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籠:長夜儘頭 第5章 都是誤會(改)
早晨的太陽逐漸地灑進全年無休包子鋪,給櫃台鍍上一層暖金色。蟬鳴聲透過蒙著灰的玻璃窗傳來,與蒸籠掀開時的白霧混在一起,讓本就悶熱的店內更顯壓抑。
就是他,坐牆角那個,不給錢想吃霸王餐!老闆的手指狠狠戳向逍遙的背影,他頭頂上的綠色呆毛都快立起來了。
你的姓名。一位身著黑色警用皮夾克的瘦高男子在逍遙對麵坐下,他的虛擬顯示屏在指間閃爍著幽藍的光。窗外,一輛警用飛行器呼嘯而過,引擎聲震得百葉窗微微顫動。
薛逍遙。逍遙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繼續吃著自己的小籠包。
警官的虛擬屏發出輕微的嗡鳴,他皺眉盯著全息投影:係統顯示查無此人,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銳利,眼神像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逍遙。窗外最後一縷陽光正好照在他警徽上,金屬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不是久川人。逍遙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指節敲擊桌麵的節奏突然加快。他的太陽穴上凸起了青筋,嘴角繃成一條直線。
警官緩緩起身,金屬手銬在燈光下閃著冷光。他腰間的警用皮帶垂下,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陰影。你疑似非法入境,那就請跟我走一趟吧。他的聲音在包子鋪裡回蕩。
忍住忍住,不要急...逍遙在內心默唸,手指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深吸一口氣。
我再重申一次,我並沒有吃霸王餐。逍遙被迫坐上了警車。
警員並沒有回答他,而逍遙隻是透過車窗看著繁華的街道漸行漸遠,霓虹燈的光影在車窗玻璃上扭曲變形。無論警官說什麼,他隻是望著窗外,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審訊室比想象中還要寬敞,兩把金屬椅子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桌麵光滑如鏡。突然,審訊室的門滑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裡產生細微的回響。
你知道你自己為什麼被送到審訊室嗎?男子坐下時,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窗外,一輪圓月悄然升起,銀色的月光透過防彈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不知道,但我相信這是一個法治社會,抓我肯定是有理由的。逍遙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目光掠過男子胸前的警號,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相信法律,固然是好的。男子搖頭,他的領帶在空調風中輕輕飄動。外地人在久川居住需要居住證。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但重要的是,你並沒有辦理居住證,所以我們認為你是非法入境,需要進行調查。
逍遙的心跳突然加速,但他努力保持聲音平穩:嗯,知道了。
記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男子起身時,製服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道:來人,給他押到拘留室裡待著。
當另一個身影走進來時,逍遙猛地抬頭。熟悉的下巴線條,標誌性的眉峰...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此刻卻冷得像冰。白警官?逍遙的聲音有些發顫。
正是,可不要讓我查到你是偷渡來的。月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白月天半邊臉上,明暗分明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格外陌生。他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行了,話不多說了。你大概明天還會被審問一次...他的聲音逐漸飄遠,獨留逍遙在此處。
逍遙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牆麵上剝落的牆皮。月魁救我啊...他喃喃自語,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頭頂的熒光燈閃爍著刺眼的白光,讓他想起今早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看來是要在牢裡度過餘生了...越想越難受,他重重地坐在床板上,水泥地的寒意透過褲子滲入麵板。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邊,烈日當空。刺眼的陽光將公寓的玻璃窗曬得發燙,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聲。月魁睜開眼睛,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長的陰影。他伸了個懶腰,肌肉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多麼美好的一天呐。他對著空氣說道,聲音裡帶著慵懶的愜意。
20c左右,天氣晴。ash的聲音傳來,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般溫和。
月魁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向落地窗。窗外,城市的天際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遠處的高樓玻璃幕牆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她突然想起什麼:人呢!不好!月魁拿起床頭的咖啡杯,發現裡麵已經空了。
ash他什麼時候走的?月魁緊張地問道,手指敲擊著咖啡杯邊緣。
7點半離開的。ash回答。
“快!播報今天的事!”月魁趕忙進行洗漱,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
新聞播報聲在衛生間響起:昨日下午6點左右,路上出現不明裂痕,已派警員封鎖現場,專家正在調查...
今早8點半,在全年無休包子鋪抓獲一名疑似偷渡者的人。螢幕上突然出現一張模糊的照片,月魁眯起眼睛,照片裡的人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熟悉。
才一天就給我惹些禍!怎麼被抓了!月魁湊近螢幕,雖然看不太清樣子,但結合今早逍遙離開的時間來看,答案已經呼之慾出。她焦急的打電話給了白月天。
電話很快接通,白月天爽朗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來:喂?月魁什麼事啊?
