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球 她們
她們
薑言到了大堂的時候，端王上官澤玉和王妃蕭憶清還沒有來，但其他房的夫人則都到了。
一共有六人，其中有三人一看到薑言就立馬正色，行了禮，但卻有另外三人不肯行禮，而且還鼻孔朝天出氣，輕蔑地瞅著薑言。
薑言對此並沒有上心，隻是緩緩朝她們點了點頭，在黃鶯的攙扶下，坐在了她該坐的位置上。
這三位未向薑言行禮的其中一人，就是她們在半路上偶遇的王夫人，另外一人是麵若白玉的吊梢眼女子，還有一位是長了雙桃花眼的瓜子臉女子，都是一個德行，不討喜。
王夫人像是在對她身邊的兩位夫人說，又像是陰陽怪氣在對薑言說。
“哎呀，真是沒法說了，明明是野雞一隻，卻還要以為自己是鳳凰轉世，都不找個鏡子照照，丟人現眼啊丟人現眼！”
另外兩個沒有朝薑言行禮的女子隻是捂嘴，嬌羞地‘咯咯咯’直笑，就像是在亂叫的雞一樣。
薑言心裡鄙視地緊，但麵上卻像是無風的水麵一樣，非常平靜。
黃鶯聽得心裡不舒服，看向了她，見她不在意，也隻得假裝自己沒聽到。
王夫人又道：“聽說她是庶出，所以雖然是長女，但卻沒什麼地位，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啊？”
吊梢眼女子：“管她呢，反正鐵定啊。。。。。。長不了！”說完，與王夫人，桃花眼女子雙雙對視一眼，“咯咯咯”又都笑了起來。
薑言依舊沒有把她們當一回事，泰然坐在那裡，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三人見她如此麻木，無趣，給了她一個鄙夷，嫌棄的眼神，又去與另外的三位夫人交談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有位一身鵝黃的婢女急急跑了進來。
“王妃來了，諸位小主請做好準備。”
眾人屏氣凝神，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翹首望向了出口的方向。
薑言又慌又亂，生怕被看出端倪來，故而一直垂眼，未敢看向門口。
“王妃駕到。”
隨著一小廝的響亮呼喊，一個渾身金光閃閃的美豔女子，被兩名婢女小心攙扶，優雅地走了進來。
薑言還是忍不住望了過去，一看之下，是位美豔不可方物，雍容華貴不可忽視的女子，不禁在心裡連連感歎：真是跟漂亮的演員演出來的王妃一樣高貴啊！
“恭迎蕭王妃。”那六位夫人齊刷刷站起來，向蕭王妃行禮。
薑言也學著她們立馬站起來，微微頷首，行禮。
蕭王妃淺笑走到正位，緩緩坐下，才道：“諸位姐妹不必多禮，都坐吧。”
“多謝蕭王妃。”
薑言垂眼，跟著其他夫人緩緩坐了下來。
王夫人輕快笑道：“王妃姐姐這身裝扮真好看，比九重天上的仙女還要好看，怪不得王爺如此寵愛王妃姐姐您呢。”
蕭王妃一聽，臉上一時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卻故意嗔怪：“就你嘴巴甜，會說話！”
王夫人笑著掃視了眼其他人，問：“諸位姐妹，你們說，王妃姐姐是不是比仙子還美？”
“王妃姐姐真的是貌美如花，讓人一看就再也忘不掉。”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說的就是王妃姐姐。”
“王妃姐姐您太謙虛了，您本來就是周國最出名的美女，才女，王夫人說的是大實話，也是其他姐妹的心裡話。”
“是啊是啊，王妃姐姐就不要謙虛了。”
眼看六位夫人都在吹捧，讚美蕭王妃，薑言知道，她此刻就算再不想吭聲，也是不能不開口了。
然而，她還未開口，蕭王妃卻先一步問向了她。
