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球 討好
討好
“阿潤,我該回去了,要不然會有麻煩!”薑言微微掙紮,想讓陳潤能理解她的苦楚,放開她。
而陳潤也沒有為難她,又緊緊地抱了一會兒她,鬆開了手。
“如意,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麵?我還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你。”就像是一個即將要與自己的親人分開的小屁孩一樣,不安,焦慮。
薑言也不知道她幾時還有機會出來,咬著下嘴唇思考了一會兒,道。
“你經常在這裡對吧?我有空了會來這裡找你。”
“好!我們一言為定,你不能再騙我!!”
薑言好想告訴他,你要是怕我騙你,好啊,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啊,看誰最後會是王八蛋!
但想了想,這種現代社會兒的玩意兒還是不要搞了,要不然他又胡思亂想那又麻煩了。
薑言和黃鶯坐著他的馬車,回了端王府。
一路上,薑言都在思考陳潤說的那些話,因為她沒有柳如意的記憶,所以她不能確定他說的話裡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又或者全是假,全是真。
黃鶯深知她在憂思什麼,所以一直乖乖地陪著她。
下了馬車,薑言答謝了送她們回來的車夫,帶著黃鶯進了府門,往梨花居去了。
這一路,她們主仆二人還是誰都沒有說一句,頂著不甚明亮的月光,聽著偶爾有的幾聲蟲鳴,回了梨花居。
到了亥時左右,薑言以為梨花居一定已經安靜下來了,卻那裡知道,他們竟然還在忙,忙著做飯。
他們難道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連她一天沒吃飯都知道?
正欲開口打趣,芙蕖從一邊快速跑了過來,然後在薑言開口前,小聲道。
“主子,王爺在屋裡等了您大半天了。”
什麼?
他為什麼要在這裡等她?
他有事要與她講嗎?
還是說他的人真的發現她了,而且還發現她跟陳潤走了?
不不不,薑言急忙搖著她的腦袋,把她的這一番胡思亂想甩走,告訴自己莫要慌,莫要自亂陣腳。
不可能的,不可能這麼湊巧,他的人怎麼可能偏就看到她了?
對啊,她全程都很小心翼翼,不見有其他人注意到她。
想到這裡,薑言混亂的大腦,不安的心才稍微鎮靜了些。
她給黃鶯囑咐了一聲,倘若她在屋外聽到了摔杯子的聲音,就趕緊跑進去,大喊“走水”!
黃鶯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囑咐,但還是很靠譜地應承了下來。
薑言像是赴死的將軍一樣,昂首挺胸,上了台階,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熏著香,像是什麼木頭味,但後味又有些花香,淡淡的,不馥鬱,還挺好聞。
上官澤玉穿了一身墨藍色衣裳,袍身還有精美的刺繡,是銀色的竹子,但縱然如此,還是讓人覺得他很難靠近。
他的墨色長發不像平日那樣自然垂下,而是規整地梳成發髻,置於頭頂,用銀色的發冠緊緊束著。
他的臉色平淡,但仔細去看,又好似多了份冷傲和哀傷。
他左手捧著一本書,右手自然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視,一行一行看著。
他到底為什麼要在梨花居等她老半天呢?
到底為了什麼事呢?
薑言下意識又去想這幾日發生的事,想不起來她又做過什麼讓他不高興,或者出格的事,那他這是為何要這般呢?
薑言可不認為他如此是來勸她往百花苑搬的!
她在原地又愣愣地站了會兒,不見上官澤玉看向她這邊,便自個帶著疑問和不安慢慢走了過去。
“王爺,讓您久等了。”到了上官澤玉身邊,用著近乎討好的聲音,輕聲道。
但是不知道是上官澤玉看書看得太投入了,還是她的聲音太小了,上官澤玉竟然沒有一點兒反應。
薑言又深吸了一口氣,稍微提高了些音量,又帶著笑,柔柔道了聲:“王爺。”
但上官澤玉竟然還是沒有一點兒反應。
怎麼了這是?
耳聾了嘛?
乾嘛故意不理她?
她招惹他了嘛?
有話直說啊?
但到底薑言沒傻,也沒有上官澤玉給她一個雞毛她當令箭,知道上官澤玉是王爺,是掌握生殺大權,是可以一不高興就可以讓她生不如死的人,所以,稍微調節了下心態,又用上她百試百靈的法子去吸引上官澤玉。
“王爺,是臣妾不好,臣妾知道錯了!王爺莫要不高興了!”聲音低沉緩和又溫柔,就像是一縷微風輕輕地拂了麵,讓人的心裡很舒服。
上官澤玉握著書本的左手不由顫了一下,但很快,他又裝作若無其事。
薑言垂著眼簾一直在想該如何動搖他這冷冰冰的心,所以並沒有留意到他的細微變化。
又道:“王爺,臣妾並不知您今日會來找臣妾。臣妾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好好在家裡等您。王爺~臣妾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亂跑了。”
薑言是個直女,還是直女中的直女。
她以前特彆討厭女孩子夾著音討好男人,覺得很沒自尊。但眼下,她卻不得不也夾著音去討好男人,還是個她有些討厭的男人,所以她很是鄙夷她自己。
上官澤玉有所動容,但卻還強迫自己無動於衷,依舊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認認真真地看著書。
薑言這下真的是害怕了!
