不亢。上官澤玉還是把他軟禁在陳府,並沒有再折磨他,到是柳相宜,上官澤玉把矛頭全都對在了他身上。
柳相宜原本是想攀上肅王,給他們柳家的繼續壯大謀些好處,但沒成想,竟站錯隊,給自家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上官澤玉沒有與柳相宜多費口舌,直接告訴他們,務必在一月內確定薑言的下落,否則,他就開始清算他們柳家的罪。
柳相宜那個害怕的,生怕這件事成真,但他又確實不知道薑言在那裡。
無可奈何之下,花重金請人散佈訊息,說他生了重病,想見自己的長女一麵,說什麼他要是在有生之年能見上他長女一麵,他就死而無憾了。
此訊息的確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大周國,就連邊境,敵國那裡也有耳聞。
但即便如此,待在深山裡的薑言還是不知道。
這也確實不難理解,那山那麼高,那麼深,那裡的人那麼少,幾乎與世隔絕,而且冬日漸深,那有訊息能傳進來呢?
柳相宜確實無法確定薑言的下落,眼看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便決定把埋藏在心中的那個秘密告訴上官澤玉,以望他能網開一麵,給他們柳府一條生路。
柳夫人不願他如此,執意不讓他去找上官澤玉,但他卻說,與他的名聲,麵子來比,柳家的未來,柳家人的生命纔是最重要的。
是日,柳相宜盛裝來到了“端王府”。
上官澤玉原以為他是找到了薑言的下落,急得馬不停蹄就往大門口跑去。
“如意她在哪裡?”一見柳相宜,上官澤玉就掩飾不住激動,問。
柳相宜沒想到上官澤玉如此重視柳如意,驚了一瞬,道:“回王爺,小人並未找到如意的下落。”
上官澤玉的臉色頃刻陰沉,聲音也冰冷,低沉:“那你來這裡乾什麼?”
柳相宜心驚肉跳,垂著腦袋,豁出去道:“王爺,小人有事想告知王爺。”
“本王對你的事不感興趣!”上官澤玉說著就要走回去。
柳相宜擡眸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忙道:“關於如意的。”
上官澤玉才驟然停了下來:“什麼事?”
柳相宜不敢與上官澤玉直視,隻是稍微瞅了他一眼,就垂眸道:“王爺,此事不便當場說。”
上官澤玉的眼中流露出了疑惑:“隨本王來。”
柳相宜亦步亦趨跟著上官澤玉去了雲霄閣。
“說吧。”
柳相宜站在上官澤玉書桌前,又猶豫了一會兒,道:“王爺,小人不敢隱瞞。。。。。。如意她。。。。。。她並不是。。。。。。不是小人的女兒!”
上官澤玉聽後,果然不解,狐疑:“柳相宜,你當真要做到這個份上?”
柳相宜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頭也垂得更低。
上官澤玉止不住譏笑:“你厚此薄彼,本王倒也能理解,可你如今這般,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拋棄,本王倒真真是看輕你!”
“王爺!”柳相宜卻突然雙膝跪地,特彆誠懇道,“小人不敢欺瞞王爺!小人若是有半句謊言,小人不得好死!”
上官澤玉的臉色越發難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小人知道。小人如此也是望王爺您能開恩,手下留情,繞過柳氏一族。”
上官澤玉沉默了一會兒,道:“本王先聽聽看。”
柳相宜不著痕跡深吸了口氣,道:“如意是小人的第一任妻子何氏,與她的青梅竹馬張氏的孩子。”
“可有證據?”
柳相宜不覺自嘲:“這還要什麼證據?小人的家事小人清楚。”
“具體說來。”
“小人並不知曉如意的生母已心有所屬,當時兩家長輩也從未提起。小人是在將如意的生母何氏迎娶進門後才知道的,而那時,如意的生母已有瞭如意。”
“張氏?現在何處?”
“回王爺,小人不知。那張氏在如意的生母去世之後,就離家消失了。”
上官澤玉目不轉睛盯著柳相宜看著,想要從柳相宜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但是可惜,柳相宜的神情很正常,他並沒有看出其他來。
“你可知你要是欺騙本王,本王是不會繞過你的!”
柳相宜急忙道:“王爺!小人何敢如此?這等家醜,小人本是要帶進棺材裡的。王爺,小人說這些,隻望王爺能網開一麵,莫要牽連柳氏其他人。”
上官澤玉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件事真假與否,本王並不確定,還有,你們柳府還有柳氏一族的罪,是謀亂之罪,本王要如何懲處,還是另說。不過,倘若你所說是真,本王自當會從輕處罰。”
柳相宜一聽,頓時看到了希望,忙道:“王爺,小人的命無關緊要,小人隻望王爺能繞過小女如煙的命。如煙她是無辜的!”
上官澤玉:“你女兒她可是肅王王妃,還有,她對如意做過什麼,你應該清楚。”
“王爺!小女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都不懂!這些都是小人這個父親沒有教育好!小人願一人承擔所有罪責。”
上官澤玉:“本王很是好奇,都說養一隻貓,養一條狗,生病了,不見了都要心疼,難過好久,如意她怎麼也是自幼在你身邊長大,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人心涼薄不過如此吧!”
柳相宜還要再說些什麼,上官澤玉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讓人把他帶下去了。
柳相宜走後沒多久,上官澤玉就命張勤去查詢張氏的下落。他要搞清楚有關柳如意的一切。
如此,棲棲遑遑,就到了過年。
過年算是一年中讓人最快樂,最悠閒的時光。
京城的熱鬨,繁華如期而至,京城外的熱鬨,繁華也緊跟而來。“端王府”的熱鬨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來得熱鬨的多。
想來,也許跟上官澤玉一直在代皇上處理政務有關吧。
上官澤玉並沒有謝絕登門造訪的官員,客人,幾乎都與他們飲酒,作樂。隻不過,天下到底不是同一處地方,有熱鬨,有繁華,自然就有蕭索,冷清。
薑言來到周國過的第一個年,就是在一片冰冷,蕭瑟中度過的。
按理說,雖然在山裡,但過年嘛,大家應該也都會放個鞭炮,煙花什麼的,再不濟,貼個春聯什麼的,喜氣嘛,但薑言所看到的,還是和她進山看到的一樣,冷冷清清。
薑言讓黃鶯生了一堆火,她則在準備晚飯。
這火,在大雪紛飛的隆冬,是她們活下去的保障。然後這隻能勉強填飽肚子的土豆,白菜,紅蘿卜,白蘿卜,還有說不上是大米還是糙米的褐色米粒,是她們能捱到來年冰雪消融的關鍵中的關鍵。
這些黑不溜秋,小的隻有五六歲孩子拳頭大小的土豆,還有細小到隻有中指那麼長,兩根手指那麼粗的紅蘿卜,還有像是一個窩窩頭一樣的白蘿卜是她們挨家挨戶乞討來的,至於那像是被蟲吃了,又像是沒有成熟的米,是她們偷的,從一個緊鎖大門的院內糧倉偷的,偷了一人高的一袋子。
薑言把米用消融的雪水洗了兩遍就開始煮了起來,還是用火燒的消融的雪水來煮。為了能有菜吃,她把紅蘿卜,白蘿卜,土豆用雪洗乾淨,用撿來的薄薄的石片切成小塊兒,放在米鍋裡煮。
薑言第一次吃這樣的大雜燴時,吐得能把腸子吐出來,但很快,再過了三個時辰後,她就狼吞虎嚥吃下了,而且還是越吃越覺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