“如意妹妹，怎麼如此拘謹？是不是還不熟悉王府裡的生活？”那語氣，真真是如陽春三月的微風，暖暖的，柔柔的，直吹到薑言的心坎裡。
“王妃姐姐，如意在您眼前不敢造次。姐姐您榮耀秋菊，華茂春鬆，如意被您的美貌所折服，失態了，望王妃姐姐莫要責怪。”薑言態度很誠懇，站起來，走到蕭王妃身邊，畢恭畢敬朝蕭王妃行了一禮。
蕭王妃全程都淺笑盈盈。
“本妃多謝如意妹妹盛讚。妹妹長得甚是出塵，也難怪王爺執意要迎娶妹妹你。”
薑言一聽，就聽到了她語氣中的酸澀之味，顧不得其他，忙就解釋：“王妃姐姐您是王妃，是最配得上王爺的女子。如意不過側妃，不能跟王妃姐姐您比。如意會守好自己的本分，絕不讓王妃姐姐您心憂。”
王夫人這時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不要妄想在王爺那裡博取同情！”
薑言沒理會她，微微垂首，站在原地。
蕭王妃笑道：“王夫人你說的是那裡話？大家同為姐妹，都是王爺的人，都該得到王爺的喜愛，怎還分彼此？”
又對薑言道，“如意妹妹入座吧，晚飯馬山開始了。”
“多謝王妃姐姐。”薑言緩緩走到她的位置，在黃鶯的小心攙扶下，慢慢坐了下去。
這時，桃花眼的夫人焦急地望了眼門口，問：“王妃姐姐，已到了用餐之時，怎還不見王爺前來？需要派人再去請嗎？”
蕭王妃略顯失意：“哎，讓諸位姐妹失望了！王爺臨時有事，又出府了，這晚飯，咱們幾個姐妹吃吃說說罷了。”
話罷，除了薑言欣喜之外，其他夫人全都黯然失望起來。
這場晚飯大家各有心思，雖都你一句，她一句說著，但到底是沒有最開始那麼投入，歡喜，故而匆匆就結束了。
眾人恭送蕭王妃離開後，就兩三結伴離開了。
薑言等她們都離開一會兒了，才帶著黃鶯往回走。
路上，王府的燈籠暗了一些，但還是比黑夜明亮。
薑言心事重重走在最前邊，黃鶯走在她身後，她們主仆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在進入下一個岔路口時，黃鶯急道：“主子，走錯了，那是去吳夫人院子的路。”
“吳夫人？”
“就是剛才一身淡紫色的那位夫人。”黃鶯給薑言指了指相反的路。
薑言思索著走了過去：“是那個吊梢眼女子嗎？”
“嗯，就是她。”黃鶯道，“她是戶部侍郎的幼女，名喚吳蘭玉，年芳十五，去年才入府，聽聞能歌善舞，尤其會做詩。”
又道，“王夫人名喚王芊芊，和沈夫人同名。”
“沈夫人？那個桃花眼，下巴像鞋錐子的女子？”薑言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走了起來。
黃鶯：“是的，那就是沈夫人，叫沈芊芊，前年和王夫人一前一後入的王府。王夫人是清明後的第三天入的府，至於沈夫人，是端午節那天入的府。”
“這個沈夫人是乾嘛的？”
黃鶯：“聽說是王爺隨當今天子外出狩獵，偶然救下的采桑女。皇上賞賜給了王爺，王爺就帶回來了。”
“哦。”薑言又沉思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問，“向我。。。。。。向本側妃剛才行禮的那三位是誰？”
黃鶯：“這三位夫人很低調，常在自己的院子，不太走動。聽說是主子您嫁入王府的前一個月，皇太後賞賜給王爺的，具體的細節，府裡人都不太清楚。”
“哦。”
薑言不知不覺又回味起了蕭王妃在飯桌上說的那句話“怪不得王爺執意要迎娶你”，猜想難道“她”嫁入王府還有其他隱情，正欲問黃鶯，卻聽黃鶯道：“主子，回來了，進去吧。”
薑言這才突然發現，說話間，她們已經回到了梨花居，遂打消了要細問的念頭，歎了口氣，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