事情大了!月魁握緊手機,你今早見沒見到一個人啊!月魁飛快地描述著逍遙的特征,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
你說那個偷渡者啊,我見到了啊。白月天的聲音裡帶著調侃,沒事不用怕,傷害不了你的,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危害。
月魁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他根本不是偷渡者!月魁打斷他,聲音陡然提高,等我來跟你說!說完不等對方回應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她拿上了裝著昨天得到的逍遙的資訊的u盤。
衝出門時,電梯門正好緩緩關上,毫不猶豫地轉身衝向樓梯,在樓梯間奔跑時,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本來半個小時的路程,她居然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到了。
警局辦公室的百葉窗將陽光切割成細長的光帶,月天靠在轉椅上。你電話裡說的那人到底什麼來頭?月天皺起眉頭,語氣裡帶著困惑。他拿起桌上的馬克杯,發現裡麵的咖啡已經涼了,輕輕抿了一口又放下。
沒錯,他們兄妹都愛喝咖啡。
月魁站在窗前,背對著哥哥,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長長的暗影。我其實……認識他……剛認識……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昨天...我們遇到了些意外。
你認識他?那他真實身份是什麼。月天往前傾了傾身子,桌上的檔案被推得嘩啦作響。
月魁深吸一口氣:彆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失憶了,我昨天隻檢測了他的各項身體指標...她轉過身,眼神閃爍,每一項都超過了正常人,生命源質甚至爆表了。
什,什麼?月天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難道他不是人?
月魁搖頭,聲音低沉,我還需要進一步研究才能知道。她向前走了兩步,站到月天麵前,你的意思是要我放他走了?
月魁看著哥哥嚴肅的表情,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是的,你還要帶他去把身份錄入係統。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中央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月天緊盯著月魁的眼睛:這有點難辦啊,月魁...
我總覺得他有些熟悉,但我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月魁突然提高了聲音,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他的眼眶微微發紅,聲音裡帶著壓抑的哽咽,還有....就是....昨天他救了我。
月天愣住了,他好久沒見過月魁這副樣子,真的也好,裝出來的也罷。
我們走在路上,突然地上出現了裂縫...月魁的聲音在發抖,記憶中的畫麵讓她眼眶濕潤,要不是他拉住我...我可能已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月天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了他最愛最愛的妹妹。他的手臂結實有力,像是要把所有的安慰和力量都傳遞過去。沒事,沒事的,有我在...
月魁在月天懷裡無聲地抽泣著。但有件事是月天不知道的,實際上並非是拉住了月魁....否則今天已經是逍遙的忌日了,那就完結撒花咯。
所以哥,能放了他嗎...
月天鬆開懷抱,用袖子擦了擦月魁的眼角。他看著月魁通紅的眼睛,點了點頭,歎了口氣:真是見不得你這個樣子。
與此同時,審訊室裡的逍遙正靠在冰冷的牆上。牢門上的小窗透進一束光,在地上投下一個明亮的光斑。他抬頭望著那束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心裡默默盤算著時間。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逍遙猛地抬頭,仰天長嘯,聲音在審訊室裡回蕩。“抬望眼,仰天長嘯——能聽見我內心的長笑嗎?哈哈哈——”
他狂笑著,彷彿要將胸中鬱氣儘數宣泄而出。
“白隊!”
門口的看守立刻站直身體,敬了個禮。
白月天走進來,目光掃過逍遙,微微頷首:“這人放了吧,已經沒有事了。”
他指了指關押逍遙的牢門。
“果然聽見我的長笑了,哈哈哈!”
逍遙大笑,牢門隨即“哢噠”一聲開啟。他大步邁出,目光在走廊上搜尋。
“白月天?哦不,白隊長,謝謝你啊。”
他笑著走過去,餘光卻瞥見白月天身旁還站著一個人。
“是我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月魁就……”
白月天聲音低沉了幾分。
逍遙稍稍點點頭,表示認同。可就在他抬頭瞬間“白小姐?!”
逍遙瞳孔一縮,隨即又驚喜地笑了,“你怎麼也來了?”
月魁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雙手抱胸,眼神裡分明帶著威脅。
“才一天呢,給我惹這麼大的禍,要不是我哥,你早就蹲大牢了!”
