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眸！ 第558話 牧羊人．擂台
我是楊易航，會長為了追蹤逃跑的基因老頭，派我和布拉多爾、夏梔一起前往皮勒爾斯。儘管已經和皮勒爾斯那邊的人（會長在機場那邊的人脈，可以調取監控）打好了關係，但想要在這麼大的國家尋找一個人依舊是大海撈針。而且……為什麼感覺隻有我一個在認真找人啊！？
楊易航盯著賬單上那一串數字，手指微微顫抖。
“夏梔大人……”他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這頓飯……能報銷嗎？”
夏梔擦了擦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當然可以，協會經費充足。”
楊易航鬆了口氣，剛準備刷卡，夏梔又慢悠悠地補充道：“不過雷克斯可能會有點意見。”
楊易航的手僵在半空。
“意見？”
“嗯，比如把你調到後勤部洗三個月廁所之類的。”
楊易航：“……”
他默默收回卡，掏出自己的工資卡，心如死灰地刷了下去。
滴——
刷卡機發出無情的響聲，彷彿在嘲笑他的貧窮。
夏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彆擔心，小楊同學，等抓到老頭，協會的獎金夠你吃十頓龍蝦。”
楊易航欲哭無淚：“前提是能抓到……”
布拉多爾已經站起身，目光冷淡地掃過兩人，顯然對他們的財務糾紛毫無興趣。他邁開腿，徑直走向電梯，背影如同一座移動的冰山。
夏梔聳聳肩，笑眯眯地跟上：“走吧，小楊同學，乾活了。”
楊易航深吸一口氣，把賬單塞進口袋，默默跟上。
——希望雷克斯大人不會真的讓他去洗廁所。
皮勒爾斯國際機場的行李提取處c區，此刻冷清得像被遺忘的角落。巨大的傳送帶空轉著，發出單調的嗡鳴。空氣中殘留著消毒水和無數旅人混雜的氣息。
楊易航站在會長提供的坐標點——西南角那個監控攝像頭死角交彙處，眉頭擰成了疙瘩。腳下的地麵光潔如新，彆說腳印，連點灰塵都欠奉。他半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探查靈力，如同無形的探針掃過冰冷的地磚、金屬欄杆、甚至頭頂通風口的格柵。
“乾淨。”
他低聲吐出兩個字，語氣帶著不甘的挫敗。太乾淨了，乾淨得像被刻意清理過，連一絲靈力殘留的微弱漣漪都捕捉不到。老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拉多爾站在幾步開外，正緩慢而細致地掃視著整個區域。身為情報部部長，他的目光銳利得能穿透表象，任何異常的褶皺、磨損，甚至空氣中殘留的能量軌跡都逃不過他的審視。但片刻後，他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顯然，他也一無所獲。
“看來我們的目標先生，反偵察意識相當不錯嘛。”夏梔的聲音帶著點慵懶的笑意，打破了沉悶“或者說，他背後有高人指點？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痕跡抹得這麼徹底。”
楊易航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心裡沉甸甸的。線索斷了。
皮勒爾斯這麼大，找一個刻意隱藏、還可能擁有偽裝能力的老頭，無異於大海撈針。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工資卡——剛才那頓天價午餐的賬單還在隱隱發燙。獎金？抓不到人，彆說獎金，回去不被雷克斯扒層皮就不錯了！
“回酒店。”布拉多爾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低沉冰冷，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他已經轉身，邁著無聲的步伐，徑直朝出口走去。
夏梔聳聳肩，對楊易航做了個“跟上”的手勢：“走吧小楊同學，貓貓發話了。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楊易航無奈地歎了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跟上。
海風之吻酒店，楊易航的海景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皮勒爾斯最大的沿海城市——洛瑟姆（lothesm）的夜景如同鋪開的璀璨畫卷，在深藍的天幕下緩緩流淌。遠處港口巨大的吊臂剪影矗立，像沉默的鋼鐵巨人；近處燈火通明的街道蜿蜒如河，車流如同發光的溪水；更遠處，深沉的墨色大海與星空相接，偶爾有輪船的燈火如同移動的星辰劃過。
楊易航沒有開燈，任由窗外的光流淌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他站在窗前，雙手撐著冰涼的玻璃，第一次靜下心來俯瞰這座陌生的城市。
洛瑟姆。一個名字裡就帶著鋼鐵與海風氣息的地方。會長給的資料在腦海中浮現：這裡曾是海盜的巢穴，戰火紛飛，用血與火澆灌出如今的繁華。造船廠巨大的龍骨，金屬加工廠轟鳴的鍛錘，港口堆積如山的集裝箱……一切都透著粗糲、堅硬和力量感。老頭逃到這裡，是想藉助這裡的混亂藏身？還是……這裡有什麼他需要的東西？
煩躁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老頭有著變換外表的能力，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大。可線索斷了，布拉多爾惜字如金，夏梔……唉，不提也罷。
就在這時，他目光無意間掃過酒店下方不遠處。那裡似乎異常熱鬨，燈火輝煌，人聲鼎沸，與周圍相對安靜的街區形成鮮明對比。即使隔著高層玻璃和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股蒸騰的熱浪和喧囂。像是一個巨大的集市，又像是什麼慶典活動的中心。
人流量極大。摩肩接踵。
