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籠：長夜儘頭 第15章 格雷往事（改）
晨光如絲綢般穿透薄霧，將城市的高樓大廈鍍上一層溫柔的金色。稀疏的雲層間，陽光像調色師手中的畫筆，在天際勾勒出漸變的色彩——從朝霞的粉紫到朝陽的金紅。街道兩旁的梧桐樹葉上，露珠在陽光下閃爍，折射出微小的彩虹。
逍遙站在公寓陽台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欄杆。他今天穿上了月魁精心挑選的那件深藍色風衣，剪裁利落的線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風衣下擺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彷彿在訴說著即將展開的故事。他的目光掃過城市輪廓，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是屬於偵探發現線索時的獨特表情。
月魁的房間還沉浸在黑暗中。ash的電子音在寂靜裡顯得格外刺耳：您預設的陪同逍遙前往警局就職的鬨鐘已響第十次。床上的身影動了動，月魁把臉埋進枕頭裡，發出含糊的抗議：再睡五分鐘...就五分鐘...
逍遙站在房門前，手指懸在半空。他穿著黑色皮鞋的腳尖輕點著地板，發出輕微的聲。最終，他輕叩三下門板，聲音如同雨滴落在玻璃上般輕柔。
月魁，醒醒？他俯身在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月魁的臉頰。她的麵板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細膩，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月魁嘟囔著翻了個身，被子滑落露出她穿著卡通睡衣的肩膀。再睡會兒...我真的好睏...她的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像小貓的呼嚕聲。
逍遙無奈地搖頭，正要起身時，月魁突然像被電擊般彈坐起來，頭發亂蓬蓬地翹著：什麼？等等！我來了！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裡還殘留著睡意，但嘴角已經揚起倔強的弧度。
逍遙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逍遙俯身在她耳邊輕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我去外麵等你。逍遙的舉動使月魁耳根發熱，心跳漏了一拍。
逍遙！你來了！月天站在警局門口揮手，製服筆挺得像是剛熨過。他有著運動員般的體格，麵板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hi！白警官，我來任職了。逍遙比了個俏皮的手勢，風衣下擺隨著動作劃出優雅的弧線。
不錯，挺有風格的。月天上下打量著逍遙，眼睛亮晶晶的。
多謝誇獎。逍遙笑著聳聳肩，月天目光越過逍遙看向門口，誒？月魁，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逛逛，不行嗎？月魁雙手抱胸，故意用挑釁的眼神回視。她的頭發隨意地紮成馬尾，卻莫名有種隨性的帥氣。
我還以為你來看我呢。月天假裝受傷地捂住胸口。
你這大老爺們，四肢健全還要我看呢。月魁翻了個白眼。
無情。月天拖長聲調，誇張地歎氣。
傻哥哥...月魁忍不住笑出聲，眼角彎成了月牙。
廢話就不多說啦，咱們走吧！我帶他去看看。三人走進警局大廳，大理石地麵映出他們的身影。
辦公區裡，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月天帶著逍遙穿過走廊：這裡是警察局的核心區域，包括各個部門的辦公室...
三樓，月天推開一扇門：就是這裡了。逍遙走進辦公室，環顧四周：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辦公桌寬敞得能容納四個人，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各類案件檔案。
看上去寬敞，至少是一個人的辦公地點，這格雷還算可以。逍遙摸著桌麵評價道。
你這辦公室這麼大！我乾了這麼久都沒這個辦公室呢。月天羨慕地瞪大眼睛。
我倒希望他彆來警局...月魁小聲嘀咕，卻被逍遙敏銳地捕捉到。
“走吧，再給你說說彆的”
刑事部門、治安部門、拘留所、詢問室...月天如數家珍地介紹著。最後他們來到訓練處，幾個警員正在靶場練習。
喲，你快看這就是那個關係戶！
就是那個警務顧問？
看他那小白臉樣，怕是槍都沒摸過吧？
逍遙從那人身邊走了過去，來到靶場旁邊，挑選了一把經典的沙漠之鷹手槍。他仔細檢查了槍支的每一個部件，確保沒有異物阻塞，彈匣也已裝滿。“什麼？他居然拿沙鷹？太自信了吧？能壓得住嗎”其他人質疑道
步入射擊區，逍遙帶上了耳塞和護目鏡，隨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把那些人說的話當放屁了。
他站在指定的射擊位置，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緊握槍把，右手食指輕輕搭在扳機上，左眼緊閉，右眼通過準星精確地瞄準了遠處一百米開外的白色靶心。