月魁瞪他,眼底卻閃過一絲無奈。逍遙也不想辯解什麼,因為又不是他的錯。
“走吧,我先帶你去錄身份。”
白月天拍了拍逍遙的肩膀,帶著他走向戶籍登記處。
“哢嚓。”
一聲輕響,身份照片拍下。
錄入人員抬起頭,看向逍遙:“請提供您的個人資訊。”
月魁站了出來,並拿出了裝著逍遙資訊的u盤“在這。”
“好了,可以走了。”錄入人員接過了u盤,將資訊匯入其中。
“恭喜解鎖新地點:久川市聯警局。獲得500奇跡點”係統說道
“好。”逍遙淡淡的在心中回應著係統。
累了一天的兩人,來到了餐廳,逍遙隨意地靠在桌邊,開吃吧,我就吃了個早餐。他的聲音像一杯溫熱的蜂蜜水,試圖衝淡空氣中尷尬的氣氛。
月魁把長發彆到耳後,眉頭還擰著:沒有時間,剛睡醒就看到某人被抓走了,趕過來救人。她想起看到新聞的早晨,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初來乍到,我總得見見世麵吧。逍遙撓了撓頭,我又不是土生土長的久川人。他低頭用叉子戳著盤子裡幾乎沒動的沙拉,聲音越來越小。
月魁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逍遙像被電流擊中般猛地一顫,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手裡的叉子一聲掉在地上。
行了行了,月魁瞥了眼地上那把可憐的叉子,嘴角微微上揚,現在不用管這些了。她的目光越過餐廳的玻璃窗,望向遠處灰濛濛的天空,我這條命也不欠你了。
逍遙立刻心領神會,誇張地擺手:欠我啥了。他回想起昨天的裂縫的事情,恍然大悟。
“沒什麼,不過舉手之勞罷。”擠眉弄眼的模樣讓月魁翻了個白眼。
那為人民服務的薛逍遙不會拒絕我的,對吧。她直視著逍遙的眼睛。
“沒錯,你隻管提。”逍遙拍拍胸脯保證道。
我在研究生命源質你也看到了,所以我希望你讓我研究幾個月?
好,沒問題!但是....逍遙答應得太快,以至於月魁都沒預料到逍遙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但是什麼。月魁問道。
我需要錢,早上的錢還沒給呢。逍遙趕緊雙手合十討好地看著她。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月魁聽到居然有點失落,還以為要讓她以身相許呢,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爽快!”
當服務生端上精緻的牛排時,逍遙小心翼翼地切開那塊褐色外皮下若隱若現的粉紅色肉質。刀尖輕輕觸碰,肉質就像綢緞般順滑地分開。外皮煎得恰到好處,呈現出一層誘人的焦糖色,細小的油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這...逍遙的呼吸都變得輕緩,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啊。他切下一小塊送入口中,先是外皮的酥脆在齒間輕響,緊接著是內裡鮮嫩多汁的口感,肉汁混合著黑胡椒的辛香在舌尖綻放。
吃到一半,逍遙突然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放在兩人中間的桌麵上:送你了,昨天拍的。他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
什麼啊?月魁狐疑地拿起照片,卻隻看到一片空白,你逗我玩呢,怎麼啥也看不到!
你反過來看一眼?逍遙促狹地提示道。月魁的臉地紅了,急忙把照片翻過來——正是昨天兩人在夕陽下的合影,她的側臉被夕陽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我纔不稀罕要合照呢。她嘴硬道,卻把照片緊緊攥在手心。
那我可拿走咯?逍遙作勢要收起來,卻見月魁突然伸手地一聲把照片搶走,動作快得讓他驚訝。她像藏寶貝似的把照片塞進手包的最裡層,還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彷彿在告訴逍遙彆想拿回去。
夜裡,回到白月魁的公寓,逍遙直接累癱在客廳地板上,像隻曬太陽的貓一樣蜷成一團,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月魁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從包裡拿出那張照片。月光透過紗簾灑在她精緻的側臉上,她凝視著照片許久,最終把它和床頭的另一種照片進行比對。
這張照片上有著一個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和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而逍遙和照片上的小男孩的模樣,竟然出奇的相似。
她在夢中看到自己和一個模糊的身影生活在某個崩塌的世界裡,當她伸手想抓住對方時,那個人卻像霧氣般消散在末日的塵埃中,她的眼前又幻化出照片上的小男孩,當小男孩轉過頭來時,月魁就再也看不清他的臉龐了。
我這是怎麼了...她在夢中迷茫地呢喃,睫毛上還凝著未乾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