楊易航的眉頭下意識地皺緊。老頭那種驚弓之鳥，會去這種人擠人的地方？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萬一呢？萬一他需要在那裡交接什麼東西？或者，那裡有什麼能吸引他的東西？
一絲微弱的、屬於驅妖師的本能直覺在心底騷動。他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拿起房間電話，撥通了隔壁夏梔的號碼。
“喂？小楊同學？”夏梔的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背景音裡似乎還有輕柔的音樂聲“這麼快就想我了？”
“夏梔大人，”楊易航無視了他的調侃，語氣嚴肅“酒店樓下東南方向，大概七八百米，有個地方人非常多，像在搞什麼活動。您看到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是布料摩擦和腳步聲，接著是拉開窗簾的聲音。
“哦？看到了看到了！”夏梔的聲音立刻精神起來“謔，好熱鬨！像在過節？還是夜市？皮勒爾斯人民夜生活很豐富嘛！”
“我覺得……不太對勁。”楊易航斟酌著用詞“老頭不太可能去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但那裡聚集了這麼多人，或許……可以找到情報？”
“嗯……”夏梔沉吟了一下“有道理！人多的地方，訊息就雜。說不定能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呢？而且，”他話鋒一轉，帶著明顯的興奮“聽起來就很有趣！比待在酒店發黴強多了！大貓那邊我去說，你收拾一下，十分鐘後大堂見！”
不等楊易航再說什麼，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楊易航放下電話，揉了揉眉心。希望……不是白跑一趟吧。
十分鐘後，酒店大堂。
布拉多爾果然也在，依舊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立領風衣，瞳孔在酒店水晶吊燈下泛著冷光，麵無表情。夏梔則換了一身休閒款的淺灰色西裝，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笑容。
“走吧，兩位！”夏梔興致高昂“讓我們去感受一下皮勒爾斯的夜生活！”
三人走出酒店，喧囂聲浪立刻撲麵而來。空氣中混合著烤肉的焦香、廉價香水的甜膩、汗水的酸鹹，還有海風特有的鹹腥。一條被臨時封鎖的街道上，人頭攢動，燈火通明。巨大的探照燈將中央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那裡，赫然是一個臨時搭建的、充滿粗獷風格的巨大擂台。
擂台由厚重的原木和粗糙的鋼板拚接而成，邊緣圍著防止觀眾衝撞的鐵鏈。擂台上方懸掛著巨大的橫幅，用皮勒爾斯語和通用語雙語書寫著：
“洛瑟姆角鬥之王爭霸賽！勝者榮耀加身！直通王宮！覲見王室！”
橫幅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展現你的力量！贏取財富與榮耀！”
擂台周圍是沸騰的人群。男人們大多都有著古銅色的麵板和虯結的肌肉，身上繪著猙獰的海獸或船錨刺青，臉上帶著狂熱嗜血的表情，揮舞著拳頭嘶吼著。女人們則穿著色彩鮮豔的衣裙，尖叫著，為台上的戰士呐喊助威。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精、汗水和原始野性的荷爾蒙氣息。
這哪裡是什麼夜市慶典？分明是充滿海盜遺風的血腥角鬥場。
此刻，擂台上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搏殺。
一個身高近兩米、如同鐵塔般的壯漢，渾身肌肉賁張，麵板上布滿傷疤，正揮舞著一柄沉重的雙刃戰斧，瘋狂地劈砍著。
他的對手則是一個身形相對瘦小、但異常靈活的男子，手持兩把淬毒的匕首，如同鬼魅般在斧影中穿梭，每一次閃避都險之又險，引得台下觀眾陣陣驚呼。
“鐺！”一聲巨響，匕首格擋住了勢大力沉的一斧，火星四濺。瘦小男子被震得手臂發麻，踉蹌後退。壯漢獰笑著，掄圓了戰斧，帶著開山裂石的氣勢當頭劈下。
“噗嗤！”
鮮血飛濺！
瘦小男子終究沒能完全躲開，左肩被斧刃狠狠劈中，深可見骨。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砸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擂台邊緣的鐵鏈上，軟軟地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吼——！！！”
壯漢高舉染血的戰斧，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接受著台下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角鬥……爭霸賽？”
楊易航看著台上噴灑的鮮血和倒下的身影，眉頭緊鎖。這種野蠻血腥的搏殺，讓他本能地感到不適。老頭那種陰險狡詐的家夥，會跟這種地方扯上關係？可能性似乎更低了。
夏梔卻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鼓了鼓掌：“哇哦！夠勁爆！皮勒爾斯民風果然彪悍！直通王宮？這獎勵夠誘人的啊！不知道王室喜歡看這種表演嗎？”
布拉多爾則站在人群稍外圍，眉頭微蹙，顯然對周圍混雜的氣味和擁擠的人群感到極度不適。他的瞳孔掃過擂台，掃過狂熱的人群，最後落在擂台後方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那裡搭建著一個簡易的登記處和選手休息區。他的目光銳利，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夏梔大人，”楊易航湊近夏梔，壓低聲音“這裡魚龍混雜，老頭不太可能現身。我們……”
“真是個好主意！”夏梔一拍手，興奮的對楊易航說道“你也去參加比賽吧，小楊同學！”
楊易航：“……哎？”