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籠：長夜儘頭 第144章 賴大師的啟發
黎明時分，一架造型奇特的飛行器降落在綠洲總部的停機坪上。這架飛行器通體漆黑，表麵沒有任何標記，機翼呈現出不規則的幾何形狀，顯然是某種隱身設計。
艙門開啟，賴大師緩步走下舷梯。他依然穿著那身古樸的中山裝，銀白的發絲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手中龍頭杖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芒。令人意外的是，向來神出鬼沒的蕭礬竟也跟在他身後，手中依然拿著那把破掃把，但眼神卻比平時嚴肅許多。
逍遙早已在停機坪等候多時。見到賴大師，他上前行禮：勞煩師父您親自跑一趟。
賴大師微微頷首，目光銳利地掃過逍遙的麵容：月魁呢？
在訓練場等您。逍遙側身引路，她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複雜。
賴大師輕哼一聲，龍頭杖在地上頓了頓：帶路。
一行人穿過綠洲總部錯綜複雜的走廊，乘坐電梯下到地下十五層的特訓區。這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中央是一個半透明的隔離艙，白月魁正在裡麵進行基礎訓練。透過艙壁，可以看到數個藍色光球在她周圍飛舞，時而組合成複雜的幾何圖形，時而如流星般高速穿梭。
已經能控製到這種程度了？蕭礬挑了挑眉毛，看起來不比小蕾差。
逍遙按下通訊鍵：月魁，賴大師到了。
艙門緩緩開啟，白月魁走了出來。她穿著貼身的訓練服，銀白的發絲被汗水粘在額前，呼吸略顯急促。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臂從指尖到肘部已經完全變成了銀白色，像是被某種能量侵蝕了一般。
賴大師的眼睛微微眯起：把手給我。
白月魁伸出右手，賴大師的指尖輕輕搭在她的脈門上。片刻後，老人眉頭緊鎖：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你的生命源質正在被潛能反噬。
我知道。白月魁平靜地收回手，逍遙告訴我了。
不，你不完全明白。賴大師的龍頭杖突然亮起微光，在空中勾勒出一幅立體影象，看這裡，你的潛能不是簡單的能量操控，而是源質形態轉換。每次使用，都會將部分生命源質永久轉化為那種貝塞爾光球能量。
影象清晰地顯示，白月魁體內的生命源質如同被蠶食的桑葉，邊緣處不斷有藍色光點分離出去。
逍遙臉色驟變：這意味著...
意味著每次使用能力，她都在消耗自己的壽命。賴大師直白地說出了殘酷的事實。
訓練場內一片寂靜。白月魁低頭看著自己半白的手臂，表情出奇地平靜：有解決辦法嗎？
賴大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向逍遙：我聽說你們用源墟空間作為中轉，成功穩定了她的潛能？
逍遙點頭：但那隻治標不治本。
思路是對的，但方法錯了。賴大師緩步走向中央控製台，源墟空間確實可以緩衝潛能的反噬，但需要更高階的應用方式。
他示意薛詩蕾調出白月魁的全部監測資料，手指在全息鍵盤上快速操作。片刻後，一組全新的波形圖呈現出來，與之前的分析截然不同。
看這裡，賴大師指向一個特殊的頻率節點，月魁的潛能波動中隱藏著自我修複的機製，隻是被抑製了。
蕾蕾瞪大眼睛：這...這怎麼可能？我們之前做了上百次分析都沒發現！
因為你們用現代科技檢測的是單純的能量引數。賴大師難得露出一絲笑意，而修真講究的是形神合一。月魁的問題不在能量本身，而在於能量與靈魂的契合度。
逍遙若有所思：所以需要從靈魂層麵入手？
正是。賴大師從懷中取出一枚紫金色的丹藥，定魂丹，能夠暫時強化靈魂與肉身的聯係。服下後，月魁可以嘗試將潛能徹底融入生命本源，而不是作為外在能力使用。
白月魁接過丹藥，在燈光下仔細觀察。丹藥表麵布滿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散發出淡淡的檀香味。
會有副作用嗎？逍遙忍不住問道。
賴大師瞥了他一眼：最壞的情況是靈魂震蕩，變成植物人。
白月魁聞言，毫不猶豫地將丹藥送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從喉嚨流向四肢百骸。她感到自己的意識突然變得無比清晰，彷彿有人擦去了蒙在眼前的薄紗。
現在，閉上眼睛。賴大師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感受你體內的能量流動，不要試圖控製它，而是成為它。
白月魁依言閉目。在定魂丹的作用下，她清晰地到了自己體內的生命源質，一條銀藍色的河流，其中混入了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那些正是逍遙通過源質連結留下的雷霆之力。
找到潛能與生命源質的交彙點。賴大師繼續引導，那裡應該有一個能量漩渦。
白月魁的意識沿著源質河流漂流，終於在心口位置發現了一個微型漩渦。漩渦中心是一顆藍色的光粒，正不斷吸收著周圍的銀藍色能量，轉化為貝塞爾光球的特質。
我看到了。她輕聲說。
很好，現在用你的意誌包裹那個漩渦，慢慢把它拉入生命源質的主乾流。