逍遙緩緩呼氣，手指逐漸施加壓力，直到達到那個微妙的臨界點。
槍聲幾乎與他的心跳同步響起——“砰！”一道火光閃過，可他居然沒有被後坐力影響，依然站如一棵鬆，手槍在他的手中輕輕跳動，隨後迅速恢複穩定。子彈以驚人的速度穿越空氣，精準地擊中了靶心，留下一個清晰的彈孔。
逍遙迅速重新調整姿勢，進行下一次瞄準與射擊隨著一連串有節奏的槍聲，靶紙上的彈孔竟然都擊中在了一個點。
“叮！警務顧問薛逍遙，本次射擊一百米標靶總計十次，射中十環10次！”
質疑者們目瞪口呆，逍遙卻隻是聳聳肩，重新穿上風衣：這有什麼好質疑的。月天興奮地拍著他的肩膀，而月魁則站在一旁，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走廊儘頭的電子鐘發出規律的聲，月天快步追上正要離開的逍遙，他的靴子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回響。等等逍遙，月天壓低聲音，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局長說要我帶你去見見他。
沒問題。逍遙聳了聳肩，他隨意地靠在牆邊，雖然他內心有些許緊張，但他的表情依然輕鬆自如。
逍遙轉頭對站在不遠處的月魁說，我一會出來。月魁點點頭，她抱臂站在那裡，眉頭微蹙，眼睛裡寫滿了擔憂。
月魁簡短地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追隨著逍遙的身影，直到他跟著月天拐進走廊儘頭那扇沉重的門中。
報告！格雷局長，薛逍遙來了！月天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前，右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他的製服筆挺，胸前的勳章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聊聊。格雷局長的聲音從辦公室內傳出，低沉而沙啞，像是生鏽的齒輪在轉動。
月天退出房間，輕輕帶上了門。逍遙獨自站在寬敞的辦公室裡，環顧四周。牆上掛滿了各種軍事勳章和戰術地圖，角落裡的監控螢幕閃爍著紅光，顯示著基地各個角落的實時畫麵。
逍遙，我先去找月魁了。月天在門外說道，聲音隔著門板傳來，顯得有些遙遠。
局長，您找我什麼事？逍遙轉過身，麵對著辦公桌後那個高大的身影。格雷局長坐在那裡，他的機械眼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詭異的紅色光芒，與另一隻正常的眼睛形成鮮明對比。
沒什麼，歡迎歡迎你。格雷的聲音平淡無奇，彷彿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就這事啊，謝謝您局長，那我走了。逍遙轉身就要離開，他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那天救霍恩的人，就是你吧。格雷突然說道，他的機械眼閃爍得更加劇烈，紅色的光芒在辦公室的牆壁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逍遙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恢複了鎮定。局長，您或許是眼花了，他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微笑，我隻是個普通人，前幾天我就在家裡。他的聲音平靜。
是嗎？格雷按下桌上的一個按鈕，牆上的顯示屏亮了起來，播放著一段模糊的視訊錄影。畫麵中，一個身影在火光中穿梭，救出了被困的霍恩。
逍遙看著視訊，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無奈，最後變成了苦笑。他站在原地，沉默不語。我並不明白您的意思。逍遙終於開口，他的目光直視著格雷，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
你為什麼能直接空降這個職位呢？格雷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他的機械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逍遙冷笑一聲，市長的安排而已。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情緒終於顯露出來，不過格雷局長，您與白市長的恩怨，我大概還是略知一二的，但我根本沒興趣！
說完這番話，逍遙轉身大步走向門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格雷的心上。
格雷瞬間瞪大了瞳孔，他的機械眼閃爍得更加劇烈，紅色的光芒幾乎要刺穿空氣。辦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監控螢幕發出微弱的嗡鳴聲。
格雷的思緒突然被拉回十年前那個血腥的夜晚。火光、爆炸、慘叫聲...還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桌上的咖啡杯被碰倒，黑色的液體在檔案上蔓延開來。