如果說剛才,她還可以仰仗他之前對她的喜愛,不那麼卑躬屈膝,那麼眼下,她就已經沒有一點兒心力讓自己還有那麼些驕傲。
她的命,此刻正在眼前這個男人手裡攥著!而且如果不幸的話,他會很殘忍地取了她的性命!!
她不想死,也不想受到一點兒懲罰!
一想到那日被蕭憶清杖責,她的屁股就已火辣辣地疼,疼得她大腦一片空白,心止不住地瑟縮。
哎,再求他吧!
掌權者不就都希望被仰望,被膜拜嗎?
她給他磕頭總算可以了吧?
薑言這麼想著,膝蓋已跪在了地上。
“王爺!臣妾知道錯了!求王爺不要生氣。生氣會氣壞身體的!!”怕上官澤玉還無動於衷,薑言沒出息地把額頭貼在了他腳邊。
如果這樣他還不鬆口,那她可怎麼辦呢?
薑言很淩亂,很不知所措。
如果說這世間有一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以不跪他,那麼這個人,上官澤玉隻想到了薑言。
他如此漠視她,不理她,不外乎是因為他太在乎她,希望她能像對待陳潤那樣,甜甜笑著跟他說說話,表達一下她對他的在乎之情。
可是,他那裡想到,他的冷漠,刻意壓製,到最後不僅沒有達成所願,還讓他的心更痛,更難受。
她明明可以跟陳潤有說有笑,為何到了他這裡,她的夫君這裡,她就如此生硬,疏離?
難道她還放不下陳潤?
就像張勤打聽到的那樣,他們曾那麼情意深重,海誓山盟?
上官澤玉的心像是被人壓了一塊兒千斤巨石一樣,壓得他心口憋痛,呼吸不暢。
他哀怨地看著卑微跪在他腳邊的薑言,心痛得更厲害。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合上書,起身離開了。
薑言一直安分地跪在地麵,沒有挽留他,直到他出了屋,又走了好大一會兒,纔敢顫巍巍坐起來。
她顧不得膝蓋的疼痛,一門心思都在想,上官澤玉他這是什麼意思?不與她計較了?還是覺得她煩,不想看到她?還是想回去冷靜冷靜,再看看如何懲罰她?
但無論是這之中的哪一種可能,薑言都被他冷漠的反應傷害了。
明明不久前他還甜言蜜語說他喜歡她,還寵著她,這才眨眼間,他就如此冷漠,不近人情,這算什麼?
說話像放屁一樣嗎?
薑言很苦悶,很憋屈,坐在地上無聲地咒罵上官澤玉的薄情和虛偽。
黃鶯沒過多大一會兒回來了,看見她失魂落魄坐在地上,急忙跑了過去,邊扶起她,邊道:“主子您怎麼坐在地上啊?地上涼,對身體不好!”
但薑言卻顧左右而言他:“都快沒命了,還怕對身體不好?”苦澀地笑了。
黃鶯納悶她說的話,把她扶著坐在上官澤玉剛才坐的椅子上,道。
“主子,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就沒命了?奴婢不理解。”
薑言依舊苦澀地笑著,看向她,然後突然反常大叫:“他要我的腦袋啊!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出爾反爾的人?明明他一天前還說愛我,這一天後就想要我的腦袋!這是什麼人?神經病嗎?啊?”
黃鶯這下聽明白了,還禁不住笑了出來。
“主子啊,您是在責怪王爺嗎?”
薑言沒好氣,對著空氣白了一眼,委屈道:“誰敢啊?他是誰啊?我傻啊?”
黃鶯笑道:“主子您誤會王爺了!王爺並沒有想要您的腦袋!王爺對您非常好,非常在意呢!!”
“彆做春秋大夢了!你要是剛才見過他冷若冰霜的一麵,你肯定會對你剛才說的話後悔!非常後悔!!”
黃鶯繼續笑著道:“主子,您先不要難過,聽奴婢把話說完。”
薑言像是一灘爛泥一樣癱在椅子裡,一副天要塌下來,她活不下去的模樣,聽她這麼一說,隻是象征性地微微晃了下腦袋。
黃鶯捂嘴輕輕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道:“王爺剛才離開的時候,說主子您跑了一天了,太累了,讓奴婢侍奉您好好休息,說他明日再來看主子您。還說主子您肯定餓了,讓下人們快快把飯做好端給您。主子,您說這樣王爺是要您的腦袋嗎?”
薑言已經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無法置信地看著黃鶯,似乎黃鶯說的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