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籠:長夜儘頭 第101章 係統還是習潼
旅行中的司機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樹上的小鬆鼠。這個小家夥正在磨爪子,灰褐色皮毛突然泛起詭異的藍光。0.0003秒後,中子羽流穿透的天際。
山頂觀星台上,占卜師正用天文望遠鏡尋找獵戶座星雲。她的金發突然根根豎起,麵板下浮現出蛛網狀的熒光紋路。指尖觸碰到望遠鏡金屬支架的瞬間,整條手臂像高溫下的蠟像般垂落,在夜風中拉出細長的銀色絲線。
輻射波以光速漫過山脊時,正在攀登北坡的登山隊變成了人形霓虹燈。他們的骨骼在皮下發出幽藍冷光,透過逐漸透明的肌肉組織,能看到心臟在胸腔裡碎成發光的塵埃。揹包裡的水袋率先沸騰,噴出的蒸汽裹挾著內臟碎末,在岩壁上畫出粉色的抽象畫。
地鐵隧道裡,流浪歌手吉他的鋼弦突然迸發火星。他的瞳孔急速放大,視網膜在超高能粒子轟擊下變成兩片反光的鏡麵。聲帶尚未發出尖叫就汽化了,融化的喉骨順著食道流進正在氣化的胃囊。車廂裡七十三個乘客同時開始脫皮,像無數被剝開的血橙,露出皮下跳動著藍色火焰的肌肉纖維。
湖麵泛起彩虹色的油膜,那是數以萬計浮屍表皮融解形成的脂質層。水下攝像機記錄到更恐怖的畫麵:輻射病讓死者的細胞膜完全崩解,所有臟器都融成半透明膠質,隨著暗流從眼眶和齒縫間緩緩溢位,像無數裝滿熒光液體的氣球在深水中破裂。
直到一天後衛星雲圖才揭示全貌——以海拉帝國為圓心,直徑兩萬公裡的區域內,所有哺乳動物都變成了會發光的液態雕塑。沒有爆炸,沒有衝擊波,隻有40億具屍體,在風中靜靜蒸發。
第二天,所有雕塑都變成通體灰色的石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就連生命源質也被抽走,留下一具軀殼,如果要用更恰當的名稱來說,那我們也把他們稱作肉土。
世界之亂象貌似與久川毫無關係,當地百姓隻受到了可以忽略到不計的影響,甚至連傷亡都沒有出現,但那些逃出久川的人們,運氣就沒有這麼好了,他們的下場跟歌手一樣。
逍遙從白光中醒來,隻覺得嘴裡全是金屬與海鹽混合的味道。
液態的光從指縫間流過,銀白色浪湧托起他不斷沉浮的身體。這裡沒有天空的概念,億萬顆星砂懸浮在視界儘頭,像被凝固的鑽石雨。他看到成群結隊的心智魚群從肋間穿過,魚的鱗片折射出自己二十三年來的人生片段。
歡迎回家。人形輪廓在五米外凝聚成型,液態光子順著他的鎖骨蜿蜒而下,在腰間凝成環狀光帶。ash的瞳孔和之前蕾蕾看到的是不同的,此刻其中流轉的不再是殺意,而是泛著珍珠母光澤的碎光。
逍遙站起身來,踩住一塊浮動的記憶碎片,波紋蕩開的瞬間看清了其中倒影——那是現實中趴在課桌上的自己。
“你就是係統吧。”逍遙看向人影。
“嗯,你已經進入心智宇宙了。”
不過你管這個叫?他伸手撈起一捧量子海的水,液態光子從掌心漏下時化作發光的沙,我以為係統核心應該是...更規整的結構。
ash的足尖在海麵點出漣漪,波紋所及之處突然升起萬千道棱柱。
逍遙看到棱鏡中映出無數個自己,甚至包括了靈籠世界裡的自己:現實裡上課的自己,靈籠世界裡在院中讀書的自己。
心智宇宙會折射宿主最深層的認知形態。
係統的人形突然露出堪稱溫柔的表情,你潛意識裡始終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星砂開始躁動,逍遙發現那些懸浮的結晶正在重組。
它們拚湊出一間病房的全息投影:呼吸機、心電監護儀、以及病床上插滿管線的少女。
ash的瞳孔突然加速旋轉,這是係統首次出現資料溢流的前兆。這就是我,但在被製造成係統前——他的聲音出現奇異的震顫,量子海隨之掀起發光的潮湧,聲音驟然變成女聲,係統變成了病床上的女子的麵容而他們一直叫我習潼。
你早該告訴我。逍遙抓住係統的手腕。
“有些事情,總要到能理解的時候,才能知道吧。”習潼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我現在還有什麼不知道呢。”逍遙看著習潼的雙眸。