旋轉木馬絢麗的彩燈在陽光下閃爍，的甜香彌漫在空氣中。格雷一手抱著五歲的兒子格蘭，一手牽著妻子諾薇，一家三口站在極速飛車的排隊隊伍裡。他的機械義肢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卻不妨礙他像個普通父親那樣與兒子嬉戲，那一年世界正年輕，而格雷也不過是個即將步入中年的幸福男人。
爸爸！我要坐那個！格蘭指著過山車，小手指因為興奮而微微發抖。
沒問題，爸爸陪你一起坐！格雷誇張地舉起兒子轉了個圈，引得周圍遊客發出善意的笑聲。他左臂的機械關節發出輕微的嗡鳴，這是以前追捕逃犯時留下的舊傷。
你手臂剛受過傷就胡鬨！諾薇皺起秀氣的眉毛，伸手想把兒子抱回來。她今天特意化了淡妝，淡藍色的連衣裙襯得膚色如雪。
有什麼關係的，爸爸現在可是鋼鐵俠！格蘭眨眨眼，故意用誇張的語氣逗兒子開心。格蘭咯咯笑起來，小手摟住父親的脖子。
小心點。諾薇無奈地歎氣，卻還是順從地讓丈夫摟住了自己的肩膀。她的發絲間飄來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格雷最愛的味道。
滴滴——格雷的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他掏出手機，螢幕上跳動著局長的緊急通訊標誌。
喂，什麼事？不是說了我今天不接受——
局長！快離開你在的地方！通訊那頭傳來助手顫抖的聲音，局裡收到一封威脅郵件，署名西佛·布裡斯。裡麵有無數張關於您和您家人行蹤的照片，最新的就是你們在遊樂場的！我們懷疑嫌疑犯就在您的周圍伺機而動！
格雷心頭一緊，下意識環顧四周。歡笑的人群突然變得可疑起來，每個路人的笑臉都像是精心偽裝的假麵。
快來人啊！這裡有個小孩耳朵掉了！
快報警！
刺耳的尖叫聲從遠處傳來。格雷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他剛想抱起格蘭就發現他不見了，快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
格蘭！格蘭！他撞開圍觀的人群，看到地上躺著一個小男孩，正是格蘭。男孩的左耳血肉模糊，醫護人員正手忙腳亂地處理傷口。
兒子！你怎麼樣了！格雷慌亂地環顧四周，終於在角落發現了縮成一團的格蘭。孩子的小臉煞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爸...爸...我的耳朵好痛....嗚嗚嗚...格蘭撲進父親懷裡，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媽媽！媽媽被壞人帶走了！
四周的電子裝置突然集體發出刺耳的噪音，緊接著所有螢幕都變成了血紅色。一個扭曲的視訊畫麵強行插入所有顯示屏——
畫麵裡，諾薇被反綁著雙手，嘴上貼著膠帶。背景是一個遊樂設施頂樓，狂風呼嘯。一個戴著小醜麵具的男人正提著褲子從她身邊走過，麵具上的笑容猙獰可怖。
放開她！不然老子宰了你！格雷怒吼著，手機差點脫手。周圍遊客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人開始四散奔逃。
格雷局長，您彆生氣呀。麵具男捏著變聲器，聲音像金屬摩擦般刺耳，您當初給我姐姐送去監獄的時候，可不是這一副表情呢。
給你聽著！你隻要現在放了我太太...格雷的聲音在發抖，他死死盯著螢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麵具男突然舉起槍，對著諾薇連開數槍。慢鏡頭中，鮮血像煙花一樣在陽光下綻放。諾薇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倒下，在水泥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好了，現在這麼一來，談判失敗！麵具男詭異一笑，突然指向鏡頭外，喲喲喲，格雷局長。
格雷衝向樓頂，卻一腳踩空掉入陷阱。尖銳的鋼釘瞬間刺穿他的右眼，劇痛讓他眼前一片血紅。失血讓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但他依然掙紮著爬起來。
去死吧！一個黑影從頭頂跳下，匕首直刺格雷肩膀。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但他本能地反手抓住襲擊者，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格雷怒吼著，卻突然感到手中一輕——麵具男竟啟動了定時炸彈！
子彈擊中他的機械臂，火花四濺。格雷用儘最後的力氣將麵具男舉過頭頂，卻在對方按下引爆按鈕的瞬間失去了意識。
視覺模擬器接駁無異常。
人工心肺尚未與身體產生排異，泵血正常。
冰冷的機械音在實驗室裡回蕩。格雷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子，右眼的空洞處覆蓋著臨時義體。
哎，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合適...好友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但ash創始人白靖宇已被聯盟內定為了下一屆市長...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天，他站在火葬場，看著諾薇的棺木緩緩沉入地下。格蘭緊緊抓著他的機械手指，小臉上滿是淚痕。
在失去家人、事業和尊嚴的廢墟上，仇恨的種子正在瘋狂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