這個過程比想象中更艱難。每當白月魁嘗試移動漩渦，就會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彷彿有人正在她的靈魂上刻字。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滾落，打濕了衣襟。
逍遙緊張地注視著監測螢幕。白月魁的生命體征劇烈波動，好幾次差點觸發安全警報。他忍不住想要乾預，卻被賴大師攔住。
讓她自己完成。老人低聲道，這是靈魂層麵的蛻變，外人幫不上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突然，白月魁渾身一震，右臂上的銀白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恢複了原本的膚色。與此同時，她的白發又開始逐漸轉黑。
嫂子再一次成功了！詩蕾驚呼。
月魁緩緩睜開眼，瞳孔中流轉著奇異的藍光。她抬起手，一個微型光球在掌心生成，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穩定，沒有任何失控的跡象。
感覺如何？逍遙輕聲問道。
白月魁握拳又鬆開，光球隨之消失：像是...終於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她轉向賴大師，謝謝您。
賴大師搖搖頭：不必謝我。這隻是解決了表象問題，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麵。他看向全息地圖上那些聚集的卵，那些東西一旦孵化，將會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
逍遙的表情變得凝重：您知道它們的來曆？
不是來曆，而是目的。賴大師的龍頭杖輕點地麵，投影立刻切換成一幅古老的星圖，很久以前，瑾瑜老祖就預言過這一幕，群星隕落，萬物歸一。那些卵不是普通的噬極獸，他們跟瑪娜初體是同級的。
什麼意思？月魁皺眉。
賴大師調出一段模糊的曆史影像：瑪娜生態本質上是一個跨維度的生命形態。它吞噬文明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收集資料。當積累足夠的資訊後，就會啟動歸零協議，將所有生命重組成新的形態。
影像中，一個繁華的古代城市正在被紫色霧氣籠罩。霧氣散去後，城市廢墟上出現了無數卵形結構，與現在海上的卵驚人地相似。
逍遙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歸墟之喉、星骸龍葬...所有這些君王級噬極獸都隻是前奏？
正是。賴大師點點頭，而現在，終局即將到來。那些卵一旦孵化，就會釋放出足以覆蓋整個星球的重組場，屆時所有生命都會被迫進化或者說退化成瑪娜生態需要的形態。
白月魁握緊了拳頭：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根據卵的發育速度...賴大師沉吟片刻，最多三十天。
甚至比他們估算的六十天少了整整一半，隻有三十天。這個數字像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三十天後，要麼找到阻止瑪娜生態的方法，要麼麵對整個星球的徹底重組。
等等。詩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瑪娜生態的目的是重組生命，為什麼它會允許蜂巢核心控製部分噬極獸？為什麼它沒有直接摧毀龍息市？
賴大師和蕭礬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因為它在學習。蕭礬難得嚴肅地說道，蜂巢核心技術對瑪娜生態而言是個有趣的變數。它想看看人類能否創造出與它共存的新模式。
逍遙冷笑一聲：所以我們在它眼裡隻是實驗品？
不完全是。賴大師搖頭，準確地說，是潛在的同化物件。如果你們能證明人類值得保留，或許...
沒有或許。白月魁斬釘截鐵地打斷他，我們不會向任何力量乞求生存權。如果有誰想毀滅人類文明，那就戰鬥到底。
她的話像一記驚雷，在訓練場內回蕩。逍遙看著妻子堅毅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自豪感。無論麵對怎樣的絕境，白月魁永遠不會屈服。
賴大師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誌氣。既然如此，老夫就陪你們瘋一把。他轉向逍遙，聽說你最近在研究潛能者部隊？
逍遙點點頭：已經有十七名誌願者通過了初步篩選。
太慢了。賴大師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瑾瑜老祖留下的啟靈陣，配合蜂巢核心使用，可以在短時間內激發大批合格者的潛能。
蕾蕾接過竹簡，快速瀏覽內容後驚訝地抬頭：這...這理論上可行！但需要巨大的能量源...
能量不是問題。逍遙胸前的源墟空間微微發光，我有辦法。
賴大師滿意地點點頭：三十天時間，組建一支潛能者軍團，在瑪娜之卵孵化前找到它們的核心並摧毀。他看向窗外的天空，這將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白月魁活動了下恢複如初的手臂，貝塞爾光球在掌心躍動：那就開始吧。
在眾人看不見的維度，海上那些卵同時脈動了一下，彷彿在回應這場即將到來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