“你來到靈籠世界的緣故。”習潼不等逍遙開口,繼續說了下去“事實上,你不過是我隨便找到的棋子罷了,你一臉呆樣,上個晚自習還睡覺,一看就是很好騙的型別。”
“我肉身已死,你終於良心發現了?要放我走了?”逍遙裝作一副高興的模樣。
“是啊,我要放你走,你這麼善良和以前的我一樣,我怎麼捨得殺了你。”說著習潼把逍遙踩住的現實中趴在課桌上的自己的那段記憶碎片,放大後放在了逍遙麵前
“手伸過去,你就可以回到現實。”
“那你呢。”逍遙輕輕的問道
習潼一愣,好像好久沒有人關心過自己了。
“我會尋找新的宿主,直到我回到自己的肉身。”
“你的肉體在何處。”逍遙不依不饒的問道。
“靈籠世界。”習潼倒也不惱“但具體在哪個角落,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需要不停地尋找宿主,然後在茫茫人海中再找到我自己。”
“好了,多的不說了,走吧。”
逍遙思索一番,手慢慢地伸了過去,就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就把手縮了回去“那我如果說我不回去了呢。”
“什麼?”習潼疑惑的看著逍遙
“我有想保護的人還在那裡。”逍遙說道
“如果他們是假的呢。”習潼反問逍遙
“那你也就是假的了。”逍遙盯著習潼“我相信這世界有平行空間。”
“好。”習潼點了點頭,但再次抓住逍遙的手臂,把他強行推入了現實世界。
現實裡的逍遙垂死病中驚坐起,從醉生夢死中清醒過來,mp3裡仍然傳來了《長夜儘頭》的歌聲,他就差一點大喊習潼了。
旁邊的同學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晚自習要結束了,你終於醒了。”
逍遙第一時間想的居然是這個同學叫什麼來著,畢竟在靈籠世界呆久了,人也忘的差不多了。
“額,沒事。”逍遙收拾起自己的隨身物品,背起書包跑出教室。
“這下糟糕了,我回不去了。”逍遙從走廊一直跑下樓,自己的能力好像也消失了,但各項身體數值又沒有消失。
他跑過大街小巷,在家門前停下,最終還是開啟了門,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斯康德爾居然就坐在他家裡,甚至在和母親聊著天。
“回來啦逍遙,你朋友來找你了。”母親來到門口迎接著兒子。
“你們聊,我做事情去了。”母親把空間讓給了他們,逍遙把斯康德爾帶進房間。
“你......”逍遙想說什麼但卻說不出口
“平行空間,我可以隨意穿梭的。”斯康德爾開門見山的說
“我要回去。”逍遙淡淡道
“看你的造化咯。”斯康德爾笑了笑
就在這時,習潼突然在逍遙麵前出現,逍遙嚇得摔倒在地。
“你怎麼在這。”逍遙又吃驚了。
“和誰說話呢,讓我猜猜。”斯康德爾說道“係統吧。”
習潼聽見了轉過頭去看著這個男人“他能看見我?”
“是係統,不過你怎麼知道的。”逍遙把習潼說的話拋之腦後
“穿越者或重生者的感應?”斯康德爾把逍遙拉了起來“當然,這是我看某個小說知道的,叫什麼靈籠:長夜儘頭。”
“哦對了,月魁已收到你轉交的東西。”
逍遙消失第二天。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骸。
那場大雨之後,久川的風變得很大。捲起了沙礫拍打月魁的大衣,她單薄的身影卻如斷崖邊的古鬆般紋絲不動。唯有繃緊的下頜線泄露了情緒,指節捏得發白的左手始終按在腰間那把唐刀·阿賴耶識上,凝望地平線的瞳孔深處彷彿跳動著幽藍火焰。
外向的孤獨患者
渴望一個真正懂自己的朋友或愛人
但總是遇不到
就算看起來有無數個朋友
但其實他們的內心還是孤獨的
因為他們渴望遇到一個真正懂自己的人
而不是表麵上嘻嘻哈哈你好我好的人
可是他們知道
遇到這樣這樣的人太難了
於是他們漸漸學會了封閉自己
而月魁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雖然遇到了真正懂自己的愛人
可那個人已經被奪走了。
她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